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年輪刑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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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霧氣如活物般在樹海中翻湧，張玄踉蹌後退，足下青石寸寸崩裂。他低頭望去，掌心原本瑩潤如玉的肌膚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纏繞腕間的血色年輪驟然收縮，化作萬千細針刺入骨髓。

"喀嚓——"

肩胛骨爆出金石相擊之聲，甲骨文自皮下浮現，每一筆劃都似烙鐵灼燒。張玄悶哼一聲，單膝跪地，喉間湧上腥甜。

"玄哥！"

少女清叱破空而來。陳麗踏著藤蔓躍至半空，腰間玉墜綻放青光，三千青絲在靈流中狂舞。她咬破指尖淩空畫符，血珠凝成《洛書》殘卷中的鎮魂咒，卻在觸及血色年輪的刹那崩散如煙。

樹海深處傳來陰冷笑聲，年輪紋路猛然暴漲。張玄脊背弓起，甲骨文如毒蛇遊走，竟在他脊椎上刻出"獻祭"二字。

"這是建木噬壽的反噬。"扣肉化作的黑衣少年從天而降，足尖輕點落葉，懷中抱著的青銅羅盤嗡嗡震顫，"年輪認主需媧皇血脈為引，你強用推演之術窺探天機，因果樹海要收利息了。"

張玄抬頭苦笑，嘴角血痕蜿蜒："若我不推演劉芒屠戮仙盟的畫麵......"話音未落，年輪再度收緊，他肋間浮現出星宿圖譜，二十八宿方位正對應暗盟三十六基地坐標。

"這時候還逞強！"陳麗急得眼眶泛紅，突然扯開衣襟。鎖骨處的媧皇血印騰起金芒，竟引得漫天藤蔓瘋長，在三人周身結成八卦陣圖，"扣肉，用《逍遙遊》心法逆轉年輪！"

黑衣少年瞳孔泛起銀芒，衣袖翻飛間甩出七枚玉簡。玉簡落地成陣，正是莊子"北冥有魚"的逍遙意境。張玄體內甲骨文突然停滯，那些刻入骨髓的文字竟開始逆向流動。

"吼——"

樹海突然沸騰，血色年輪凝聚成三丈高的刑天虛影。無頭巨人揮動乾戚，斧刃劈開逍遙陣圖，陳麗噴出一口鮮血跌入腐葉堆。扣肉身形暴漲現出嘯天神獸真身，雪白犬軀纏繞時空鎖鏈，一爪拍碎刑天左臂。

"子時三刻，天樞位移！"張玄強忍劇痛掐算，染血的手指在虛空劃出紫微鬥數，"麗兒，震位坤宮！"

陳麗抹去唇邊血跡，翻身躍起時將媧皇血印按向地麵。大地轟鳴裂開，九道青銅鎖鏈破土而出，將刑天虛影牢牢捆住——正是周文王困住殷紂王的"九索縛龍陣"。

扣肉仰天長嘯，額間豎瞳射出銀白光柱。光柱所過之處，血色年輪如春雪消融，張玄背上甲骨文紛紛剝落，在空中凝成三十六枚血色玉符。

"暗盟基地坐標......"張玄喘息著抓住一枚玉符，瞳孔驟縮，"半數已被摧毀？"

陳麗攙扶他起身，突然指向玉符背麵。微光閃爍處，隱約可見小篆銘文："秦王掃六合，虎視何雄哉。"

樹海忽起陰風，血色霧氣再度凝聚。扣肉猛然轉頭，犬耳豎起："有人在用兵馬俑煉製之法操控年輪——是劉芒！"

話音未落，十八尊石俑破土而出。這些陶俑胸口嵌著墨家機關核，手中戈矛泛著淬毒寒光，步伐竟暗合孫子兵法中的"風火林山"陣勢。

"帶玄哥先走！"扣肉化作人形擋在前方，雙手結印喚出時空漩渦，"我去會會這位''兵聖傳人''。"

陳麗正要反駁，卻被張玄按住手腕。他脊背甲骨文尚未褪儘，眼底卻燃起燭龍之瞳的金焰："坎位埋骨地有建木殘根，用我的血......"

少女突然踮腳吻上他染血的唇。

媧皇血脈與燭龍精血交融的刹那，整片樹海綻放青金雙色光華。陳麗發間玉簪崩碎，烏發儘白，掌心卻托起一團跳動著的補天神光："以血為契，喚請女媧族英靈——"

無數半透明身影從建木殘根中升起，為首的老嫗抬手輕點，石俑機關核齊齊爆裂。遙遠天際傳來劉芒的怒吼，血色年輪終於徹底消散。

張玄將虛脫的陳麗打橫抱起，發現她白發間生出一縷墨色。扣肉喘著氣走來，黑衣破碎露出精壯胸膛，掌中握著半塊刻有"秦"字的虎符。

"劉芒比我們早十年進入因果樹海。"神獸少年冷笑，"可惜機關算儘，忘了女媧族最擅長的......"

"以退為進。"張玄望向懷中少女，將她散落的發絲彆到耳後。陳麗睫毛輕顫，蒼白的臉貼著男子胸膛，無意識呢喃著兒時母親教的楚地民謠。

樹海重歸寂靜，唯有年輪玉符在腐葉間閃爍。其中一枚浮現出驪山地宮的虛影，七十二疑塚的陰影裡，隱約有青銅弩機對準三十六重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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