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自雨夜開始的故事 其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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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對一嗎？真不公平。”
距離很近，衝擊力足夠的子彈從自己的肩膀中貫通而出，留下一道彈痕，除去苦痛，那裡還有淡淡的灼燒感。
這種感覺十分怪異，因為巨大的痛苦足以壓過一切其他感覺，但江辰卻依然能從痛苦之中找到其他的感受，就好像在吃一盤土豆絲炒薑絲，其他人在考慮是哪個孫子把這玩意端上來的時候，江辰已經開始嘗試著分辨是仔薑還是老薑了。
正如此刻，他正被兩個能力者前後夾擊，卻在說著奇怪的話。
“不過真說不公平的話，讓你們對上我才是最不公平的，相比之下二打一這種不公平隻能說是一點小小的不公平……懂嗎？你們這些不公平小子，我可是不公平大師。”
他撓了撓頭，又揉了揉自己被貫穿的肩膀。
“哈，仔細想想，這還挺諷刺的，明明超能力就是你們這些家夥搞出來的，到了最後，你們死在我手上的理由，也隻不過是我有更強大的超能力……”
“如果真的像楓島所說的，世界會不會回歸原始時代，到最後隻判彆出哪一個的超能力更強，便由誰坐在更高的位置上……不過在那之前，世界肯定會進化出更強的科技，超能力終歸隻是影響地位要素的其中之一，而非全部。”
“在說什麼鬼話？”
變色龍看著他的眼神有點不對頭:“被殺了一次之後，腦子不正常了嗎？”
“不，實際上恰恰相反，真的死過一次之後我想通了很多東西。”
他從兜裡摸出一把繳獲的手槍，一邊上彈，一邊慢條斯理的說:“對我而言嘛……世界變成怎麼樣，超能力會怎樣影響這個世界，本就不是我該想的事情。”
“真正該操心的是你們這些始作俑者，和經曆著超能力帶來時代變動的可憐人……我已經過了那個階段了。”
“真正有了這份力量之後，無論是好惡都隻能被迫接受，我不認可楓島那個過於理想化的理論，同樣也認為你們所謂的擇優進化狗屁不通。”
他舉起手槍，對著麵前的西裝男。
“畢竟超能力這玩意，也就那樣。”
“想試試你得意的超能力和55子彈哪個更給力嗎？我猜哪怕沒試，答案也已經呼之欲出了，這就是我意識到的——”
“你們這幫傻逼科學家，彆小看科技的進步啊。”
砰的一聲，江辰沒有任何猶豫的扣動了扳機，子彈出膛的瞬間，另外兩聲也同樣響起。
變色龍已經完全和環境融入，根本猜不到他會從哪裡發出攻擊，而西裝男也不會坐以待斃，和江辰對射一槍的同時，手中響指已經再度掐動。
為保命中，西裝男並沒有去打他的頭，而是更不容易閃避的胸腹位置，事實也的確如他所料，變色龍明明是偷襲的一擊，卻還是被他提前預知般偏頭躲閃，但自己的爆炸卻成功擊破了他的胸口，留下了大片燒傷。
自己的肩膀也有痛感傳來，正如江辰所說，能力再強也躲不過子彈，之所以隻被打傷了肩膀，而非爆頭，那也不過是江辰的槍法稀爛而已了。
“所以……你小子的能力是預知之類的吧？”
這種傷口相比於對方的根本微不足道，雖然劇痛無比，但西裝男還是冷著臉，用陰沉的語氣說道。
“誰會把這麼重要的信息告訴你啊？”
江辰不緊不慢的退著彈殼，他手上這也不知道是什麼老古董，竟然還會卡殼的。
“通常是這樣的……不過我說了，這場戰鬥本身就是一場絕對不公平的戰鬥，所以稍微給你一點好處也無所謂。”
“我的能力嘛……實際上，我自己也不太清楚，不過冥冥之中，大概能感覺到。”
他用槍口指了指自己的頭:“大概是死不掉的程度吧。”
哈？
這話一出，在場的幾個人都有點繃不住，最先反應過來的還是西裝男:“說鬼話分散我的注意力嗎？”
“不不不，我可是認真的……嗯，不會死這種說法也挺抽象的，與其說是死不掉，不如說是絕對會活下去吧。”
還有餘溫的槍口就抵在自己頭上，江辰做出一副沉思狀:“如果受到了足以致命的威脅，比如那個藏起來試圖打我頭的家夥，我的身體就會比我本人的意誌先一步做出規避，大體來說就是這種感覺。”
“我會活下去，無論如何，我都會活下去。”
“傷口？這玩意留存的太久會對生命造成威脅，所以……”
他指了指自己的肩膀，剛剛還是流血的洞穿傷口，此刻已經完全結痂，小腿也是，之前深可見骨的傷口，如今卻已經被全新的肌肉纖維覆蓋。
“這隻是一點應用的方法，實際上還有各種各樣其他的功能，當然，超能力也不能逃脫科學法則的約束，能量是守恒的，你知道的。”
“所以……這些為我修補傷口的能量是哪裡來的呢？”
他看著西裝男，準確來說，是看著他臉上，自己建濺射而出的血液。
“他媽的……”
西裝男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但那猜想也太過離譜，甚至於他不敢說出來。
“對對對……畢竟是科學家，真聰明啊。”
江辰笑嘻嘻的拍著手:“實際上，哪怕不濺到血，我也會就近找個活物抽取它的養分，但若有這種身體接觸，或者我的主觀意願影響，我都可以選擇從其他生物那裡抽取生命力。”
“明白了吧，在我回來……不，在我從河裡爬起來那一瞬間起，你們就已經是一群進入倒計時的屍體了。”
他攤著手:“甚至隻要我想，往下水道裡滴兩滴我的血，然後等上幾個月，就可以用這能力來威脅全世界，甚至毀了這個世界……超能力很可怕吧，這種逆天的能力就這樣出現在我這個心智還不算非常成熟的普通人身上。”
“但你們和世界的運氣都不錯，因為這能力歸我所有，而我……”
“從來都沒有你們這些人的理想和什麼遠大抱負，對我來說，有吃有喝有穿有住，能美滋滋的看到明天的太陽，就已經很不錯了。”
“就是因為我渴望這種平凡但歡樂的日子能一直持續下去，所以我對那些麻煩事一向是零容忍，能今天解決就不會拖到明天。”
“對我來說……現在最麻煩的事就是你們了。”
他扳著手指，一項一項開始算:“先是把你們倆宰了，然後把這裡的痕跡清理乾淨，找個風水寶地把楓島葬下去，再往後還要全世界的跑，來儘量斷絕這個藥的傳播……你們真是給我帶來了不小的麻煩啊。”
“妄自尊大的家夥。”
他所說的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西裝男基本是一個字都沒信。
“是啊是啊……我猜你還會說什麼，呃，不過是個一無所知的普通人，機緣巧合才獲得了這種力量，然後斥責我說我懂什麼……這樣的話。”
他撓了撓頭:“我的確不懂，但我不懂，也不會利用這個能力去做些影響彆人的事，這就是我好過你們這些科學家的地方。”
“甚至說如果你們隻是把我牽連進來，指不定這會我都不會再回來管你們……過去二十多年，我總是在倒黴和吃虧這兩件事上往複循環，已經基本習慣了，但很遺憾，這可不是我們之間的私人恩怨。”
“我是來替楓島報仇的，孫子，下去之後，記得告訴她，這女人欠我一份高薪工作。”
言罷，槍響，想說的都已說完，江辰再無任何留手，子彈一口氣噴吐乾淨，整個人也發瘋一般向著對方狂奔而去！
對槍！西裝男可不會坐以待斃，更彆提江辰的準頭差的一塌糊塗，隻是掃碎了他衣服的邊角而已，再對方撲過來的時候，他已將兩發子彈送進了江辰的胸口，緊接著，就是一發爆炸！
砰！
鮮血直流，這個距離，西裝男直接標瞄準了最容易爆破的腹部，正如他所意料的，柔軟無骨的腹部被一擊破碎，甚至隱隱約約能看到江辰的內臟被甩出來，可即便是這樣的傷口，依然沒對他的動作產生一點影響！
結實的一拳，哪怕鮮血亂飛，江辰依然是結結實實的一拳打在了西裝男的臉上，而下一刻，空出的手便已經抓住了他的手指！
“記得我說過什麼不？”
哢吧一聲，劇烈的痛感讓西裝男忍不住大叫起來，他的手指已經被江辰反折，齊根而斷！
“真的炸彈我的確弄不到，不過除了這個……我全都能給你複現。”
熾烈的火光從身側傳來，一顆子彈已嵌入自己的肩膀，緊接著，便是一道寒光！
“急了吧！”
他大笑一聲，猛然伸出手去，用自己的手掌強行壓住了砍來的利刃，哪怕手掌被切斷一半也無所謂，抓住變色龍現身的短暫機會，一發頭錘打了過去！
結實的碰撞，足以令變色龍的精神激蕩，短暫的從偽裝狀態中脫離，哪怕及時後撤，但看向江辰的眼神，仍如看著怪物一般。
這小子……難道不知道痛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