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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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的教會和上個世界的天主教在形製上非常相似，但因為真神的存在導致內在上完全不同，例如新年彌撒是從教宗發表講話開始——
教宗表示在過去的一年裡，在教廷的英明領導下，全體信徒取得了優異成績，他準備首先講兩點……
如果他真敢這麼講的話，羅修覺得可能會有一道神罰降下，讓這個老頭提前蒙主寵召。
實際上教宗隻花了幾分鐘的時間讚美神，然後就宣布新年彌撒的正式開始。
簡介、迅速、高效，羅修都還沒來得及打個盹，清唱聲就在大殿中響起。
這還是羅修第一次聽到完整版的彌賽亞，所以難得地認真聽著，但哪怕是這樣也阻止不了他的思維又開始像脫韁的野豬一樣跑偏。自從《彌賽亞》被創作出以來已經過去了兩百多年，如果每年新年彌撒都是唱這首的話，意味著神也起碼聽了兩百多遍，羅修實在無法想象一首長達兩個多小時的歌劇聽上這麼多次會是什麼感覺，他光是想想就像自戳雙耳。
或許還有個可能，神就是把新年彌撒當成了春節聯歡晚會一樣的東西，每年就是聽個氣氛？
想著想著，羅修突然感到一股殺氣，抬頭就看到女孩飽含威脅的眼神從遠處傳來。
在觀眾席的艾瑪看到羅修臉上開始滾屏各種表情，就知道這貨又開始胡思亂想了。女孩習慣性地狠狠瞪了一眼，然後就看到男孩悚然抬頭，看了自己的方向一下後立刻變成老僧入定般肅穆，雙手放在膝蓋上眼瞼垂下，仿佛正在認真欣賞高雅的音樂劇。
雖然一看羅修的架勢就知道他在心裡一定打著各種小九九，但既然暫時沒弄出什麼亂子，艾瑪還是決定先放過他一馬。
在女孩的嚴厲監視下，《彌賽亞》總算是平安結束，斯皮爾伯格向羅修點了點頭，後者收到信號便起身站立走到祭壇前的旋轉小樓梯上，麵向聽眾們站好。
原本準備立場的人群發生了輕微的騷動，今年會額外增加一首曲子的消息被嚴格保密，絕大部分人並不知道最後還會有個孩子上來現場。
不過這說到底這也不是什麼大事，禮拜堂內很快就安靜下來，所有人都重新坐好，安靜地等著這個不知名的黑發男孩向神獻上他的禮物。
羅修站在小樓梯的台階上俯視著眾人，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他原本是這麼想的，但真當他處在這個位置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有點慫，畢竟這貨在前世之所以成為宅男，社恐這種東西多多少少總會有一些，而此刻被上百雙眼睛盯著的感覺實在是超出了他的承受極限。
正當羅修有點想打退堂鼓的時候，他看一雙褐色的眼眸正盯著自己，清澈的目光中是鼓勵、信任和期待，這是一種心意相通的感覺。他們的眼中隻剩下彼此，即使兩人相隔甚遠，但似乎隻要一伸手就能觸摸到對方，羅修隻感心中一暖，之前的緊張也煙消雲散，甚至想皮一下。
所幸皮皮修在最後時刻製止住了這個危險的念頭，不然今晚就得流亡亞馬遜叢林以躲避女孩的追殺。
輕輕閉上眼睛，羅修又繼續思考起剛剛的問題——如果真按照教宗的說法，每年神都會來參加這次彌撒，祂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聽著同一個歌劇，難道不會厭煩麼？
或者，神隻是覺得寂寞了，祂隻是想和很多人聚在一起，僅此而已。
於是，羅修開始唱歌了。
清脆響亮的嗓音在禮拜堂內響起，悠揚的曲調讓每個聽到的人都露出會心的微笑。男孩隻是在那邊吟唱，沒有歌詞，一切都很隨意，但沒有人覺得這是一種敷衍，相反他們全部被被拖入奇妙的旋律中。這個旋律在場的人都非常熟悉，因為正是剛剛清唱劇《彌賽亞》的重現。明明聽過無數次的歌劇，大部人不僅僅是耳熟能詳甚至是倒背如流，但這一次卻讓每個人有額外的體會。
長達2個多小時的歌劇被壓縮到幾分鐘的旋律裡，這一點竟然沒讓任何人覺得違和。臨近吟唱的末了，教宗已經不知在何時站起，自然而然地跟著男孩的歌聲唱出第二幕終曲《哈裡路亞大合唱》，於是全場隨之起立合唱。
羅修站在旋渦的中心，他能夠清晰地感受到禮拜堂內有無數的靈魂在發出共鳴，當共鳴達到極致時，一個奇異的存在將他和這個禮拜堂包裹了起來，而就在那一刹那，共鳴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無儘的感覺，他覺得自己好像正和這個世界連在了一起。
羅修心念一動，他將自己的靈魂震蕩了一下，就好像在平靜的水池中投入一顆石子，激起了一圈圈的漣漪。
眾人的心中正有些悵然若失，他們感覺自己好像錯過了什麼，但卻又不知道這個感覺從何而來，正自疑惑間，他們隻看到那個黑發男孩突然長大了嘴，接著禮拜堂內突然傳來一聲遠超人類極限的嘯聲，雖然尖銳但卻不刺耳，高亢又充滿空靈，如同一顆晶瑩剔透的寶鑽般五彩奪目但卻又純潔無瑕。
緊接著嘯聲，悠遠、清脆的風鈴聲在每個人的靈魂中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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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修到現在都還有些懵，早上和艾瑪一起去公共食堂用餐的路上，每一個經過的人都向他點頭致意，尤其是那眼神，不再是看到一個可愛小男孩時的寵愛，而是變成了發自內心的尊敬。
艾瑪緊緊牽住羅修的手已經進入了戰鬥狀態，她有理由認為，現在這裡的每個人都在想儘一切辦法要把男孩從自己身邊拐走，然後永世不讓他踏出梵蒂岡的大門！
這一切的源頭還是昨晚的新年彌撒，羅修是想到過自己會技驚四座，但沒想到效果好過頭了。
當聖音降臨時，就連教宗都差點沒保持住穩重的形象，如果不是被斯皮爾伯格拉住，這個和藹的老人一定會像餓虎那樣撲向創造神跡的男孩。
饒是如此，一堆穿著法衣帶著冠冕的樞機主教也在第一時間就把黑發男孩團團圍住，羅修能感覺到他們甚至想親吻自己腳前的塵土，沒這麼做的原因可能是這幫老頭都已經老到彎不下腰了……
腰椎間盤突出讓教廷的顏麵得以保存。
就在今天早上剛起床的時候，羅修得知自己將被正式冊封為聖騎士……天知道這個世界居然還有這麼玄幻的設定！
他敢打賭要不是因為教會不能把活人封聖，那自己現在都可能是傳說中的聖徒了。
但即使是聖騎士這個稱號，也是在讓羅修不知道該從哪裡開始吐槽，他開始懷疑自己穿越的會不會是一個玄幻世界。某個打個響指就能滅世的大魔王已經在幕後做好了出場準備，然後會派出一堆小兵嘍囉讓主角練級，最後在堆滿財寶的宮殿裡苦等主角滿級。如果那時候主角還打不過大魔王那也沒關係，反派一定會先殺死主角的愛人\朋友\跟班，還不忘講上一段廢話，讓主角有充足的時間爆發小宇宙。
哦對了，打響指的已經在漫威世界被砍頭了，那換個全身骨架的也差不多。
請原諒羅修現在的混亂，從前世開始，他遇到超出自己理解範疇的事情都會這樣胡思亂想。如果不是艾瑪一直牽著他，羅修可能會邊走邊想，然後一頭撞到走廊柱子上去。
直到教宗再次召見羅修，早上的混亂才算結束。不過艾瑪又開始擔心教宗的辦公室裡會不會有陷阱，就等羅修走進去後降下一張大網把他當場抓走，然後被關進地牢裡每天要唱上一百首歌，不唱完就沒飯吃。
要問為什麼艾瑪會把細節描繪得如此清楚？因為小女孩自己就想過要這麼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