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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天明明走了人行道,我規規矩矩的,是那輛車追著我撞。我滿手的血,還在一個勁的想鬱林,我捨不得鬱林。」他說到後麵幾個字,聲音又輕又模糊。
嚴維朝鬱林走了幾步,認認真真的看著他的臉,眼睛黑是黑,白是白,像是兩扇木頭門板卸了門閂一把推開後,猛撲進視線中的第一抹光。
嚴維輕聲說:「我知道你沒把我給忘了,我也沒死。我們,我們……」那聲音像是撥著琴弦,撥一次,弦倒要顫上三顫,從心尖開始抖起來。鬱林僵在那裡,用力的閉了一下眼睛,再睜開。窗簾布厚厚懸著,一重又一重,歐式吊燈沒亮起來的樣子,隻是個沉甸甸的擺設,在人的頭頂上高懸著,還要提防它砸下來。
嚴維見鬱林遲遲不說話,嘴角故作鎮定的笑容終於掛不住。其實誰又能有個底呢,哪來的一道秤,把真心實意都來量一量,誰又能擔保它不在歲月裡缺斤短兩。
鬱林靜靜的站了站會。
「嚴維……」他似乎不知道如何接下去,先嘆了一口氣,才慢慢地把剩下的字句擠出來,「你晚說了三年。」第四章
天氣好的時候,嚴維會帶著鬱林去山上。一般總黏著幾個尾巴,大家一起野炊。燒的炭,用的鍋,烤的東西,各自從各自家裡背來。
偶爾就他們兩個人。鬱林家裡有照相機,帶幾卷膠捲,山前山後的轉。
嚴維把照相機掛脖子上,逮哪都拍。他拿鏡頭對準鬱林,男孩身後一叢山花。「笑一笑,鬱木木,笑一笑。」鬱林就努力的勾著嘴角,總不怎麼成功。
「念,茄子。」
鬱林說:「茄子。」
閃光燈亮了起來。
嚴維從照相機後麵探出腦袋,咧著嘴大笑:「嘿,你會笑嘛。」他蹲在地上,拔了一大把狗尾巴糙,「木木,下次找個會拍照的,給我們合張影。」「好。」
他們擺弄著照相機,最後一張拍完後,倒膠的聲音長長的,兩顆腦袋擠在一起,直到天要黑了才肯回去。山裡岔道多,路滑,嚴維緊緊握著鬱林的手。
一個說:「我知道路。」
一個搖著頭說:「我怕把你弄丟了。」
嚴維一聽,樂得不行,手插在褲袋裡,在客廳裡走了幾圈。他又忘了脫鞋,鞋紋印在地板上,一撮撮紮手的短髮,整個後腦勺看上去青青一片。他這樣笑咪咪的,又漫無目的的轉了好久,才說出一句:「鬱林,你就不怕是你早說了嗎。」兩個人各自看著屋子裡的某個角落,偶爾視線碰到一起,又漫不經心的錯開。
鬱林反手甩上小陽台的門,用手理著散落在額前的髮絲,從嚴維身邊走過去,疲憊不堪的模樣。
嚴維突然伸出手來,從背後鬆鬆的勒著鬱林的脖子,像哥們一樣勾搭在他背上,輕聲說:「我現在黏你,煩著你,惹你生氣,是因為我不捨得把你像日曆一樣撕了,再翻過一頁新的,老子還喜歡你,所以不會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情。
「但是鬱木木,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乎你了,你就什麼都不是了。」鬱林比嚴維高,肩膀也寬了,這樣摟著有些吃力。
鬱林有些顫抖,不知道是不是氣極了,猛地抬手,把嚴維從他背上甩下去,手握得緊緊的,鬆了一下,又握得更緊了些,大步上了樓梯。
嚴維朝他的背影叫著:「我沒你耐心好,我比不上你,你知道的!再錯過去,就真他媽的沒機會了,我們這一輩子……」他一口氣喘不上來,又成了嘶嘶的聲音。五臟六腑都在喘著。
「彆他媽錯過了」,這願望焦急痛苦的像水龍頭一樣水花四濺,滿滿地溢出來。
他對鬱林的那些念頭,沉甸甸金燦燦像個大寶藏,讓他真覺得為了這份在乎,丟點麵子,橫刀奪愛,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自己這樣粗俗不堪的人,也隻有這份惦記,像水晶一樣透亮,敢於呈現人前。
二樓嘩嘩的水聲好半天才停。
鬱林用冷水潑著臉,漸漸冷靜下來。
他取下毛巾,把水跡擦乾,換了件外套。
臨去公司的時候,見嚴維的房門反鎖著,就靜靜地在門前站了一會。
嚴逢翔的辦公室位於ie的最頂層,比附近的商業樓都要高出一截。
鬱林進去的時候,裡麵對話的兩個人幾乎同時停止。
鬱林頓了頓,將企劃遞過去,「你要的那份。」嚴逢翔示意他放在桌上,對另一人擺了擺手,那人隨即告辭。
鬱林前腳走,那人後腳跟著邁進電梯,按下不同的樓層鍵。
鬱林扣緊袖扣,隨口問了句:「你們聊些什麼?」「找人的事。」
「找人?」
迎著鬱林探尋的目光,那人隻是笑:「經理和嚴少爺還沒散吧。」鬱林變了臉色,昂貴的寶石袖扣在他指fèng間閃著微弱的光。「什麼意思?」電梯門緩緩分開,那人出了電梯,揮了揮手,「沒散就不能說了。」和鬱林的短兵相接,並沒有給嚴維更多機會,嚴惜沒幾天就背著琴譜跑了回來。他不在的時候,嚴維總是躺在沙發上,把電視的聲音調到最大。但現在,嚴惜隻要一出房門,嚴維就會把自己鎖進門裡。
讓兩個相見如仇的人住一間屋子,有人泰然自若,就有人如坐針氈。嚴惜喜歡抱著一籃炸薯條,趴在地毯上看電視劇,富貴挨著他,輕輕地打著呼嚕。房門內外是兩個世界,誰也說不準嚴維是在那頭睡了,還是整夜沒合眼,弓著背,一直坐在床沿。
苦熬了幾天,嚴維開始往外麵跑。音響上時常擱著些零錢,嚴維拿著錢,一次比一次走的遠。有一回,鬱林從公司出來,看見嚴維從對麵那條街晃過去,嘴裡叼著豆漿的吸管。鬱林一直跟著他,走出好遠,直到那傢夥消失在人群裡。
鬱林那天心神不寧,企劃書上連錯幾處,晚上做夢,夢見嚴維走了,喘不過氣,一下子醒了。
第二天,嚴維去摸音響上的錢,摸了個空,他望了一眼跟在身後的鬱林,撓著腦袋,「木頭,我出去轉轉。」鬱林和他對視了一會,低聲說:「你身體還沒好呢。想要什麼,我帶回來。」嚴維不願意。「我就想出去轉轉。」
鬱林靜靜地看著他,過了會,掏出錢包,又把那些零錢拿了出來。嚴維高高興興地推開門,聽見鬱林在後麵叫他:「維維。」嚴維轉過頭,鬱林才輕輕摸了摸他後腦勺的發旋,「早點回來。」崔東登門拜訪的那天,正好撞見嚴維從外麵回來。他頭髮長了,自己又打理過,顯得人精神不少。見崔東坐在沙發上,打了聲招呼,就回了房間。
他們寒暄了幾句,鬱林一直有些走神。崔東聽著嚴惜吃薯條的聲音,笑著說,「恭喜,操心了好幾年,終於能放手了。」鬱林轉過頭來看他,嚴惜也掉過腦袋,崔東愕然,揚眉笑了下:「怎麼了?」嚴惜從地毯上坐起來,「你們聊。」
走過鬱林的時候,他的嘴角像是嘲笑般的撇了撇。
電視裡突然槍聲隆隆的,爆破聲一陣厲害過一陣,音量又大,總讓人覺得整個客廳都在晃。
鬱林半晌才說:「我不想他出去……」
崔東隔了個沙發,說:「啊,什麼?聲音大點。」「我是說,外麵亂著,我不放心他,我不想放手……」崔東側著耳朵,戰爭片還在那裡硝煙瀰漫,話都聽不見,於是有些氣急敗壞的抓起遙控器,按了靜音。
「說什麼呢?」崔東問他,把遙控器重新扔回沙發上。
周圍驟然安靜了,幾乎能聽到老貓打呼的聲音。
鬱林拿過一邊的書,打開,慢慢地撫平書頁上的摺痕。「沒什麼。」嚴維沒想過鬱林會來找他。那條路亂糟糟的,很窄,車幾乎開不進去。兩邊是由暗藍色霓虹燈點綴的理髮廳,黑色的大塑膠袋堆放在ktv的後門,嚴維和幾個人蹲在路旁,捧著熱氣騰騰的便當,埋頭吃著。
這裡剛下完一場冷雨,到處都是積水,油膩膩地朝下水道流去。
嚴維豎著雪白的襯衣領,看見那輛高級轎車的車燈在眼前暗下去,愣了一下。
鬱林搖下車窗,對嚴維說:「上來吧。」
嚴維沒動,鬱林笑了下,「上來啊。」
和他蹲在一起的人瞪大了眼睛,看著嚴維慢吞吞地走過去,低聲說:「我上班呢。」他見鬱林沒有要讓步的意思,這才猶豫著上了車。
「怎麼找到這裡的?我好好的,這半個月薪資剛下來……」嚴維說著,把手探進褲袋,摸出已經被坐得有些變形的煙盒。
鬱林從後視鏡裡看見他嘴裡叼著煙,到處找打火機的樣子,喉結動了動,一把搶過煙盒,扔了出去。
嚴維被他嚇了一跳,自覺地把嘴裡的煙掐了。「我就偶爾抽抽,沒上癮。」鬱林皺著眉頭,說:「跟誰學的,扔了。」他看嚴維待著,又低吼了句:「扔了!」嚴維發泄似的把揉碎的煙丟了出去。
鬱林沉默了一會,俯身替他係好安全帶,慢慢地倒車出去。「你從哪裡買的假身分證?最近查的嚴,等身分證補辦好了,再找份工作,也不遲。」嚴維看著窗外,哈哈笑著:「沒事……屋子裡待著實在是沒意思。都弄成這樣了,還指望讓你養著,算什麼啊。」這段路連壞了幾盞路燈,前麵尾燈銜著暗紅色的一抹色彩,照得車牌清晰可辨,隻是不停的更換,有人超車堵進來,有人換了車道,於是挨得最近的那個車牌變了又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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