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糖人噬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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蜃樓鬼市的霓虹在霧氣中扭曲成斑斕的漩渦，張玄的靴底剛踏上青石板，腳下便傳來粘稠的觸感。他低頭一看，暗紅的血漿正從地縫中滲出，蜿蜒如活蛇般爬向街角的老者攤位。那老者佝僂著背，枯槁的手指捏著一根竹簽，糖漿在火爐上“滋滋”沸騰，甜膩的焦香中卻混著一絲腐肉般的腥氣。

“客官，買個糖人吧。”老者抬頭，渾濁的眼球突然泛出詭異的青光。他手腕一抖，糖漿在半空凝成一隻展翅的仙鶴，鶴喙卻裂開一道縫，露出森白獠牙。

吳妍下意識後退半步，袖中符籙已悄然滑入掌心。她身側的扣肉卻懶洋洋打了個哈欠，黑犬形態的尾巴甩了甩，漫不經心道：“這老東西的糖火裡摻了忘川水，吃一口能把三魂七魄都黏出來。”話音未落，隊伍末尾的趙老三已迫不及待接過糖人——那修士脖頸處浮著暗盟烙印，顯然是想借外力洗去罪印。

糖人入口的瞬間，趙老三的瞳孔驟然擴散。他的皮膚泛起蜜蠟般的色澤，指尖滴落的液體竟與地縫中的血漿融為一體。“救……救我！”他嘶吼著撲向張玄，伸出的手掌卻在風中融化，白骨如糖稀般拉成長絲，最終“啪嗒”一聲墜地，重組為一具三尺高的糖人傀儡。

傀儡脖頸處浮現血色篆文，赫然是冥河的生辰八字。

“退後！”扣肉低喝一聲，周身黑毛炸開，身形在金光中暴漲。嘯天神獸的利爪撕開霧氣，時空法則凝成的鎖鏈纏住三具撲來的糖人，然而那些傀儡被絞碎的瞬間又再度聚合，斷裂的關節處湧出金色腦髓液，落地即成新的傀儡大軍。

張玄的劍鋒劈開一隻傀儡的頭顱，劍刃卻黏上糖漿般動彈不得。傀儡裂開的頭顱裡伸出無數糖絲，順著劍身攀上他手腕，每一根絲線都在傳遞支離破碎的記憶——冥河被釘在血色齒輪上，機械心臟的縫合線滲著黑血，喉嚨裡擠出的卻是狂笑：“清道夫的命，你們這些螻蟻怎配斬斷？”

“小心幻術！”吳妍的符籙化作火鳳衝天而起，烈焰卻在觸及糖人時轉為幽藍。傀儡們手拉手圍成圈，脖頸的篆文連成血色陣圖，鬼市的地麵開始塌陷，露出下方翻湧的冥河虛影。扣肉仰天長嘯，少年形態的指尖劃過虛空，一道時空裂隙驟然撕開，將半數傀儡吞入歸墟。

殘餘的傀儡突然集體跪地，眉心裂開的青蓮印記射出血光，在空中交織成冥河的虛影。那虛影的機械心臟“哢嗒”轉動，糖漿從齒輪縫隙噴湧而出，落地凝成新的碑文：“刑場即歸途”。

張玄的劍鋒終於掙脫桎梏，劍光如銀河傾瀉，卻在斬向虛影的刹那被無形之力彈開。冥河的笑聲從四麵八方湧來：“好好享受這份伴手禮吧，因果之子……”

硝煙散儘時，老者攤位隻剩一灘金紅交雜的液體，隱約可見機械零件的殘骸。扣肉恢複黑犬形態，鼻尖湊近液體嗅了嗅，尾巴煩躁地拍打地麵：“是冥河的心臟碎片，那老鬼早把自己拆成零件藏進幻境了。”

吳妍蹲下身，符籙包裹的指尖挑起一滴金液。液體突然沸騰，在她掌心凝成半枚血色齒輪，“這東西在吸收靈氣進化。”她蹙眉看向鬼市深處扭曲的霓虹牌坊，“恐怕真正的刑場……”

話音未落，遠處傳來石碑崩裂的轟鳴。

地裂中顯露的石碑滲出金色腦髓液，遇靈氣沸騰凝成密約，眾人發現三千年前的真相正隨液體蒸發而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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