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碑髓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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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市地裂深處，那塊殘缺的古碑仍在震顫。碑麵上滲出的金色腦髓液如同活物般蠕動，在幽暗的空氣中蒸騰起縷縷霧氣。張玄半跪在地，指尖凝著一道探查符咒，符光掃過碑麵時，那“三十六”的殘缺字樣突然爆出刺目光芒。

“退後！”吳妍一把扯住他後領，兩人踉蹌著向後翻滾。幾乎同一瞬間，腦髓液衝天而起，在半空中凝結成一具三丈高的金色骷髏。骷髏眼眶中跳動著青紫色鬼火，下頜骨開合間，竟發出渾厚如鐘的吟誦聲——

**“諸天罪孽，始於屠刀——”**

聲浪裹挾著遠古威壓，震得整座鬼市蜃樓簌簌顫抖。街邊霓虹招牌上的扭曲人臉紛紛尖叫著融化，粉色蜃氣被撕開一道裂口，露出後方血月高懸的夜空。

“這玩意兒在念什麼鬼經？”劉芒捂著滲血的耳朵，本命劍氣在掌心吞吐不定。他胸口的黑紋已蔓延至鎖骨，每次呼吸都牽扯出細密的刺痛。

“不是經文。”扣肉忽然從陰影中踱出。此刻它仍是中華田園犬的模樣，尾巴卻泛起銀藍色流光，“是諸聖屠殺原生文明時，刻在神魂裡的《懺罪錄》。”

金色骷髏的肋骨猛然張開，無數金色液滴如暴雨般傾瀉而下。一滴液體濺到陳麗腳邊，地麵瞬間腐蝕出深坑，坑底竟浮現出密密麻麻的掙紮人形——那是被煉化成怨魂的原生文明遺民。

“用玄冰符凍住液滴！”張玄厲喝，袖中甩出七道符籙。吳妍默契地咬破指尖，血珠淩空畫出一道冰龍圖騰。寒氣席卷的刹那，劉芒的劍氣已裹著符籙刺入骷髏胸腔。

然而金光暴漲！

冰龍在觸及骷髏的瞬間崩解成霧，劉芒的劍氣更如泥牛入海。骷髏的指骨緩緩抬起，一滴腦髓液懸在指尖，映出眾人驚惶的倒影。

**“罪血傳承，萬劫不複——”**

“趴下！”扣肉突然躍至眾人前方。犬身迸發出刺目銀芒，皮毛褪去後，化作一名銀發及腰的少年。他掌心浮現出青銅羅盤，羅盤上的二十八宿瘋狂旋轉，“時空錮！”

金色液滴在距離鼻尖一寸處凝滯。扣肉額角青筋暴起，羅盤發出不堪重負的碎裂聲：“三十息！這玩意兒的因果太重，我的法則撐不了太久！”

張玄猛地扯開衣襟，露出心口一道血色劍痕——那是逍遙界靈脈的烙印。他並指如刀刺入傷痕，鮮血湧出的刹那，竟在虛空勾畫出大禹治水時的九州河圖：“以血為引，喚地脈龍氣！”

地麵轟然開裂，九道玄色濁浪破土而出，如鎖鏈纏住骷髏雙足。陳麗趁機擲出媧皇鏡，鏡光掃過骷髏頭顱時，密密麻麻的罪孽銘文在顱骨上顯現。

“原來如此……”吳妍盯著銘文瞳孔驟縮，“這些聖人將屠殺的因果轉嫁給了天道，自己卻躲在三十六重天享受香火！”

劉芒突然低笑一聲。他抹去嘴角黑血，指尖在胸前黑紋上輕輕一劃：“喂，扣肉。你說過我的劍骨能吞萬劫是吧？”

不待回答，他已縱身躍起。黑紋如活蛇般遊向掌心，竟將本命劍氣染成星河般的幽藍色。金色骷髏似感應到威脅，吟誦聲陡然淒厲：

**“斬業非斬人——”**

“聒噪！”劉芒的劍鋒刺入骷髏眉心。黑紋順著劍身瘋狂蔓延，所過之處，金色顱骨竟如遇沸雪的殘冰般消融。骷髏暴怒嘶吼，殘餘的右臂抓向劉芒心口，卻被地脈濁浪死死禁錮。

扣肉的羅盤在此刻徹底崩碎！

時空禁錮解除的刹那，陳麗的媧皇鏡轟然炸裂，鏡片割開她臉頰的同時，也映出骷髏顱內的核心——一枚跳動的血色齒輪。

“那是刑場烙印！”扣肉嘶聲大喊，“劉芒，刺齒輪右下三寸！”

幽藍劍光如流星墜地。

血色齒輪崩裂的瞬間，整具金色骷髏化作滔天金雨。雨滴未及落地便凝成無數金色小骷髏，齊聲吟誦著向四麵八方逃竄。

“不能讓它們帶走《懺罪錄》！”吳妍甩出三千傀儡絲，卻隻網住半數金影。張玄的地脈濁浪再度翻湧，仍有三成金骷髏鑽入地縫。

最後一道金影即將消失時，劉芒胸前的黑紋突然暴起，化作鎖鏈將其拽回掌心。他捏碎骷髏的刹那，一段記憶強行灌入神識——

血海翻湧的刑場上，十八名聖人被釘在齒輪中央。他們腳下堆著無數文明火種殘片，而齒輪儘頭，一道與張玄七分相似的身影正在磨刀。

**“不好！”**扣肉突然望向天際。

血色齒輪的虛影在眾人頭頂一閃而逝，黑市蜃樓開始扭曲崩塌。霓虹牌坊上的麵孔發出癲狂大笑，粉色蜃氣再度聚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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