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廠子裡的至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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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海東踏進焊接車間，車間裡可謂是火星四濺，電焊的光芒幾乎是把整個車間給照得比外麵的白天還要亮。
雖然如今機械廠接不到訂單沒有活乾，但焊接車間裡大家卻乾得是熱火朝天。
原因無他，焊接車間裡的工友，這是私下裡從外麵接了私活來乾。
按道理說這種事情，在廠子裡是被明令禁止的。
早幾年還有人因為在廠子裡乾私活被發現，甚至差點被廠子給開除了。
隻是今時不同往日了。
現在廠子接不到活，工友們也是需要養家的。
單靠廠子裡那點基本工資，家裡也隻能維持基本生活。
在當下市場繁榮的大背景下，僅僅隻是維持基本生活自然滿足不了大家。
所以為了能多賺些錢，工友隻能從外麵接些私活。
年鵬飛作為廠長，也是清楚現在艱難，所以他默許了這種在車間裡乾私活的事情，隻為讓工友能自行想些辦法，哪怕隻是稍微提高一些收入。
馮海東進入焊接車間，徑直走向車間最裡麵的焊接處。
剛走到這邊，一個站在旁邊的年輕工友馬上主動跟他打招呼。
“馮師傅，您是有什麼事情要找我師父啊？”
馮海東打量了一番年輕人，笑著說：“是小馬啊，你師父這挺忙啊？”
年輕人名叫馬棟，是個才進廠子的學徒工，隻可惜沒趕上工廠的好時候。
馬棟看了一眼蹲在不遠處焊接的師父，對馮海東說：“這批活明天要給人家，所以師父帶著我們今天趕趕工。”
馮海東說：“哦，不錯嘛，現在廠子裡，就屬你們焊接車間活多了啊。”
不等馬棟開口，蹲在那邊焊接的人站起身走過來。
“馮海東，你這話說的，好像廠子裡的活都不讓你們乾，全都給我們焊接車間乾似的。”
馮海東看著走過來的人，笑嗬嗬說：“湯大哥，我可沒那麼說，你這人就是喜歡胡亂猜測人家的想法，我其實是羨慕你們有活乾，這有活乾就有錢拿啊。”
湯安國把手上的東西遞給徒弟馬棟，然後對馮海東說：“行了，海東說吧，你找我有什麼事啊？”
馮海東見湯安國這麼直接，也是笑了笑說：“我過來是想問一下，湯大哥你有沒有工夫？我想找你幫個忙，給我焊個東西。”
湯安國說：“剛才小馬也說了，這批活明天要交，所以今天肯定沒工夫了，明天人家要過來驗收，所以明天也肯定沒有時間，你急不急啊？”
馮海東馬上說：“不算是很急。”
湯安國說：“你要是不著急呢，那就大後天好了，你來找我，我帶徒弟給你趕趕工。”
馮海東立刻說：“那真是太感謝湯大哥你了。”
緊接著，馮海東又說：“不過湯大哥，是這樣的，我現在手頭上可能隻有圖紙，暫時也沒有材料，您能不能給我想想辦法？”
湯安國聽到這話，有些奇怪地問：“你到底要焊什麼東西啊？”
馮海東說：“一輛推車，就是街頭那種擺攤的手推車，還有就是需要焊幾個大鐵盤子。”
湯安國一聽有些驚訝地看著馮海東。
“海東，你這是準備乾什麼？你不會告訴我，你打算要自己去擺攤吧？”
馮海東微笑著點點頭：“湯大哥您還真是猜對了，我就是準備要去擺攤，我準備弄個小推車，晚上去夜市乾點小生意。”
湯安國人瞬間都懵了。
好半天回過神，湯安國不可思議地問：“海東，你這是不打算在廠子裡乾了嗎？你學了那麼多年的技術就這麼丟了？”
馮海東依舊是麵帶微笑說：“湯大哥，我剛進廠子的時候，跟著您學過一陣焊接，您可以說算是我的半個師父了，我也就不瞞您，我確實是在工廠裡乾夠了，如今廠子已經這樣，我覺得也是時候考慮一下其他出路。”
湯安國神情從震驚逐漸轉變成無奈。
“唉，我也知道，如今咱廠子這種情況啊，也確實是有些艱難，而且海東你也確實是有些其他方麵的本事，不想繼續在廠子裡乾也能理解。
隻是你就算是不在廠子裡乾，你還有筆杆子啊？也不一定非要去做生意吧？”
馮海東繼續說：“湯大哥，現在市場已經放開了，街頭上做生意的人也是越來越多，彆人能做，我為什麼不能做呢？”
見湯安國還想勸說，馮海東笑著說：“湯大哥你放心，不會貿然乾得很大，我會先弄些小的嘗試一下。”
湯安國見馮海東臉上掛著笑容，表現出了一種自信。
他出於對馮海東比較沉穩性格的了解，也覺得馮海東不會貿然破釜沉舟去乾生意。
所以湯安國沒有繼續勸說，而是對馮海東說：“行吧，海東你的這個選擇，也算是一種嘗試，如今也在鼓勵大家做生意，所以你去試試也挺好，但是你一定要注意，一開始彆投資太大了。”
馮海東點點頭說：“湯大哥你放心，其實我就是想投入很大，我也沒有那麼多本錢，不然我找你幫我焊個推車，也不會連料都沒有。”
湯安國笑著說：“那都不是事，咱這是工廠，還能沒有那些銅銅鐵鐵的？”
馮海東一聽趕緊說：“湯大哥，廠子裡的東西可不能拿來用啊。”
湯安國說：“那肯定不行，我也不會用廠子裡的東西，是剛好我接的這批活，剩下一些邊角料的，你要是不嫌棄的話，回頭我們一起拚一拚，實在不夠的話，我們去買些鐵皮就是。”
馮海東一臉感激說：“真是太謝謝湯大哥你了。”
湯安國說：“客氣什麼？當初要不是你幫我寫的那篇稿子，我哪裡能吃到救濟？沒有那筆救濟，我家那年冬天都過不來的，現在不就是焊個推車嗎？我不就是乾這個的？這都不算事。”
馮海東和湯安國之間的關係，可能比廠子裡任何工友都要近。
一來是因為馮海東剛進廠子時，跟著湯安國這個大師兄學了半年電焊，兩個人算是亦師亦友關係。
二來前些年湯安國家裡出了點事情，導致他家裡的生活有些困難。
馮海東得知後，幫湯安國寫了一篇救濟申請，並且還利用自己筆杆子好，受到廠領導的賞識，在申請的事情上幫忙跑前跑後。
最後讓湯安國的救濟及時申請下來，解決了當時他家燃眉之急。
從那次之後，湯安國把馮海東視為生死之交，簡直是比對他親兄弟姐妹還要親。
前世，後來馮海東和湯安國也都是一直保持這份友誼，兩家也相互都幫了對方不少忙，一直關係都是非常密切。
因此馮海東決心要乾生意，想要弄一輛手推車，自然第一時間想到來找湯安國。
和湯安國敲定後，馮海東沒有再打擾他帶徒弟們乾活，立刻告彆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