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禪印初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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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穹書院的琉璃穹頂下，三千盞青銅蓮燈懸空流轉，將夜色映照得如同白晝。陳麗盤坐在天機閣中央的八卦陣台上，四周漂浮著無數刻滿篆文的玉簡，每一片玉簡都在她指尖的靈氣牽引下緩緩旋轉，發出細碎的嗡鳴。

"陳師姐，這《周天推演術》的殘卷當真能補全？"吳妍抱著一摞泛黃的古籍從雕花木梯上探出頭，腰間綴著的銀鈴隨著動作叮咚作響。她望著陣台上神色凝重的陳麗，忍不住壓低聲音問身旁的張玄："自打卯時起，師姐的額頭就燙得能煎雞蛋了。"

張玄正用青銅化的右臂輕撫著陣台邊緣的貔貅浮雕，聞言劍眉微挑："書院藏書閣的禁製陣法年久失修，若不能破解星圖殘影的奧秘，明日佛儒論道時......"話音未落，陣台突然劇烈震顫，懸浮的玉簡齊齊爆出刺目金光。

"退後！"陳麗猛然睜眼，額間朱砂痣裂開蛛網般的血痕。她雙手結印的速度快到帶出殘影，發間插著的鎏金步搖應聲而斷，三千青絲在暴漲的靈氣中狂舞如瀑。陣台四周的貔貅浮雕竟似活了過來，張口吐出八道梵文鎖鏈纏住她周身要害。

吳妍嚇得跌坐在青玉台階上，懷裡的《河圖洛書》嘩啦啦散落一地。張玄一個箭步上前，右臂青銅紋路驟然亮起，卻在觸到梵文鎖鏈的刹那被彈開三丈遠，虎口崩裂滲出暗金色血液。

"這是......大梵天縛魔印？"陣台東側傳來少年清朗的嗓音。眾人循聲望去，隻見扣肉化作的人類形態正倚在蟠龍柱旁啃糖葫蘆，玄色錦袍上繡著的銀線饕餮在靈氣激蕩中若隱若現。他舔了舔沾著糖霜的指尖，琥珀色的眸子亮得驚人："小麗麗這是要佛道雙修啊！"

陳麗此刻卻已聽不見外界聲響。識海中，浩如煙海的推演數據正化作萬千金色梵文，如暴雪般衝擊著她的神識。她咬破舌尖強行維持清明，左手掐道門清心訣，右手捏佛家無畏印，額間裂縫中竟有鎏金經文噴湧而出，在半空結成八葉蓮花法相。

"坎位玉簡，乾三連！"扣肉突然收起嬉笑神色，糖葫蘆竹簽化作三尺青鋒。劍尖輕點間，三枚刻著《連山易》的玉簡應聲飛入蓮花中心。陳麗渾身一震，法相蓮瓣層層綻放，露出核心處半虛半實的青銅羅盤——正是星穹書院初代山長的本命法器"周天儀"！

張玄瞳孔驟縮。當年他誤觸周天儀導致右臂青銅化，至今仍能感受到其中蘊含的恐怖威壓。此刻那羅盤竟在陳麗頭頂緩緩轉動，二十八星宿的投影將整座天機閣照得通明，閣外巡邏的青銅傀儡齊齊跪地，頭顱中傳出齒輪卡死的刺耳摩擦聲。

"離火位，兌上缺！"扣肉的聲音已帶了幾分急切。吳妍慌忙抓起兩枚刻著《歸藏易》的玉簡拋向陣台，卻在半途被憑空出現的漆黑裂隙吞噬。張玄右臂青光大盛，淩空畫符喝道："乾坤借法，巽風開路！"符文化作的青鸞剛觸及裂隙，便被其中湧出的血色梵文絞成碎片。

"有意思。"閣樓陰影中忽有折扇開合聲響起，身著月白儒衫的男子緩步而出，腰間玉佩刻著"誅心"二字。他望著苦苦支撐的陳麗輕笑："想不到星穹書院竟藏著能引動周天儀的後輩，可惜......"折扇揮動間，七十二枚骨針裹挾墨色才氣直取陳麗眉心！

千鈞一發之際，扣肉的身影驟然虛化。再凝實時已擋在陣台前，玄袍翻湧如墨雲壓城，手中青鋒挽出漫天劍蓮。金鐵交鳴聲震得梁柱簌簌落灰，七十二枚骨針儘數釘入他身後的太極陰陽魚浮雕，針尾猶自震顫不休。

"公輸家的機關術？"扣肉舔去嘴角血漬，劍尖指向儒衫男子："難怪能瞞過書院結界——你們墨閣的手伸得夠長的。"

男子撫掌而笑，周身才氣化作猙獰刑具虛影："不愧是守護逍遙界三千年的嘯天神獸。不過......"他指尖輕點，被骨針刺中的太極圖突然滲出黑血，"你們當真以為，星穹書院還是當年鎮壓諸天的......"

"聒噪。"陳麗驀然開口，聲如古刹晨鐘。她額間裂縫已擴張至半寸，鎏金梵文在皮膚下遊走如活物，背後浮現的八葉蓮花法相竟生出第九瓣虛影。周天儀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七十二星宿投影交錯成網，將男子牢牢鎖在陣中。

"不可能！"男子終於變了臉色，"未至渡劫期怎能催動周天儀十成威能？"他瘋狂催動才氣，卻見陳麗並指如劍點向虛空，天機閣穹頂應聲破碎，露出夜幕中緩緩旋轉的銀河旋渦。

"因為這裡......"陳麗染血的唇角微微勾起，眸中金芒大盛："本就是周天儀的內部空間。"話音未落，銀河旋渦中降下三十六道金色鎖鏈，將男子連同刑具虛影絞成漫天墨色星塵。

閣內重歸寂靜時，陳麗踉蹌著跌坐在地。額間裂縫已凝成暗金梵印，發梢不知何時染了霜白。扣肉伸手欲扶，卻被她袖中滑出的青銅算籌抵住咽喉——那算籌上赫然刻著男子方才使用的墨閣徽記。

"解釋。"她嗓音沙啞，周天儀虛影仍在頭頂緩緩流轉。扣肉苦笑著舉起糖葫蘆："我說是撿來的你信嗎？當年在歸墟海眼......"

閣外忽然傳來悠遠鐘聲，張玄望著東方泛白的天際皺眉："卯時三刻，佛儒論道要開始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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