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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瑾和陳廉像一對門神似的守在門口左右,兩人臉色都不太好看。 鬱瑾歎口氣,“對付生意場上那些老狐狸跟玩兒似的,卻搞不定一個小丫頭。” “還鬨到割腕!我真是服氣了。” 陳廉推他,“你進去,當著大哥麵說。” 鬱瑾慫得往後躲,“你以為我敢嗎?” 陸院長從病房出來,對他倆點點頭,“當年溫先生和夫人過世時,他承受不住打擊,犯了叢集性頭痛,24小時不間斷地疼了整整三天啊,差點要了他的命。” “我看他現在狀態很差,你們進去勸勸,他該休息了。” 鬱瑾盯著陸院長的背影碎碎念叨,“這老頭賊精,把這麼大一難題拋給你。” 陳廉踹他,“什麼叫拋給我?你不進去一起?還是不是兄弟?” 鬱瑾捂著屁股往後躲,“你們家大少爺那個臭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個節骨眼兒上誰敢惹他?”qqne “要勸你去,我可不去。” 陳廉也很為難,大哥瘋起來可是六親不認,誰撞槍口誰倒黴。 “你也不敢去吧?”鬱謹挑挑眉梢,晃過來拍著他的肩膀,“算了你也彆為難了,如果他犯了頭痛,正好說明那小丫頭在他心裡很重要啊,說明他潛意識裡已經認可她是家人了。” “再說了,人家小丫頭都讓他給逼到割腕了,他頭疼一下就當賠禮道歉了。” 陳廉無語,前麵說的聽著還挺有道理,後麵這句就嗬嗬了,彆指望這位吊兒郎當的紈絝說出什麼正經話來。 鬱謹趁機在他臉上捏一下,“溫二,你這是什麼表情?我說得不對嗎?” 陳廉握拳嚇唬他,“閉嘴吧。” 鬱謹欠欠地笑著後退,“你聽沒聽過一句話,額……‘你得跟我一樣痛苦才算道歉’,道歉不能隻是嘴上說說,耍嘴皮子誰不會啊。” 陳廉還是進了病房,站在溫棣身邊猶豫半天,輕輕喊一聲,“大哥?” “去把禦景園的房子過戶到她名下,附帶一份產權證明。用她的身份證開一張卡。擬一份離婚協議。” “大哥,您真要離婚嗎?” 溫棣默了默,“離婚協議我自己寫。出去。” 陳廉暗暗歎口氣,給溫棣倒一杯溫水放在床頭櫃,默默退出病房。 賀暖睡得很沉,呼吸卻很輕很細,仿佛隨時就會消失。 溫棣握著她的手,像一尊石像似的一動不動,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就這樣守到晚上,她還是沒有醒的跡象,溫棣開始在她耳邊輕聲細語地說話,邊說邊動筆寫離婚協議。 他從爺爺遇見她開始說起,把爺爺在他麵前誇她的那些話轉述給她聽。 說到領證那天,他承認,見到她本人第一眼就心動了,隻是他沒有意識到那就是心動的感覺。 領證之後的每一次見麵,都是驚豔,驚豔於她的容貌,驚豔於她的個性,驚豔於她的才華……總之怎麼看怎麼喜歡。 不見麵的時候,會時不時地想起她,看到彆的男人多看她一眼他就不爽,尤其是那個薑南青。索性就天天待在一起,把她拴在身邊。 出差的時候,更是惦念她,恨不得把她帶在身邊。 隱藏身份,一開始是想試探她不是衝著錢來的,後來發現是他格局小了,她愛錢但不貪。 他裝殘是為了嚇跑她,見麵之後他卻威逼利誘騙她領證,更無恥地奢望她會喜歡上雙腿殘疾的他。 可惜,她討厭他,每天想的就是離婚離婚離婚,他很不爽,很沒麵子,也很受打擊。 事情鬨到今天這個地步,都是他的錯,他一遍遍祈求她快點醒過來,隻要她醒過來,讓他乾什麼都可以。 就這樣,他在病床邊守了她四天三夜。 賀暖在這84個小時的時間裡做了一堆亂七八糟的夢。 夢見跟賀家那幫奇葩大戰八百回合。 夢見陸院長治好了母親的病,母親重新站起來了。 夢見溫棣寵溺地喊她小崽崽,說喜歡她,喜歡到彆的男人看她一眼他都會吃醋嫉妒的程度。 夢見她考進了帝城大學,讀完了碩士博士,投身醫療事業,成為一代名醫,將瑰麗宏偉的中醫文化發揚光大。 夢見跟溫棣結婚了,舉辦了一場世紀婚禮。 夢見琪琪回國給她當伴娘,在婚禮上潑了自己一臉酒,當著賓客的麵罵她搶走薑南青。 她這個漫長又跳躍的夢,被肖思琪一杯酒潑醒了。 沉睡的身體狠狠抖一下,她驚呼一聲,倏地睜開眼睛。 她盯著天花板愣神,回憶剛剛做過的夢,夢中琪琪那悲痛憤怒的眼神,讓她心慌恐懼。 見她醒了,溫棣枯寂的眼神添了一抹亮光,他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許久,她幽幽歎口氣,轉頭時瞥見床前坐著個人,嚇得她嬌軀一顫。 意識到這人正握著自己的手,賀暖觸電似的抽回來,警惕地打量他。 下意識在被窩裡摸她習慣抱著的擀麵杖,沒摸到。 這時,她也認出來了,床邊坐著的人是溫棣。 他臉色蠟黃,胡子拉碴,眼底一片烏青,嘴唇乾裂,憔悴的不成樣子。身上還穿著之前的衣服,白色襯衣有著大片乾涸的血漬。 賀暖這才記起來,自己割腕了。現在回想起來,覺得自己是那麼的決絕壯烈,是那麼的愚不可及。 她盯著左手腕嘗試著握拳,當時是避開了要害割的,但是實際效果她也不確定,畢竟也是第一次乾這種蠢事,但願不會影響她以後看診拿針。 溫棣看出了她的擔憂,開口安慰道,“醫生說了,隻要好好養著,就不會有後遺症。” 說完他起身,目光深沉地看著她,道一句,“好好的。” 他的聲音嘶啞劈裂,聽著就嗓子疼。賀暖蹙眉,剛剛好像從他那個眼神中看到了愧疚和不舍。是錯覺嗎? 他走後,醫生和護士馬上進來檢查她的身體狀況。 賀暖請護士攙扶著去了趟廁所,回來發現床頭放著一本房產證。 打開房產證,裡麵還夾著一份房屋產權證明,一張儲蓄卡,一份手寫信。 溫棣在信中為他的自私道歉,要賠償她500萬,但是一時拿不出那麼多錢,所以分期支付。月付5000,每月9號打到這張儲蓄卡中。 賀暖默默在心裡計算,月付5000,一年12個月就是6萬,500萬至少要付……8333年。 83年啊! 這是要養她一輩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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