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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聊天記錄往下拉,中間跟江初的好些對話看得他忍不住想笑。
拉到最後,是江初半個月前發的那句“去買枕頭”,他回了個“好”。
之後就沒再說彆的。
覃最對著那句“去買枕頭”看了會兒,在輸入框裡敲敲刪刪地打了幾行字。
打完看一遍,他抿抿嘴角,全都給刪了。
重新打了句“晚安,哥”,他托著手機背殼的手摩挲了兩下,給江初發過去。
江初一直沒回。
再下一次跟江初的電話,又是一個多星期以後了,九月三號,覃最正常開學的時間。
那天覃最沒怎麼看手機,他自己就一個箱子,拉著就回寢室了,但是康徹東西多。
他倆來回折了兩趟,第二趟還把毛穗給拽上了,三個人才把出租屋給收拾出來。
等再把寢室裡該曬的洗的都整完,許博文喊他們去吃飯,覃最掏出手機才看見有一條江初的未接來電。
四十分鐘前打來的。
“你們先去。”他立馬停下來,邊給江初撥回去,邊轉身就朝走廊儘頭的小晾台上走。
“那你等會兒過去還是給你帶啊?”毛穗衝他喊。
“不用管,走吧。”康徹掃了眼覃最的背影就知道他要乾嘛,“過不了三分鐘他就能回來。”
“你怎麼知道?你倆一個暑假都住一塊兒?怎麼也沒喊我啊。”毛穗這個問題從早上見了他倆就問三遍了。
“跟他哥吵架了?”許博文突然接了句。
康徹和毛穗一起轉臉望著他。
毛穗是沒明白,一臉疑惑,康徹則是微微地抬了抬眉毛。
“我瞎猜的。”許博文推推眼鏡,“感覺覃最這回開學心事重重的,沒跟他哥打電話,好像也沒以前帥了。”
康徹笑著“哎”了聲,搖搖頭繼續下樓。
“彆這樣,小博。”毛穗搭上許博文的肩,還很憐愛地拍了拍,“你可以說覃最的穿搭沒以前講究了,攻擊顏值不是你該乾的事兒。”
“靠。”許博文給了他一拳。
覃最這個電話如康徹所料,兩分鐘都沒捱過去。
江初接電話的速度有點兒慢,覃最聽著鈴聲“嘟”來“嘟”去半天,差點兒摁掉再撥一遍,那邊才接起來。
“哥,”覃最先喊一聲,“你打電話了?”
“啊。”江初應了聲,“沒什麼事兒,就想起來你今天是不是開學了?”
江初那邊有點兒吵。
這個時間他應該已經從公司回來了,聽著也不像是在家裡。
“開了。”覃最把音量鍵摁到頂,“已經回寢室了。”
“你生日……”江初的話剛說一半,就被一道機械的廣播聲給打斷。
“……7號廳18點37分播放的影片……購買本場影票的觀眾朋友……”
跟著,江初不知道是對誰說了句:“你先去吧,我打完電話。”
覃最凝神想聽清那邊應答的聲音。
太吵了,似乎是有個女聲說了句什麼,他也沒能聽出來是誰。
“覃最?”江初又重新喊他。
“在看電影?”覃最把手機換去另一邊耳朵貼著。
“我媽買的票。”江初像是不想多提,飛快地把這個問題給掠過去。
“下星期你生日,回來麼?”他接著問剛才被打斷的話,“還是跟康徹一起過?”
江初在和不知道哪個女的看電影。
這事兒都不用有畫麵,就這麼一句話的信息,覃最都從頭皮到腳底的刺撓。
還他媽買的票?
ap 覃最用鼻子也能聽出來那人不可能是江初老媽。
這時候再聽江初專門強調一句“跟康徹一起”,簡直讓他跟割耳朵一樣剌得慌。
“不過。”覃最直接回答他。
說完又怕自己語氣太硬,他補了句:“不用年年都過,今年也不是需要專門過的生日。”
江初“嗯”了聲,沒說什麼,隻笑笑:“你有主意就行。國慶放假是不是也不回來了?”
沒等覃最再說話,江初接著說:“先掛了吧,你吃飯了麼?沒吃趕緊去吃。”
覃最不想管什麼飯不飯的。
他就想知道江初在跟誰看電影,為什麼還是他媽買的票,跟上回那個“潘阿姨”有沒有關係,他認不認識。
可是他以什麼立場開口?
如果真是他想的那樣……
“嗯。”盯了會兒宿舍樓外彎曲的小路,覃最攥在晾台欄杆上的手鬆鬆緊緊,最後伏身把腦門兒抵在手背上,閉了閉眼,“這就去。”
潘阿姨與電影的謎底,一直到月底,覃最才終於得到答案。
不是從江初那兒知道的,是通過大奔。
也沒什麼機緣巧合,從頭到尾就因為大奔簡單粗暴的一張照片。
那天實驗室的項目進展往前提了一大步,正好趕上國慶要放假,老師帶他們小組一塊兒聚個餐。
連吃帶說帶喝,還有個學姐回憶學醫的委屈哭了一鼻子。
老師安慰她兩句,磕著酒杯從指點迷津一直說到基金理財,一直到過了零點才各自散了。
回寢室的路上,康徹半路拐彎要去打個電話,讓覃最先回去。
覃最看他雖然沒喝多但也離晃悠不遠了,怕他一腦袋栽在草叢裡睡到明天,就靠在路燈底下點根煙等他。
手機在兜裡連著震了幾下,他掏出來看,先收到的是杜苗苗發來的一長串微信。
杜苗苗:我叔問我國慶回不回家
杜苗苗:我回不回啊?
杜苗苗:你回不回?
底下還有一堆沒意義的表情包。
杜苗苗沒能像以前嚷嚷的那樣,高考要考到天邊去。
他很認真的斟酌了各方意見,給自己報了個分數範圍內最好的二本,不算太遠,就在隔壁省。
但是在那場婚禮之後,他就沒再跟覃最提過任何有關他叔的話題。
覃最在這事兒上沒法給他出謀劃策,他自己天天都隻能用學習和泡實驗室來把時間塞滿。
他反問杜苗苗:你想回麼?
杜苗苗:我不知道啊
杜苗苗:知道我還問你乾嘛
杜苗苗:而且問題不應該是我該不該回去嗎?
覃最看著這三連問,簡直覺得是在問他自己。
他習慣性地去點開江初的微信看看,13號他生日那天江初給他發了幾個紅包,覃最回他“謝謝哥”。
朋友圈則繼續停在老杜結婚那天。
屏幕上方又彈出一條消息,覃最順手點開。
消息界麵彈出來隻有一張照片,他才發現竟然是大奔發來的。
大奔是江初那一圈朋友裡唯一加上覃最微信的人。
他誰都加,江初說他以前閒得沒事兒乾,最愛看杜苗苗的朋友圈找樂子。
覃最跟他好友兩三年了,倆人從來就沒微信上說過話。
冷不丁收到消息,他第一反應還以為大奔號被盜了。
但是掃一眼照片裡的內容,覃最聽見自己心口直直地往下“咚”了一聲。
——縮略圖很小,有兩個人,又小又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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