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記憶解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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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麗的手指觸碰到那塊泛著幽藍光芒的記憶晶石時，整座蜃樓鬼市忽然陷入死寂。霓虹燈牌上的扭曲人臉定格成驚恐的剪影，連空氣中漂浮的粉色蜃氣都凝成了蛛網般的絲線。吳妍站在她身後，手中的弑聖弩微微震顫，弩身上墨家符文的暗光忽明忽暗，仿佛在呼應晶石中的波動。

“這玩意兒……看著像塊發黴的桂花糕。”扣肉蹲在一旁，漆黑的犬耳抖了抖，化作人形後那張俊秀的少年臉上滿是嫌棄。他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晶石，指尖立刻結出一層冰霜，“嘶！還挺凶！”

陳麗白了他一眼，掌心卻滲出冷汗。晶石表麵浮現的紋路與她的掌紋逐漸重合，一股刺痛從骨髓深處蔓延開來。恍惚間，她聽見無數細碎的囈語，像是遠古的潮汐拍打著意識邊緣。“不對勁，”她猛地縮回手，聲音發顫，“這晶石裡……有活物。”

“活物？”張玄從殘碑旁站起身，衣擺沾著金色腦髓液凝成的血絲。他指尖捏著一枚青銅羅盤，指針正瘋狂旋轉，“蜃樓幻境本就是虛實交雜之地，陳姑娘，你看到的‘活物’，說不定是三千年前某位大能的殘念。”

話音未落，晶石突然爆發出刺目強光。陳麗隻覺得天靈蓋被無形的利刃劈開，萬千畫麵如洪流般灌入識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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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月當空，三十六重天的雲海被染成赤紅**。

初代媧皇立於不周山巔，七彩蛇尾盤繞在斷裂的天柱上。她的麵容模糊在聖光中，唯有那雙悲憫的眼眸穿透時空，與陳麗的視線轟然相撞。下方跪伏著九道身影，他們的衣袍繡著諸天星辰，可手中卻握著剔骨尖刀。

“天道不容完美。”為首的白須老者抬頭，眼眶中流轉的竟是日月星辰，“媧皇陛下，您的血肉便是新紀元的祭品。”

蛇尾崩裂的刹那，陳麗聽見了自己的尖叫。不，那是媧皇的哀鳴。九聖化作饕餮虛影，撕咬蛇尾的鱗片，吮吸骨髓的金輝。媧皇的右臂被生生扯下，斷口處噴湧的不是鮮血，而是閃爍著符文的星河。那些星辰墜入雲海，化作三十六重天的基石，而吞噬她血肉的聖人們，額間逐漸浮現血色齒輪烙印。

“原來……三十六重天是刑場！”陳麗在記憶洪流中踉蹌後退，眼前的畫麵突然扭曲。她看見自己的雙手正在異變，皮膚下浮出與媧皇相同的鱗紋。識海深處傳來一聲歎息，那聲音帶著亙古的蒼涼：“血脈蘇醒時，刑徒終將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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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姑娘！”張玄的喝聲如驚雷炸響。

陳麗猛地睜眼，發現自己正死死掐著扣肉的脖子。少年神獸的臉憋得通紅，雙手卻不敢用力掙紮，隻能從牙縫裡擠出話：“大姐……您這起床氣……夠帶勁……”

吳妍的弩箭已經抵住陳麗太陽穴，箭鋒上的血篆“誅”字亮如赤星。“她瞳孔裡有媧皇印。”吳妍的聲音冷得像冰，“張玄，要不要賭一把？看是我的弩快，還是她血脈暴走快？”

“都住手！”張玄的羅盤突然炸裂，飛濺的青銅碎片在空中凝成一道禁製。他咬破指尖，以血為墨淩空畫符，“陳麗，看著我的眼睛！你究竟是媧皇後裔，還是你自己？”

陳麗渾身顫抖，鱗紋從脖頸蔓延到臉頰。扣肉趁機掙脫束縛，一溜煙躲到殘碑後麵，還不忘嚷嚷：“老張你這問題太哲學了！現在重要的是她暴走起來會不會拆了這鬼市——”

劇痛在陳麗識海中翻攪。記憶碎片裡，初代媧皇被分食的畫麵與吳妍冰冷的弩鋒重疊，某種源自血脈的暴戾瘋狂滋長。她突然笑了，笑聲嘶啞如砂紙摩擦：“你們也想要我的血肉嗎？”右手五指成爪，地麵轟然裂開，蜃氣凝成巨蛇虛影盤繞周身。

張玄的瞳孔驟然收縮。他認出了那巨蛇的姿態——與鬼市霓虹牌坊上的浮雕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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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扣肉突然從碑後探出頭，手裡舉著半塊糖人，“陳大姐，你還記不記得進鬼市前，你欠我三串糖葫蘆？”他舔了舔糖人上的血漿，咧嘴一笑，“賒賬不還，天打雷劈啊。”

荒謬的台詞讓殺意一滯。陳麗周身的蜃氣出現片刻紊亂，張玄的符咒趁機化作金鎖纏住蛇影。吳妍的弩箭調轉方向，一箭射穿懸浮的記憶晶石。晶石炸裂的瞬間，陳麗眼中的媧皇印驟然黯淡。

“咳咳……你們有沒有聞到焦味？”扣肉抽了抽鼻子，突然指向天空。

蜃樓穹頂不知何時裂開一道縫隙，血色齒輪的虛影在雲層中緩緩轉動。那些齒輪上釘著模糊人影，淒厲的哀嚎哪怕隔著時空屏障依舊令人毛骨悚然。

張玄的羅盤碎片突然飛向裂縫，拚湊成一道青銅門。“是刑場的投影。”他擦去嘴角血漬，眼底燃起異樣的光，“陳姑娘，你看到的記憶恐怕不止是曆史……”話音未落，整個鬼市地動山搖。霓虹燈牌上的麵孔開始融化，滴落的彩漆在地麵彙聚成四個血字：

**刑徒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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