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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庫內一片黑暗,在鈴木次郎吉封上大門下的縫隙之後,這個金庫就徹底成為了密閉的空間,一絲一毫的光也透不進來。 黑暗中,來生淚看不見李信的臉色(光線好的時候也看不見),而李信也同樣看不見來生淚的表情,但是,兩人都能聽到對方局促的呼吸聲。 金庫的空間實際上不小,但問題是,裡麵裝滿了鈴木次郎吉的各種收藏品,這使得金庫內剩餘的空間變得極為狹小,李信和來生淚一起站在金庫中,雖然不能說緊貼著對方,但也可以近到看可以輕易聞到對方身上的氣味。 李信聞到的,是來生淚身上那股充滿成熟女人誘惑的幽香,而來生淚聞到的,則是李信身上濃濃的男性氣息,嗯,俗稱汗臭味。 “對不起……” 似乎是想到自己今天還沒洗過澡,身上應該有不小的汗味,一定不好聞,李信向來生淚道歉。 來生淚沒有應李信的話,似乎是覺得尷尬,她小聲道:“我先把‘皇後之淚’找到再說吧。” 說著從身上拿出一根手指粗細的手電,讓漆黑的金庫中終於有了一絲光明。 光線中,李信看到來生淚臉上帶著淡淡的紅霞,而來生淚也看到李信臉上……嗯,還是什麼也沒看見。 這不公平! 來生淚在心裡嘀咕了一句,罕見地表現出了自己小女兒的一麵。 李信沒有察覺到來生淚的異樣,他儘量讓自己離來生淚遠一些,但這似乎很困難,畢竟金庫內的空間就隻有這麼大,來生淚又要舉著手電找東西,再加上李信高大的身材,來生淚在找東西的時候還是會時不時碰到李信。 “啊,對不起。” 來生淚向李信道歉,但就是沒什麼帶歉意的表情,反而有點暗自竊喜。 總算是讓她占回便宜了。 好在李信縮在金庫裡,光顧著局促了,倒是沒有注意到來生淚的小表情。 “啊,找到了!” 在金庫內摸了不知道多久了,來生淚終於在眾多寶物中找到了“皇後之淚”。 找到“皇後之淚”後,此行的目的也算完成,來生淚蜷縮在金庫中的一角,突然,她心裡多出一個壞主意,對李信道:“阿信,這裡這麼多寶貝,你要不隨手拿一件吧,反正最後這賬都會算在‘貓眼’身上。” 借著來生淚手電筒上的光,李信也看到金庫內數不勝數的珍寶,他不知道這些寶貝的真正價值,但也知道這些東西絕對很值錢,彆的不說,那些最少也有鵪鶉蛋大小的寶石,隨便哪一顆都夠把十八裡村上下翻新一遍了。 但,李信卻搖了搖頭:“不用了。” 身在寶庫之中,要說李信內心沒有掙紮,那肯定是騙人的,但是有的錢,他是真的不能賺。 在村子裡的時候,村裡人經常對自家孩子說,做事學村長,做人學王書記。 村長是個老油條,做事絕對不會讓自己吃虧,而王書記這個人,他的正直也是村裡人公認的。 不讓自己吃虧,但要做個正直的人,這就是村裡人那句話中的意思,李信當然也是被這麼耳提麵命長大的。 如果是王書記的話,一定不會拿這裡的東西的。 李信這麼想了一下,自然也就不敢碰金庫裡麵的寶貝。 嗯,總的來說,李信這個人實際上更加適合領工資,讓他發橫財,他沒這個命。 來生淚對李信越來越好奇,以她的閱曆,當然能看出李信確實很需要錢,但是在某些方麵,李信在麵對錢的時候又很有操守,尤其是,根據來生淚的推測,錢可能關係到李信的性命。 說完這句話之後,李信和來生淚之間陷入了沉默。 以往長袖善舞的來生淚,連鈴木次郎吉都能聊得很愉快,讓其頻頻開懷大笑,但是這個時候,卻發現自己往日的交際能力似乎不存在了。 手中的手電明滅了幾下,很快失去了全部電力,金庫內再次陷入一片黑暗。 或許是覺得和自己共處一室的人是值得信賴的對象,李信和來生淚都沒有因此陷入驚慌。 “我們怎麼出去?” 李信問道。 來生淚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我要是回答沒有呢?我們兩個就這麼被關在金庫裡,金庫被封死了,空氣慢慢變少,我們要不了多久就會因為缺氧而死在這裡!” “等到哪一天,鈴木次郎吉又買到什麼興趣的寶貝,又或者想要找某件寶貝把玩的時候,我們兩個的屍體,才會重見天日,而那個時候,鈴木次郎吉又會怎麼猜測我們的身份呢?你不好奇嗎?” 來生淚輕笑著道。 “不會的,你不是那麼不冷靜的人。” 李信回答道。 為了尋找“皇後之淚”不惜將自己關進金庫中,這種行為看上去極為冒險,但問題是,李信不覺得來生淚是個這麼衝動的人。 來生淚覺得沒趣,沒能從李信的聲音中聽到任何恐懼和不安,她也就懶得再調戲李信了,對他道:“好吧,你猜對了,我確實不會做那麼不冷靜的事情。” 實際上在得到開啟“鐵鋰”的方法之後,來生淚就想過在萬不得已的時候,躲進“鐵鋰”藏身,為此,她還特意將魯邦藏了起來,就是為了阻止鈴木次郎吉開啟“鐵鋰”,不然的話,那就真的成了甕中之鱉了。 來生淚對李信道:“這個金庫,雖然從外麵隻有通過特彆的方法才行,但是從裡麵出去,卻是輕而易舉,畢竟這個金庫本就帶著一定的避難所的性質,防外,不防內的。” “哦,這樣啊。” 李信點頭,果然,來生淚永遠是那個冷靜的來生淚,不會做出什麼衝動的行為,李信覺得,哪怕沒有自己,就她一個人,最後可能也可以逃出生天。 “好了,金庫外的保鏢應該已經撤得差不多了,我們還是出去吧,彆讓小愛在外麵等久了。” 來生淚對李信道,說著就想去摸金庫門上的一個旋鈕,隻要將那個旋鈕旋轉,金庫的門就會升起,連一個小孩子都可以輕易辦到。 “等等!” 李信一急,伸手攔住來生淚,但因為是在黑暗中,李信的手沒有什麼準頭,想去攔來生淚,結果卻是碰到了一處柔軟,李信很快意識到自己碰到了什麼,觸電一般縮回了手。 身體某處被碰觸到,但是來生淚卻沒有如普通女人那般甩李信一個耳光,而是非常認真地問李信道:“阿信,有什麼問題嗎?” 她不覺得李信是故意在占她便宜,如果李信想占她便宜,剛剛她在找“皇後之淚”的時候,就不會拚命縮到角落了,像他這樣身高快一米九的大個子死死縮成一團的樣子,來生淚真是現在想起來都想笑,所以李信剛剛那樣肯定是有什麼原因的。 “出去之後,你先跑,不用管我。” 李信對來生淚道。 “為什麼?” 來生淚不解道。 “這次我們出去,一定會觸發警報。” 李信對來生淚道。 來生淚點頭:“這個我知道,但既然那個鐵柵欄已經被阿信你打開一個缺口,這根本困不住我們啊。” “不是鐵柵欄,關鍵是那些保鏢。” 李信對來生淚道:“警報一定會驚動那些保鏢。” “那又如何,那些保鏢還能抓住我們不成?” 對於這點,來生淚還是很仔細的。 三姐妹中,來生淚的身手實際上是最弱的,不要說二妹來生瞳,甚至比起小妹來生愛也稍遜幾分,當然,這主要是她將大部分精力用在經營生意、收集情報還有製定計劃上,沒有時間進行鍛煉。 但是比起一般人,來生淚的身手還是相當了得的,從那些保鏢手中逃走肯定不成問題。 李信緩緩道:“那群保鏢中,其他人不足為慮,但是有一個人,恐怕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在學會心法之後,李信除了懂得操控自己這一身深厚內力之外,感知力同樣上升了一個檔次。 之前尋找來生淚的過程中,李信發現鈴木次郎吉的書房外守著一個身穿長衫的中年人,呼吸悠長有力,顯然是內功有成的高手。 李信雖然實力大漲,但卻還沒有和真正的武術高手比試過,所以出於最穩妥的考慮,李信遠遠避開了他,等到來生淚回房間了才和來生淚相見。 現在,李信和來生淚想要離開鈴木次郎吉的宅邸,肯定會觸發重量感應報警,雖然鐵柵欄困不住李信和來生淚,但是響起的警報必然會驚動鈴木次郎吉和那個高手,李信沒有自信一定能護住來生淚的安全,隻能讓來生淚先走一步。 “有高手?” 來生淚蹙眉,她打聽到的情報裡可沒有這樣的信息啊。 不過她還是相信李信的判斷的,又或者說,像鈴木次郎吉這樣身份的大富豪身邊,如果沒有奇人守護,這才有問題呢,於是她問李信道:“但是阿信,你有把握能全身而退嗎?” “說實話,沒有。” 李信老實對來生淚道,他學會心法和“八極拳”也才幾日功夫,雖然自覺實力大漲,但並不會因此而小覷了世間高手。 “那你……” “但是護你周全,是我的工作。” 李信對來生淚道。 來生淚心中不禁有些感動。 她自幼美貌,在社交場上,什麼樣的甜言蜜語都聽過,對語言早已經形成了極強的抵抗能力,但是此時麵對李信的話,她卻有些招架不住。 歸根結底,李信的話不是誇誇其談,他是真的會奮力保護來生淚的,這才是令來生淚感動的地方。 “你那一定要逃出來,不然我可不會付你錢的。” 來生淚撥弄了一下自己的頭發,在黑暗中對李信道。 “當然,而且……”李信微微一笑:“往好了想,或許他懶得來追我們呢?” 第一次觸發警報的時候,李信沒有感覺到他,說明他可能並不負責宅邸的安保,隻是對鈴木次郎吉一人負責,也就是說,他們這次逃離可能不會迎來那個高手的追捕。 來生淚笑了笑:“如果是這樣,那就最好不過了。” 做好準備後,來生淚在金庫大門上摸索了一陣,抓到一個旋鈕之後一旋,金庫大門立時升起。 “走!” 李信低喝一聲,來生淚速度極快,從金庫中一躍而出,跨出兩三米,單足落地,重量警報器立刻發出警報,鐵柵欄今天晚上第三次啟動,但是就在鐵柵欄完全啟動之前,來生淚縱身一躍,在鐵柵欄還沒將窗戶圍上之前撞向了剛補好的玻璃窗,破窗而出。 從窗戶躍出,來生淚沒有忘記李信的話,直接向著宅邸外跑去,而就在此時,一道勁風向著來生淚的後頸襲去,一隻透著黑色的手爪抓向來生淚的脖子。 “嘭!” 一聲悶響,一個拳頭阻截了那隻手爪,落後來生淚一步的李信趕上,對著來生淚低聲道:“走!” 來生淚不是那種當斷不斷的人,不會浪費李信冒險斷後給她製造的逃走機會,連頭也沒有回一下,用生平最快的速度奔跑。 必須逃出去,哪怕像是要救阿信,也必須逃出去,隻有我逃出去,才能利用海因茨家族的力量救阿信! 來生淚在心中道。 感應到來生淚已經逃遠,李信鬆了口氣,蒙上臉的他鬆了口氣,放任那些普通保鏢去追來生淚,凝神麵對站在自己十步之外的長衫中年。 那長衫中年揉了揉剛剛被李信一拳打退的手,對李信道:“原來有高手守護,難怪敢這麼猖狂。” 那長衫中年向前走了兩步,繼續道:“原本我的工作隻是守護次郎吉先生,不讓他遇到危險,宅邸中的其他事務,我是一概不管的。但是吧,事不過三,你們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對次郎吉先生的金庫出手,而且還是在同一個晚上,你們這樣做,讓我很沒麵子啊!” “所以,為了我的麵子,你還是留下吧!” 說到“留”的時候,那長衫中年已經出手,“下”字剛到“xi”的時候,那雙黑色的手爪已經臨近李信的麵龐,李信低頭一錯,同時身體向長衫中年懷裡猛躥,卻被長衫中年抬腿攔住,硬架了開來。 “……吧!” 這個時候,長衫中年的話終於全部說完,他望向李信的眼神已經沒有了最開始的輕慢,而是隱隱露出幾分忌憚。 這小賊,好深的內力啊! 長衫中年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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