第3章 紫霄初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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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域初成時，天地間嗡鳴驟起。三重天穹頂的雲層如同被無形巨手撕開，露出密密麻麻的紫金色雷紋。那些紋路並非靜止，反而如活物般扭曲遊走，時而凝成龍爪，時而聚作鳳喙，最終化作一道遮天蔽日的旋渦。漩渦中心，隱約可見九枚菱形雷核緩緩旋轉，每一枚都裹挾著足以焚山煮海的暴烈氣息。

張玄立在靈田邊緣的青玉台上，掌心早已沁出冷汗。他身後是綿延千畝的“九竅玲瓏稻”，稻穗通體晶瑩如玉，每顆穀粒中皆有一縷靈霧流轉——這是逍遙界三十六重天內最珍貴的靈植，百年方熟一季，食之可洗髓通脈。此刻，稻浪卻無風自動，簌簌震顫如驚弓之鳥。

“這雷不對勁。”吳妍蹲下身，指尖輕觸土壤。她袖口的銀絲陣紋忽明忽暗，映得那張清麗麵容愈發凝重，“地脈靈氣在倒灌，像是……在給雷雲充能。”

話音未落，一道龍形紫雷轟然劈落。電光未至，威壓已碾得眾人骨骼咯咯作響。張玄腰間玉佩應聲炸裂，化作光幕護住周身，卻見那雷龍在半空陡然折轉，竟避開人群直撲靈田中央！

“糟了，它在吞噬靈植本源！”劉芒暴喝一聲，手中青銅羅盤急速翻轉。盤麵“天乾地支”符文次第亮起，勾連成一張金色巨網罩向雷龍。然而那雷光觸到金網的刹那，忽如活蛇般鑽入地底，再冒出時已化作千百條細密電蛇，順著稻杆竄上穗頭。

滋滋聲中，玲瓏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穀粒中的靈霧被電蛇抽離，凝成一顆顆湛藍晶珠懸浮半空。雷雲旋渦似被這景象激怒，九枚雷核驟然膨脹，迸射出萬丈紫芒——

“哢嚓！”

第一道天罰之雷終於落下。那已非尋常閃電，而是一柄由純粹毀滅意誌凝聚的巨斧，斧刃過處，空間竟如琉璃般片片崩裂。靈田東側的守護大陣首當其衝，陣眼處的“玄武鎮山碑”轟然炸碎，碑文碎片尚未落地，便被雷火焚作青煙。

“扣肉！”張玄嘶聲高喊。黑影應聲躍出，半空中已化作人形。少年模樣的嘯天神獸銀發飛揚，雙瞳流轉星河之光，抬手便是一道時空裂隙橫亙在雷斧軌跡上。然而那雷斧觸及裂隙的瞬間，斧身突然散作億萬雷針，繞過屏障直刺靈田！

“天道法則在修正攻擊模式！”扣肉急退數步，袖中甩出七枚骨釘。釘尾刻著晦澀圖騰，釘入地麵後立刻結成“北鬥鎖靈陣”。雷針撞上陣壁，爆出連串刺目光團，卻仍有漏網之雷穿透防禦。一株三人合抱粗的“血玉菩提樹”被雷針貫穿，樹乾頃刻焦黑，樹冠上三百顆即將成熟的菩提子同時炸裂，腥紅汁液如血雨潑灑。

吳妍抹去臉上血珠，十指在虛空中飛速勾勒。銀絲陣紋自她袖口蔓延，轉眼織成一隻振翅青鸞。那青鸞長唳一聲，銜起滿地碎玉衝向雷雲——正是“以陣養陣”的秘術，借靈田殘存靈氣反哺防禦大陣。奈何雷雲旋渦猛然收縮，青鸞尚未靠近便被吸成乾粉。

“它在故意消耗我們的底牌。”劉芒齒間咬出血絲，羅盤已轉出殘影，“你們看雷核位置——乾三連，坤六斷，這分明是伏羲六十四卦中的‘天火同人’局！要破此局，需有人直入陣眼，以水火相濟之氣擾亂卦象！”

張玄聞言瞳孔驟縮。他何嘗不知這是唯一的生路？可雷雲中心威壓滔天，莫說肉身，便是元嬰修士的神魂靠近也會瞬間湮滅。正遲疑間，扣肉忽地按住他肩頭：“用那個。”

二字入耳，張玄渾身劇震。他探入懷中，觸到一截冰涼玉簡——三日前探索古修士洞府時，他們曾在石棺中發現此物。簡上刻著“劫火煉真形，雷殛塑金身”十字，當時眾人皆以為是上古大能的狂言，如今想來……

“賭一把。”扣肉指尖燃起蒼藍火焰，那是時空法則具象化的“溯光焰”，“我送你進去，但隻能維持三息。”

雷雲似有所感，旋渦轉速陡然加快。張玄深吸一口氣，將玉簡貼於眉心。簡身嗡鳴震顫，竟浮現出密密麻麻的雷紋，與他丹田內的元嬰產生玄妙共鳴。下一瞬，扣肉雙掌合攏，蒼藍火焰化作流光裹住張玄，如利箭直刺雷雲核心！

第一息，雷核暴動。九枚菱形晶體激射出蛛網狀電芒，張玄右臂瞬間碳化，卻在玉簡青光籠罩下重新生出血肉。

第二息，玉簡崩碎。無數金色符文湧入他識海，化作一篇《九劫鍛體訣》。張玄福至心靈，竟主動引雷入體，任狂暴雷火在經脈中橫衝直撞。

第三息，扣肉力竭墜落。而張玄周身已泛起琉璃寶光，抬手按向中央雷核——

轟！！！

天地俱白。待強光散去，眾人瞠目結舌。隻見雷雲旋渦凝滯不動，核心處裂開一道漆黑縫隙。張玄踉蹌落地，掌心握著一枚殘破雷核，而靈田上空……竟飄起鵝毛大雪。

那雪非冰非水，細看竟是無數灰白色灰燼。半數靈植已化作焦土，唯餘西側一小片稻穗在雪中瑟瑟發抖。吳妍蹲身撚起一撮灰燼，忽覺指尖刺痛——灰燼中藏著極細微的雷紋，觸之如針紮。

“不是天災。”她嗓音發顫，舉起一片未燃儘的稻葉。葉脈間嵌著半枚暗紅符文，形如鳥喙銜劍，“有人在靈種裡做了手腳，這雷……是被人引來的！”

話音未落，遠處傳來隆隆巨響。眾人轉頭望去，但見焦土之中，一截斷裂的蟠龍玉柱正緩緩升起。柱身布滿裂痕，卻有一行字跡在雷光中若隱若現：

**齊天大聖到此一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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