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底氣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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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風飄電黑雲生，霎霎高林簇雨聲。
嶽不群、魯連榮、勞德諾三人取了馬，一路上從華陰城往南去往商洛山，行至商州城外時，忽而下起暴雨來。
三人隻得在城外官道旁的一個茶鋪裡落腳。
初夏的雨來得突然，茶鋪這裡也有不少避雨的行人、旅客。但見的這三人手提寶劍，一副江湖人士做派，不由的分散開。
嶽不群看一眼黑沉沉的天色，雨簾密集，這場暴雨一時半會停不下來，押口高沫，道：“小德子，你上午在華陰城說你姓什麼來著？”
勞德諾的武功相比於衡山真傳三弟子魯連榮還差點意思，他是左冷禪的二弟子，二十多歲的年紀，功夫還沒練到家。
這一路上疾馳而來，已經疲倦的緊。懷揣著一顆想要臥底的心，被嶽不群這麼問著，不由的苦著臉，恭敬的回答道：“嶽掌門，小子姓諾。”
那一日見過上華山侍奉嶽不群的俞小娘子風姿後，他念念不忘，順勢向師父討了個臥底的差事。
隻是華山派如今是新掌門上位新氣象，收徒的方式和往日完全不同，蹉跎時日還未混進華山派中，隻得在華陰城外的茶館聽消息。
魯連榮年齡比嶽不群略小，一雙眼睛晶亮晶亮的，明顯是練了眼功。瞥一眼喝得有滋有味的嶽不群，不由的將手中的茶碗再次拿起來抿一口。
一股子苦澀味道再次傳來，叫他差點將茶水給吐掉。
瑪德。
這等渣滓似的茶葉沫子他真喝不慣啊。他在華陰城外的茶館裡點得可是好茶。
這一路從衡山過來也不曾虧待自己。
也不知道嶽不群怎麼喝得下去的這樣的粗茶！華山上再怎麼窮，不會窮掌門的吃穿用度吧？
嶽不群點點頭，悠然的喝著茶，道：“諾這個姓很少見。以後還是叫你小德子吧。”
勞德諾敢怒不敢言，低眉順眼，為難的道：“嶽掌門，我…”
嶽不群逗這“叛徒”一句，和藹的笑著道：“小德子，有沒有興趣進華山派做事？”
啥？勞德諾瞬間傻眼，不可置信的看著嶽不群，激動的道：“我願意。”
他努力幾個月苦求不得的東西，其實就是一句話的事情嗎？他原本還想著走內門弟子孟雲峰的路子。
年輕人這時才懂得什麼叫做“掌門”權力的小小任性。
勞德諾很機靈，當即在茶鋪裡向嶽不群跪下叩首行禮，激動的道：“弟子勞德諾拜見掌門。”
倒轉姓名的小伎倆，這會就不去提，心照不宣嘛！
嶽不群微微一笑，等勞德諾叩首三次，徐徐的道：“好，起來吧。小德子，你等會慢慢的跟來！”
勞德諾這種反派，最好的去處是填進和日月神教血肉消耗中去。
或者死於他委派的某個危險的江湖任務。
勞德諾作為嵩山弟子來華山當臥底，這可以理解。但殺傷陸大有等相處多年的師弟，可見此人的心性涼薄、自私。
所以尊重他人命運，享受快樂人生。他不準備留手的。
當然，在弄死勞德諾之前，先讓此人發揮點餘熱。
嶽不群看向魯連榮，含笑問道：“魯師弟，休息好了嗎？”
魯連榮嘿的一笑，順勢將手裡的茶碗放回去，道：“嶽師兄，你這可真是休息一盞茶的功夫啊！
勞師侄，你居然還隱藏姓名？得虧嶽師兄慧眼如炬。還不快拜見我？”
魯連榮日後在江湖上會號稱“金眼雕”，作為衡山的真傳三弟子藝業不俗，闖得出名號。
但被人在背後罵作“金眼烏鴉”，因為他喜歡多嘴多舌，惹人討厭。
此次來華山，初出江湖，已經展露出這些特質。
勞德諾心中暗罵，但乖乖的躬身行禮，“華山勞德諾見過魯師叔。”
魯連榮笑嗬嗬的點點頭，再道：“嶽師兄，我們上山吧。要不要找個向導？”
商州距離商洛山不遠，以他們的腳程趁著暴雨上山殺刀客正好，就怕找不到人。
嶽不群微笑著擺擺手，提著寶劍，率先走進雨中。
…
…
洛南一帶因安瑞鏢局被廢，導致當地江湖烏煙瘴氣，向來暢通的商洛山中被刀客盤踞。
嶽不群帶著魯連榮冒雨往山中而來，花費些時間，找到接近山頂處的一座山寨。
從地勢上看，這山寨算是據險而守。但看起來相當的簡陋，明顯是倉促修建而成，時日不長。
魯連榮跟著嶽不群一路奔波，莫師兄要交代的事情沒法探，但和嶽不群越發的熟悉起來，提議道：“嶽師兄，咱們一前一後，挑了這寨子！”
以他的武功自然不怕這種江湖小寨子。但這不是下雨嗎？總歸還是要用個萬全之策。
嶽不群笑著道：“不用！”說著話，就往寨子裡走去。
新建的山寨麵積有限，大約十餘名刀客正在喝酒吃肉，吆喝聲傳來。月初剛剛做了一票大的自然要犒賞三軍，這段時間的夥食都非常不錯。
不過這夥刀客也非常機敏，還放置著門哨。
“誰？”在山寨門下躲避風雨的門哨看到嶽不群、魯連榮走來，大聲喝問道。
話音剛落，就見眼前白光一閃，他恍惚間好像看到自己的身體。
魯連榮豐富的心裡活動剛剛展開：“你看，不聽我的計策吧？能在江湖上跑的，就沒有簡單角色。即便是如此暴雨天氣，同樣會留門哨的。”
剛展開想，就看到門哨被嶽不群解決，其頭顱飛落在地滾了幾圈，不由的讚歎道：“好快的劍法。”
華山氣宗的劍法其實並不以快見長。而衡山的快劍可是天下聞名，回風落雁劍，誰人不知？
他心裡有比較之意。
隨著門哨的大喝聲，正在屋中吃酒的刀客們紛紛捉刀湧出來。幾人在門口廊簷下，幾人到院落裡，持刀麵對嶽不群。
俄而，為首的是一名大漢提著關公大刀走出來，“好賊子，敢殺我兄弟…”
話沒說完，就見一團青光掠過，下麵的話再也說不下去，喉嚨裡嗚嗚的聲音，隨後就漏了風，血湧出來。
魯連榮剛剛拔劍，一手劍鞘一手劍，擺出衡山劍法的起手式，隻見得華山派的嶽師兄已經衝進人群裡，劍影如團。刹那間，天地間變安靜下來。
所有的刀客們都被殺，咽喉一點紅。
“”
魯連榮剛剛升起的比試的想法，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再看看已經落在屋中的青袍身影，頓時感到莫大的壓力。
莫師兄讓他查探：華山派實力大損的情況下，為何還動作頻頻，似乎還要準備維持五嶽盟主的地位，底氣何在？
現在，他看到了華山派的底氣！
這踏馬的絕對是江湖一流高手的實力啊！莫師兄絕非對手。
嶽不群一套基於華山劍法的快劍秒掉十餘名刀客，人已經在屋內，招呼道：“魯師弟，外麵雨大，進來避雨。”
魯連榮一瞬間背上的汗毛都豎起來，感覺這木屋就像是擇人而噬的老虎，遲疑不敢進。猶豫好一會，不禁心中苦笑：嶽不群要殺他，他還跑的了嗎？
這是明擺著警告他們衡山派在即將到來的會盟中，不要站錯隊，否則怕是回不去衡山。
魯連榮緩步走進屋內，神情不由的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