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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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元帝看完陸晨陽的奏折之後大發雷霆，陸晨陽竟敢如此大膽！可是陸晨陽送來的奏折並不是秘密，滿朝文武很多人都在打探陸晨陽到底在奏折裡寫了什麼。
陸晨陽在京城也有安排人的，立刻就將陸晨陽上奏折請乾元帝請立二皇子為太子的消息透露出去。
借著這股東風，一群堅決維護嫡長的臣子們紛紛上奏折，請皇上立二皇子為太子。
陸晨陽是那個出頭鳥，彆人隻不過是添頭，乾元帝第一個怪的是陸晨陽。至於彆人，其他人倒不在乎得罪乾元帝，等太子一立，他們就是妥妥的太子一派。
乾元帝畢竟老了，這個時候支持太子才是明智之選。
看，這潑天的富貴就在頭頂了，當然要接住了。
也有人在感歎，二皇子命好。剛出生的時候有鎮國公府當靠山，這鎮國公府倒下沒多久，也不知他怎麼入了陸晨陽的眼，竟得了陸晨陽的支持。
有陸晨陽的支持，乾元帝想要不立太子都不行了。
因為陸晨陽奏折中的內容都傳遍了京城，陸晨陽一篇文章寫的有理有據，充分發揮了六元及第狀元郎的才華，寫的讓人辨無可辨。
又一篇可以流傳千古的文章問世了，整個京城的文人墨客都沉浸在陸晨陽的美文之中。
陸晨陽這篇文章讓乾元帝再也無法躲避立太子。
這也是四皇子不爭氣，出去了這麼久，彆說奪回雁回關了，就跟韃靼的對戰之中也隻是平分秋色，並無亮眼表現。
尤其是陸晨陽，一個文官，對上武行出身的南陽王，打了一場漂亮的以少勝多的戰爭。這麼一對比，四皇子簡直就是渣渣。
不過，誰跟陸晨陽比又能比得過呢？
四皇子想要拿下燕家軍的軍權，讓戰士們對他心服口服，卻沒有能力。乾元帝就算想要扶持他上位都做不到，能力差距太大了。
當然了，二皇子可能也沒什麼亮眼表現。但他占著一個嫡長，先皇後是根正苗紅的乾元帝發妻嫡子，繼室在他麵前都要矮上兩分。而且這些年，二皇子性格溫和，品性端方，哪怕受到乾元帝的打壓，也沒有表露出絲毫的不滿，在孝道上也挑不出毛病，不選他選誰？
乾元帝一怒之下就又病了。
乾元帝對外說，這是被陸晨陽氣病的，陸晨陽這個所謂的忠君愛國全是謊言，他這麼催他請立太子，就是盼著他龍體抱恙，狼子野心。
但，沒人信他。
陸晨陽要是有狼子野心，還用得著讓你立太子？人家打占了寧州，轉過頭就去打你了。
再說了，一個自己賺錢養活治下百姓，自己連雞蛋都吃不上的官員能又什麼壞心思呢？
再看看乾元帝，這是一個連自己親兒子都坑的貨。那是發妻所生的嫡子啊，結果他因為寵妾滅妻，偏心到了沒邊了，這能是個什麼好東西？
乾元帝氣得，他沒想到陸晨陽的名聲好到這個程度，他這個當皇帝的說陸晨陽有狼子野心都沒人信。
於是乾元帝這次是真的病了，之前稱病還有幾分做戲成分，這次是真病了。
陸晨陽收到京城的消息之後，一臉無辜。
他做錯了什麼？居然就要被人說成是亂臣賊子了？他矜矜業業、勤勤懇懇地辦公啊！
陸晨陽委屈極了，恨不得請蒼天，辨忠奸。
陸晨陽手下的人也十分不憤。
“大人，既然乾元帝病了，那我們可得表達一下對皇帝陛下的關心。”陳鬆原提議道。
陸晨陽一臉不情願：“他冤枉，我還得關心他？”
陳鬆原點頭，他微微一笑：“既然皇帝陛下病了，大人忠君愛國，當然十分憂心陛下的病情。咱們岩泉縣彆的不多，就藥材多，當然要多送點藥材來表示對陛下的關心了啊。”
多損啊！
陸晨陽都被震驚了，然後點頭答應，“陳先生所言甚是，既是你的建議，那你就去安排吧。”
陳鬆原想了想，又說道：“既然去一趟京城，不如大人再寫一封奏折。既然皇上龍體抱恙，為了大乾國祚安穩，更該早立太子才是。”
陸晨陽沉默片刻，他懷疑陳鬆原想要氣死乾元帝，但是又沒有證據。
陸晨陽又覺得，其實也不需要什麼證據了，陳鬆原就是想要氣死乾元帝啊！
陸晨陽十分認可他的說法：“好好好，我這就寫。”
陸晨陽寫文章那是手到擒來的事，他立刻又寫了一封奏折。在奏折中先是關切了一下乾元帝的病情，直言聽聞陛下病重，他憂心不已，恨不得以身代之。不過這句話被高銘看到了，高銘覺得不吉利，非得讓陸晨陽改掉。
憑什麼要讓他家英明神武、睿智能乾的大人替那個昏庸老皇帝生病？萬一老天爺當真了怎麼辦！不行，那是絕對不行的！
於是陸晨陽就改成了，他憂心不已，擔憂地茶飯不思，高銘這才滿意。不過，就算他如此憂心了，為了大乾的安穩，為了大乾千秋萬代，他也請皇上早立太子。以此所產生的一切罵名，皆由他來承擔。
隻要大乾安穩、百姓安居樂業，他什麼都願意！
高銘看完，感動得眼淚汪汪。
“大人，真乃千古第一賢臣也。”高銘毫不吝嗇地誇讚道。
陸晨陽擺了擺手，長歎一口氣：“隻要陛下能明白我的苦心就好。”
陸晨陽的這封奏折，連帶著兩大車的藥材，一車是藥材，另外一車是藥丸，一起送往了京城。
陳鬆原送走了隊伍，轉身往書房走。
這天氣要冷了，渠州多地的百姓的房屋還不夠結實，這幾日陸晨陽就想著要加固房屋，一堆人等著他批銀子呢。
高銘走了過來：“給皇上的東西送走了？”
陳鬆原點了點頭，“剛走。”
“都送了什麼？”高銘好奇地問道。
陳鬆原將一份清單交給他，高銘一看，一陣無語。
這上麵的許多藥材都是關於提神醒腦的，比如說薄荷、麝香等。這不是就是在暗示乾元帝頭腦不清楚嗎？
高銘警告道：“彆給大人惹麻煩。”
這份禮送到京城，隻會說陸晨陽裝模作樣，對陸晨陽的名聲不利。
陳鬆原說道：“我知道，所以我也加了人身、靈芝。我不會做絲毫有損大人的事，不會有人發現的。”
陳鬆原還在裡麵放了一張藥方，主要功效就是延年益壽，其中也用到薄荷等物。所以他家大人真的是大大的忠臣，千萬彆誤會他。
陸晨陽的第二封奏折一送到，請立太子的呼聲越來越高。
乾元帝乾脆稱病躲了起來，隻讓蘭貴妃是侍疾，誰也不見。
二皇子府中，二皇子正坐在書房裡看著宮裡傳來的消息。
書房內除了二皇子之外還有一位幕僚，二皇子看完消息，便將手中的字條遞給幕僚。
幕僚看完，輕歎了一口氣：“沒想到陛下倒是長情的很。”
蘭貴妃日日守在乾元帝病床前，一副善解人意解語花的模樣。還說不願讓乾元帝為難，便是立二皇子為太子，她也是能理解的，她願意為了乾元帝受這個委屈。
她如此大度，倒是讓乾元帝原本猶豫的心又堅定了起來。
蘭貴妃可謂是把乾元帝拿捏的死死的。
二皇子神色淡漠，“長情？你不了解我這位父皇，他隻是不願被自己的臣子所脅迫。我們這位皇帝陛下，他自負卻才能平平，他心高氣傲，卻無法靠自己得到權勢，明明是依靠著我母後和外公，卻不願承認。所以他當年不想娶我母後，卻要借助鎮國公府的勢力。這就成了我母後和我外公的罪，那些年幫過他的人，都變成了證明他無能的實證。所以他打心底裡排斥、不願麵對那些人。”
“而蘭貴妃呢，是依靠他的存在，她的一切榮耀都是他給的，這讓他有成就感。”二皇子繼續說道；“他現在不答應立我為太子，是因為他惱怒。他已經很多年沒有過這樣的挫敗感了，他已經是皇帝了，卻還有人可以脅迫他做不願做的事。尤其對方還是陸晨陽，彆忘了，當初陸晨陽是被他發配到嶺南的。一個他根本沒看在眼裡的文弱書生，如今卻有了脅迫他的實力。這讓他想起了當年的無能為力，這正是他最不願意去麵對的東西。至於答應蘭貴妃，那是蘭貴妃的體貼恰好安慰了他受傷的自尊心罷了。”
二皇子提起乾元帝的時候語氣很冷漠，甚至稱得上刻薄，這並不是一個兒子對待父親的態度。
但幕僚卻習以為常，他點了點頭：“那如此一來，陸大人和世子爺不是白忙活了？”
二皇子搖了搖頭：“不是白忙活，我說過了，我這位父皇能力一般，偏偏還自負。他看不清楚形式，現在脫離掌控的不止是陸晨陽，還有滿朝文武。他以為京城的局勢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其實早就不是了。”頓了頓，他勾起唇角：“彆說滿朝文武了，就那個他一直以為攀附他的蘭貴妃，他都掌控不了。”
二皇子對乾元帝評價可謂是低到了極點。
幕僚眼神一閃，說道：“看來韓芳可以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