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糖人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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蜃樓鬼市的霓虹牌坊在星空中搖曳，扭曲的靈光將修士們的影子拉得細長。張玄踩過青石板時，鞋底竟粘上一縷粉色的霧氣，那霧氣如活物般順著褲腳攀爬，被他肩頭的扣肉一爪子拍散。黑毛小犬昂起頭顱，琥珀色的瞳孔中流轉著星辰碎屑："當心些，這霧氣裡摻了紅塵欲念，沾多了連元嬰都能醃入味。"

吳妍捏著羅盤走在最前，指針突然瘋狂旋轉，最終指向巷口一處糖人攤子。竹簽紮成的草靶上插著幾十個晶瑩剔透的糖人，糖漿在蜃氣中折射出七彩光暈。攤主是個佝僂老者，枯手握著銅勺在鐵板上畫圈，糖絲拉出的鳳凰尾羽間隱約浮現金色符文。

"這糖人用的不是麥芽糖。"劉芒突然按住劍柄，他左胸的黑紋在衣料下突突跳動。

老者抬頭露出半張潰爛的臉，右眼眶裡嵌著的琉璃珠閃過血光："客官好眼力，這是用奈何橋頭的彼岸花蜜熬的，吃一口能嘗到前世最甜的回憶。"他的銅勺敲了敲鐵板，糖漿突然沸騰，凝成個與劉芒九分相似的持劍小人。

扣肉從張玄肩頭躍下，犬爪在地麵勾出北鬥陣圖："老東西，你糖人裡裹著冥河血晶吧？"黑毛驟然炸開，小犬身軀在青光中暴漲，眨眼化作背負星圖的銀甲少年。鐵鏈碰撞聲從虛空傳來，他掌中浮現的青銅戟直指老者眉心。

"不買便罷，何必動粗呢？"老者咧嘴一笑，露出滿口墨玉雕成的牙齒。草靶上的糖人突然齊齊轉頭，吳妍手中的羅盤"哢嚓"裂成兩半。

張玄的劍鞘橫在扣肉戟前："且慢，這幻境虛實交錯，殺了他可能觸發禁製。"他指尖彈出道劍氣，那劉芒模樣的糖人便飛入掌中。糖人在他手裡掙紮兩下突然融化，暗紅血漿順著指縫滴落，在地麵蝕出冒著青煙的窟窿。

"冥河弱水！"吳妍甩出七枚銅錢封住血窟，銅錢上的"永樂通寶"四字迸發青光。血漿卻如活物般繞過封印，在空中凝成三途河的虛影。河中有無數蒼白手臂伸出，抓向最近的修士。

人群突然傳來慘叫。方才買了糖人的灰袍修士跪倒在地，指尖正簌簌落下血珠。他的皮肉像蠟油般融化，露出森森白骨上爬動的金色咒文。"救我...這糖人..."他脖頸突然扭轉一百八十度，脊椎爆響著重組為糖人支架，兩顆眼球"噗嗤"落在鐵板上，被老者舀起澆在新鮮糖畫上。

扣肉戟尖挑起青光，時空法則凝成的鎖鏈捆住正在異變的修士："是因果嫁接術！這老鬼把買主的命格和糖人綁在一起了！"銀甲少年咬破指尖，血珠在空中繪出河圖洛書，卻發現法則絲線早已纏上所有圍觀者的天靈蓋。

張玄的劍終於出鞘。劍光劈開蜃氣的瞬間，眾人看見萬千糖人正通過無形的絲線吮吸買家精血。劉芒突然悶哼跪地，他胸口的黑紋如蛛網蔓延，袖中本命劍自動飛出，在虛空劃出大禹治水時的星象圖。

"原來是你。"老者琉璃眼珠轉向劉芒，潰爛的半張臉突然脫落，露出裡麵齒輪咬合的機械結構："三千年了，大禹斬斷的建木根須，終於等到星痕劍骨重現..."他的銅勺猛地插入自己心口，挖出團跳動的暗金火焰。

糖人攤轟然炸裂，無數血晶糖刺射向人群。扣肉揮戟築起時空屏障，吳妍的銅錢陣卻突然失靈——那些沾染冥河血的糖漿，竟在腐蝕她的卦象根基。千鈞一發之際，劉芒染血的掌心按上劍鋒，星雲漩渦從黑紋中湧出，將漫天糖刺吸入三十六重天虛影。

"抓住他心口的往生火！"扣肉額間青蓮印記大亮，"那是操縱糖人傀儡的..."

話音未落，老者機械軀殼突然坍縮成黑洞。冥河血晶凝成的糖人們尖嘯著撲向張玄，卻在觸及他衣角的瞬間僵住——地底傳來沉悶的轟鳴，某種古老禁製被觸動的波動震碎了鬼市青磚。

血泊中緩緩升起半截殘碑，"三十六"三個古篆正在滲出金色髓液。扣肉瞳孔驟縮，戟尖青光卷住眾人就要遁走，卻發現劉芒怔怔站在原地——他指尖沾著的糖漿，正與碑文髓液共鳴出洪荒鐘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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