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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宮八卦陣外。 不管陣法核心深處發生什麼,站在最前麵的選鋒將領們都看不到也聽不到,隻知道檀香不斷燃燒,馬上就要見底。 “乙等?” 趙康等人遠遠望著,比自己參與考核還要緊張。 “事出反常必有妖。” 許文才晃著羽扇:“九宮八卦陣我和大人早就研究透徹,算時間也該結束了,到現在還沒出來,絕對是有意外,再看看。” “……” “陳將軍怎麼還沒出來?” 白庭芝想要往高處爬,查看裡麵的情況,被兵刃擋了下來。 “這位將軍請守規矩,否則的話就要取消你的資格了。” “……” 唐盈科坐在石墩上,拿劍劃著地麵。 “兄弟!” 白庭芝湊過來:“上次我看你嘀嘀咕咕跟陳將軍說了一堆,是不是知道點什麼,和我也說說唄。” “沒事。” 唐盈科回避道:“陳大人有本事,死不掉的。” “死不掉?” 白庭芝再缺心眼,也聽得出來有問題。 闖陣本來就不會死人。 這麼說,就是有問題! …… “就這?” 尹翰文看著馬上燃完的第一根檀香:“九宮八卦陣我都能破,我還以為這小子有多大的本事,第二關就倒下了。” 溫秋實跟著說道:“還是逃不過世子的手掌心。” 曹樊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等待著結果宣布。 乙等麼,還不夠! 他希望就算不死,起碼也弄廢掉,免得日後經常在麵前晃來晃去礙眼。 而且今日的安排萬無一失,幫他做事的,可是一位武聖,後麵還有更大的謀劃,關於八大營的布局。 “嗡——” 耳邊突然響起重兵器破空的聲音。 曹樊眉頭一皺,拿起青龍偃月刀。 隻見白庭芝舉起闊刀就朝這邊砍來:“什麼世子,我宰了你!” “果然是條咬人的好狗!” 曹樊以前聽父親說過。 世上有一種直臣,真要是認了主子,會忠心到難以想象,要是能得到此種將才,絕對是一大幸事。 看來,真的有這種人。 可惜,不是他的。 “伱做什麼?” 曹樊沉聲道:“無故襲擊世子,你想誅九族?” 白庭芝直截了當地說道:“你說,是不是你在陣法裡麵動了手腳?” “荒唐!” 曹樊哂笑道:“姓陳的自己廢物闖不出陣法,跟我有什麼關係,你怎麼胡亂咬人?” 不用他親自動手,麵前就被層層擋住。 白庭芝知道接近不了,就衝著旁邊的李千總喊道:“這位大人,陣法絕對有問題!” 他也不是妄自揣測。 那個唐盈科明顯知道內幕,隻不過沒有講出來罷了。 “沒有證據,你也敢胡鬨?” 李千總皺著眉頭:“要是真有問題,主考官們自然會公正處理,用不著你在這裡大呼小叫!把他拿下,等到這場考核結束,決定要不要取消掉你的選鋒資格!” “嘩啦啦——” 數名煉臟圓滿,負責維持考場秩序的將領上前,把白庭芝死死按倒在地。 李千總轉頭看向桌案上的檀香,心中歎息,估摸著也是個乙等,看樣子房將軍弄出來的九宮八卦陣實在是不好破。 “考核結束!” “陳三石,甲等!” 一道洪亮的聲音伴隨著銅鑼聲響起。 與此同時,桌案上的檀香恰巧熄滅。 “第一個甲等!” “甲等!” 先前幾名被淘汰,或者拿到乙等的選鋒將領,都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比如崔永平和謝思述等人,他們甚至覺得,乙等就是這場考核的最高成績。 因為九宮八卦陣,太難了! 紙上談兵很容易,他們每個人都知道陣法運行原理,可當真闖入四萬人的大陣當中以後,一下子就成了無頭蒼蠅,什麼九宮六門,六儀三奇,腦子明白,人傻了,根本看不出哪裡是哪裡。 這個境界比他們還要差一些的鄉下將領,竟然能拿到甲等,可見對於兵法的造詣有多深,臨場應變能力更是出奇。 “甲等?” 前一刻還在幸災樂禍的尹翰文等人,表情一下子僵住。 尤其是曹樊,他都沒有十足把握拿到甲等,更彆說他在裡麵還安排的有絆子,連兵器都做過手腳。 ‘真是有本事啊……’ 他心中也有幾分佩服,此人如果不是非要爭奪選鋒魁首,又不願意投奔自己的話,還真是個可用之才。 ‘好在。’ ‘你過得了關,你的狗過不了關!’ 他來到維持秩序的將士們身前:“李千總,你也看到了,陳大人順利過關,這場考核哪裡來的什麼不公平,可見此人是在故意破壞考場秩序,還不趕緊取消他的選鋒資格,然後押下去問罪?” “砰——” 一顆血淋淋的人頭從天而降,砸在眾人的麵前。 陳三石空著手出現:“李千總,白庭芝沒有胡說,有人確實在大陣當中做過手腳,還請不要責罰他。” “千總大人,我們作證,陳將軍說的是真的。” 有目睹全過程的將士們也都跟過來,齊聲說道;“杜門位置的人被替換過,其中有好幾個煉臟,而且還是奔著殺人去的,都押上來!” 幾個領頭的煉臟死掉,他們手底下的士卒也沒能幸免,全都被青龍營和朱雀營的士卒們打個半死後拖過來。 “這些敗類,真壞我們八大營的名聲!” 將士們義憤填膺:“李千總,還請稟告主考官大人們,此事務必嚴查嚴懲!” 不等他們去彙報,已經有一名通脈副將走來,宣布道: “選鋒考核暫停!” “在查清楚是何人徇私舞弊之前,所有人不得離場。” 考核暫停,查案! 短短兩句話,如同一道驚雷般砸在人們的心頭之上。 “徇私舞弊?” “還真有人敢在選鋒裡麵動手腳!” “誰這麼大的膽子?” …… “世子!” 看著高台上擺出的陣仗。 尹翰文心慌起來:“糟了,督師好像真要查,搞不好要出事。” “……” 溫秋實同樣緊張地說道:“世子,不會對咱們接下來有影響吧?” “本世子何時說過,我對選鋒動過手腳,你們兩個莫名其妙的慌張什麼,這點膽量將來能打仗?” 曹樊格外鎮靜:“你們放心吧,查不到本世子身上,而且查到最後倒黴的,會是孫象宗自己。” 最後幾個字,他格外加重語氣。 “嗯?” 尹翰文和溫秋實對視一眼,覺得這句話有些匪夷所思。 孫象宗倒黴。 誰能讓這位名震天下的老人家倒黴? “他老了。” 曹樊明明二十出頭,卻給人一種老謀深算的感覺:“收拾陳三石是目的,但也不是全部的目的。 “你們以為本世子蠢麼,怎麼可能會做出引火上身的事情,在選鋒的時候憑白給自己找麻煩? “此計本來,就也是為孫象宗準備的。 “隻要他敢查就等於跳進坑裡,自損威望晚節不保,你們幾個看著就是了。” 曹樊身份尊貴,又怎麼可能真的隻是一個紈絝子弟,費儘心力冒著風險,就為了對付一個競爭壓力實際沒那麼大的人。 這場選鋒,他們有兩個主要目標。 其一,奪魁後從孫象宗手裡拿到突破武聖之上的法子。 其二,進一步滲透八大營,稀釋孫家的權力。 “自損威望?” 尹翰文同樣是高官出身,一點就通,他恍然大悟:“世子大人,此計甚妙!想不到今天,有一場好戲看。” 其餘眾人也還在繼續竊竊私語。 “到底怎麼搞的?” “這種事情,自從有選鋒以來,就沒有發生過。” “選鋒動手腳,相當於科舉舞弊,都是殺頭的死罪,一個都跑不了!” “說是這麼說,但哪有這麼簡單?” “敢在選鋒動手腳的,恐怕地位會高得可怕。” “真要是這樣的話,最後怎麼收場?” 大家眾說紛紜,沒有先例,他們也都不知道後麵結果會如何。 要是犯事的人地位太高,真要殺頭嗎? 不殺的話,以後選鋒的威信豈不是要暴跌? 但話說回來。 此次選鋒,似乎本來也是督師親選的最後一次。 再加之幾乎所有人都多多少少,聽說過督師告老還鄉的傳聞,再加上近些年的讓權,坊間甚至有句話,叫作“象宗老矣,尚能飯否?” 所以今天的事情,會不會就這麼算了? 誰還會在隱退之前,再得罪了不得的人物? “不管是誰,查出來必須要殺!” 白庭芝一如既往地耿直道:“否則的話,這種選鋒我不參與也罷。” 他不去參加過兩年的武舉,而是跑來選鋒,不就是因為聽說公平? 之前也確實如此。 連大家夥的坐騎、兵器都要儘量保證差不多,偏偏緊要關頭弄出這檔子事情。 不光是他。 天下武人蜂擁而來,基本都是奔著孫象宗的名頭。 這次,要是不能給個妥善的處理結果,怕是要寒天下武人的心。 “鬨大了……” 唐盈科剛剛鬆口氣,懸著的心就又被提起來。 在他看,這件事情到此為止,其實是最好的。 反正都順利過關,還是甲等,也不算造成實質性的影響,忍一忍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 非要繼續鬨下去,恐怕非但不會有什麼好處,反而會鬨得很難看。 畢竟做手腳的人可是太子世子,將來的儲君,幫他做事情的人,保不準在八大營內有多高的地位。 說不定連督師大人都要晚節不保。 何苦呢? “唉……” “這位陳兄,不懂得忍讓啊。” “……” 事實上,陳三石何止忍讓,簡直就差拜碼頭,對方非要他去當狗才滿意,自己又能怎麼辦?真去當狗? 再繼續忍讓下去,對方會放過他?不,隻會變本加厲! 而且那幾名煉臟,臨死前都出過手,暴露了真實實力,主考官們應該都看到,即便不舉報接下來也會處理。 再加上就算他能忍,青龍營的將士們貌似也忍不了,都不用說,就主動幫忙殺的殺捉的捉,跑前麵來告狀。 有些不對勁。 陳三石注意到,考官們宣布暫停選鋒後,曹樊的臉上並沒有任何慌張,就好像一切儘在掌握當中。 他又看向督師身邊的兩人,察覺到局勢的微妙。 局中局,而且還是針對督師的陽謀麼? …… 在眾目睽睽之下。 三名主考官在甲士們的簇擁下來到演武場的高台坐定,開始安排人手去調查,青龍、朱雀、白虎,三營主將聯合去查。 “兩位。” 孫象宗目視前方,麵龐上的帶著無法描述的表情:“你們也覺得,應該公開查,而且是當著所有人的麵查?” “查,必須嚴查!” 候公公氣憤地說道:“好大的膽子,陳大人可是陛下欽封的將軍,敢如此明目張膽地下手,簡直是無法無天。” “嗯。” 劉巡撫也跟著說道:“候公公說的沒錯,是要查個明白。” “好啊。” 孫督師歎著氣:“老夫還說,趕緊查完趕緊結束,不要耽誤選鋒的時辰,想不到二位還有這麼正直的一麵,非要老夫當著十幾萬人的麵查。” “這是自然。” 劉巡撫一副青天老爺的架勢:“不查清,難以安人心啊。” “是啊孫督師。” 候公公接著說道:“兩年後,重新選鋒後,就是由我們主持,這個時候要是傳出選鋒醜聞,對我們兩個也不是什麼好事兒,希望督師能幫我們兩個做出最後的表率啊。” “你們能這樣想,老夫很欣慰。” 孫象宗像是村口曬太陽等死的老頭,有氣無力地說道:“好啊,那就按照兩位的意思,公開查現場解決。” “如此甚好。” “咱家同意。” 明明不久之前,還互相羞辱謾罵,就差直接打起來的劉巡撫和候公公,居然在這個時候又變成統一戰線。 氣氛,有些微妙。 “四師兄。” 孫不器覺得怪怪的:“這事兒不應該速戰速決,趕緊把動手腳的人揪出來繼續選鋒嗎,為什麼要搞這麼大的排場?” “因為……” 房青雲輕聲道:“他們想讓師父他老人家下不來台。” 自從他們來到涼州之後,朝廷又是巡撫又是監軍,還把八大營中的三大營主將調換成朝廷的人。 為的是什麼? 不就是分權,最終控製八大營嘛。 但真想做到這一步,就需要很重的威望。 不光巡撫、監軍的威望要重,同時還要削弱孫督師的威望,此消彼長之下,才能進一步奪權。 不知不覺間,這一場徇私舞弊案能不能處理好,成為關乎八大營接下來話語權的重中之重的大事件! 很顯然。 幕後指使者的地位會非常之高。 萬眾矚目之下,一旦孫象宗沒能處理好,本來就因為年邁退讓而有所下降的威望,就會更加衰退,然後就是無可挽回的權力流逝。 接下來就算真的擴軍,也是督師、監軍、巡撫三人甚至更多人同時掌權,而不再是任何一人說了算。 等到孫象宗告老還鄉後,更是能夠平穩過渡,絕對不會有任何波瀾,八大營會名正言順地成為朝廷的精銳。 “啊?” 孫不器心驚道:“那怎麼辦,我爹真就順著他們來,真老糊塗了不成?” 就連他這個兒子心中,也沒有什麼底氣。 因為這些年,老人家任由他們分權,一句話都沒有說過,前不久更是同意把最後幾位師兄調走,完全就是準備解甲歸田的樣子。 “看著吧不器,你從小被保護的太好,以至於懶散單純,希望今天的事情,能夠讓你奮進一些。” 房青雲沒有多說:“我被點到名字,要過去查案了。” 孫不器滿臉費解。 他想找彆的師兄詢問解決辦法,結果發現,明明不久前還在旁邊的二師兄和七師兄等人,忽然之間消失不見,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隻剩下五師兄蒙廣信還在。 …… 半個時辰之後。 足足有三十幾名將士,押送到高台之下,跪倒在地。 “師父、劉巡撫、候公公。” 房青雲坐在輪椅上拱手一禮:“事情的大概脈絡已經查清楚。這些人是臨時抽調過來配合九宮八卦陣的。” 八大營每營有一萬餘人,但是九宮八卦陣起碼也要四萬人才能布置出來,自然免不了從每個營裡都抽調一些人手負責陣法的一個部分。 “其中,隱藏在杜門裡麵的煉臟將領,都是個百總,負責調遣、安排他們行事的,則現任千總,名叫鄒耕道,這些人……” 房青雲說到此處稍微停頓,才繼續說道:“都是雲中營的人,歸於寧長群寧將軍麾下統轄。” 雲中營! 八大營中。 如今有兩名武聖,一個是孫督師的大徒弟呂籍,另一名則是朝廷三十年前,陛下欽點的武狀元寧長群。 寧長群原本在京城外麵,皇帝親軍中任職主將,三年前調來涼州,接管雲中營和天狼營,兩大營的一切軍伍。 論起單打獨鬥的戰鬥力,他目前在整個涼州能排進前三! 表麵上看,劉巡撫和候公公是朝廷派來監視孫象宗的,但實際上,寧長群才是真正切身實地接管軍權的人! 他的話語權,甚至比兩人加起來還要重。 而且寧長群練兵有方,上任之後在短短的半年之內,就把從副將到百總,隻要是不服氣的全部都清掃出去。 幾年下來他的聲望愈發高漲,完全可以跟呂籍媲美。 坊間都在傳聞。 等到孫督師退下來以後,要麼是呂籍接任督師的位置,要麼是寧長群,由於後者是皇帝欽點的武狀元,可能性甚至還要更大一些。 前前後後十萬人,都沒有想到徇私舞弊的亂子,會是雲中營的人弄出來的。 按照紙麵上的規矩。 出現這種事情,哪怕是雲中營的主將也要遭到牽連的。 但一個即將退下來的人,真的敢動繼任者? 不對,這不是敢不敢的問題,而是根本就不能動!因為這是皇帝的人,就算是處罰,也隻能象征性地罰一下,不可能真的重罰。 可這件事情要是高高拿起再輕輕放下,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 孫象宗將會威望儘失,就算是反悔不想隱退,也不得不退。 “好棋。” 陳三石立馬猜到這群人的心思。 這局不是曹樊布下的,而是太子、皇帝多方聯合布下來的,他隻是其中的一環,或者說因為他的出現,把局稍微提前。 就算他今天不把事情捅出來,這些人也會想彆的辦法逼孫象宗下場,要是督師裝聾作啞不吭聲,就更加會失去對涼州的掌控。 …… “嗯。” 孫督師看著麵前跪著的將士們,徐徐開口道:“寧長群何在?” “末將在!” 寧長群應聲而來,挺身抱拳道:“這件事情,末將完全不知情,請督師隨意詢問、處置他們。” “鄒耕道。” 孫象宗語氣平和地問道:“說說吧,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無需多說!” 鄒耕道毅然決然地說道:“事情是我做的,要殺要剮,任憑督師處置!” “孩子,你先彆急啊。” 粗布麻衣的孫督師不像是在審問犯人,反而像是平易近人的老頭在聊天:“凡事總得有個原因,你是跟那個姓陳的年輕人有過節,還是受人指使,亦或者是受人脅迫,說清楚,你也可能罪不至死。” 鄒耕道乾脆把臉扭到一邊,當作沒聽到,閉口無言 “你們呢?” 孫督師又把目光看向其他人:“你們也沒有什麼想說的?” 沉默。 三十幾人,俱是不作聲。 “混賬!” 候公公嗬斥道:“督師大人跟你們說話,你們沒聽到嗎,說話啊,就都這麼想死嗎?說出來,說不定還有條活路呢!” 仍舊是沉默。 整個演武場上,一片鴉雀無聲。 孫象宗,這位名義上的涼州最高軍事統帥,八大營的締造者,此時此刻竟然是連一句話都問不出來。 跪著的三十幾人,全都慷慨待死,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懼怕,也沒有半分的尊敬。 “大膽!” 蒙廣信勃然大怒,抄起一把月牙鏟就要衝下去:“你們這些人,當真是活膩了嗎,敢對灑家師父如此不敬!” “老五!” 房青雲將其拉住,使了個眼神示意不要輕舉妄動,後者雖然遲疑,但最後還是強行壓下怒火。 其餘幾名親傳弟子,也都臉色難看到極致。 主帥的話沒人搭理,這是比打敗仗還要嚴重折損威望的事情。 “這些人都是挑好的!” 孫不器有印象:“他們都是當初寧長群從京城帶過來的,當然不聽我爹的話,這不是明擺著給我爹難看嗎?” 反觀孫象宗,神色如常:“都不說話?” “督師莫怪。” 寧長群開口道:“他們跟著我久了,眼裡隻有我的將令,不聽其他人調遣,還是讓我來問吧。 “督師問你們話,你們就說!” 果然,他一開口,立馬就得到回應。 “回寧將軍的話!” 鄒耕道跪在地上,聲如洪鐘:“我們在不久前,和姓陳的發生口角,看他不順眼,故此想要阻止他闖陣,毀掉他的前途!” “就因為這個?”寧長群掃視其餘人,厲聲問道:“他說的是真的嗎?” “回寧將軍的話,確實如此!” 寧長群極具威嚴地說道:“本將再問你!你們這種行為該受到什麼樣的處罰?!” “死罪!” “我等願以死謝罪!” “說的好,該殺!” “哢嚓——” 寧長群舉起開山斧,一斧砍掉鄒耕道的腦袋,臨死之前,鄒耕道眼睛都沒眨一下,甚至主動伸出脖子,引頸就戮! 他一個眼神,旋即就有一隊手下過來,給跪著的將士們每人一柄涼州製式雁翎刀。 “你們還等什麼,都需要本將軍親自動手嗎!” “不勞煩將軍!” 將士們毫不猶豫的撿起雁翎刀,如同操練過無數遍般,動作整齊劃一地割開自己喉嚨,自裁而亡! 熱血噴湧而出,三十幾個人齊齊倒下,地麵彙聚出一片血泊。 何等的威望! 此時此刻。 足足有十萬人以上,目睹眼前這一幕。 統帥需要有什麼樣的威望,才能夠做到隻聽將令,說死就死,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完全就是傳說中的死士! 在場之人,無一不愕然失色! 什麼樣的統帥,才能培養出這般意誌力的軍隊,一支完全由死士組成的軍隊,會是什麼樣的戰鬥力,即便是一個婦道人家都能想得明白。 也隻有年輕時的孫象宗,能夠把兵帶到這個份上! 沒錯,年輕的孫象宗! 如今,他老了! 十萬人親眼所見。 孫象宗的帥令無用,但寧長群將令好用! 真可謂是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英雄。 寧長群毫無疑問,就是新的孫象宗! “唉” 旁觀的不僅僅有數以十萬計的將士們,更有來自西北三州,甚至於京城的達官顯貴,無一不是搖頭歎息,感慨英雄遲暮。 他們可不會在乎,這些人針對陳三石的理由是真是假,隻知道孫象宗是真要隱退,此乃大勢所趨,不可阻擋! “督師!” 寧長群轉過身,抱拳道:“我已經全部處理完了!” 他說話時的自稱,儼然從末將變成“我”。 整件事情處理的過程,更是沒有問過督師的半句建議,完全是一言堂,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豈有此理,我去宰了他!” 蒙廣信差點把後槽牙都咬碎,再次被房青雲阻攔。 “師父,你說句話啊!”蒙廣信急得團團轉。 孫象宗則是十分悠閒,倚靠在太師椅上,手指有節奏地敲打著扶手,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就像是在戲園子裡,沉浸於看戲的老人,一言不發。 “嗬嗬” 劉巡撫高興地鼓掌道:“看這位寧將軍的行事風格,頗有孫督師年輕時的風範啊!” “是啊。” 候公公附和道:“督師大人可以安心隱退,北方有寧將軍在,何懼蠻賊?就算接下來擴軍開戰,咱家看也完全可以叫寧將軍當個副手,好好輔佐督師。” …… “世子,絕妙!” 尹翰文等人徹底看明白。 隻用一些千總、百總的命,就製造出如此好的效果! 曹樊露出胸有成竹的笑意。 今日過後。 八大營人心自動潰散一半,不知道會給他們剩下多少麻煩! 威望垮掉,等到他選鋒奪魁之後,孫象宗更加要老老實實交出突破武聖之上的法門。 世上的一切,最後都是他們曹家的! “如此甚好!本官也覺得可以讓寧將軍當副手,磨煉的同時,也能給督師大人分憂。” 劉巡撫故作姿態:“督師意下如何?” 然而。 就在所有人都覺得這件事情,基本上告一段落的時候、 沉默許久的孫象宗再度開口。 “好,好一個霹靂手段。” 孫象宗仍舊有節奏地敲打著扶手,不疾不徐地說道:“不過寧長群,老夫好像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要他們的命吧?” “反正都是死罪無疑!” 寧長群自信十足地說道:“我替督師大人分憂,也無不可。” “寧將軍。” 房青雲推著輪椅向前,悠悠地說道:“你的行為可不像是分憂,急不可耐的樣子,倒是像極害怕出現意外,緊趕慢趕著殺人滅口。” “房將軍?” 寧長群一怔:“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 房青雲聲音清冷:“就算不是殺人滅口,在沒有經過主帥同意的情況下,擅自殺死這麼多將士,該當何罪? “還有,他們都是寧將軍手底下的人,他們如果都是死罪的話,寧將軍身為主帥,難道一點兒責任都沒有嗎?” 寧長群冷哼道:“我說過,本將軍毫不知情!” “知不知情,不是你說了算。” 房青雲高聲道:“老二老七,把人帶出來吧!” 話音落下的同時。 又有兩名將軍,押著一名副將出現在眾人的視野當中。 此人,是寧長群的副將沈常。 沈常渾身是血,他跪在地上:“是寧長群指使,然後我安排下去的!” “什麼?!” 全場嘩然。 寧長群如此果斷地斬殺眾人,還真是為殺人滅口? 在眾人心目中剛剛升起來的格調,一下子不知道降低多少倍。 “沈常,你……” 寧長群顯然沒有料到這一幕,但他很快反應過來:“房將軍,在下跟你無冤無仇,為什麼要聯合這個卑鄙小人一起陷害我? “我吃飽了撐的,要去針對一個參加選鋒的小小煉臟將領? “如果真是我乾的,我手底下的弟兄,會心甘情願去死?” “那是因為他……” 沈常受傷很重:“他軟禁了那些弟兄的家眷,說事成之後保榮華富貴,事不成則滅族,所以那些弟兄才甘願去死!” “放屁!” 寧長群雷霆大怒:“憑你一張嘴,大家就要信?” “說的好,空口無憑!” 喚作老七的將軍招手道:“把人都帶上來!” “嘩啦啦——” 一群甲士們,帶著一群家眷前來。 眾人在看到滿地的屍體後,無一不嚎啕大哭。 房青雲眯起眼睛:“你還有什麼可抵賴的?” “寧長群,你這出猴戲唱得不錯,老夫很久沒看過這麼精彩的猴戲了。” 孫象宗語速均勻:“不過禍亂選鋒,擅殺將士,都是死罪啊。” 他說話的聲音語調明明跟之前沒有什麼區彆。 偏偏寧長群感受到有種莫名的壓迫感。 “誣蔑!督師,房青雲汙蔑我!” 他衝著家眷們喊道:“你們告訴大家,我軟禁過你們嗎?說啊!” “嗚嗚嗚……” “沒有,寧將軍沒有威脅過我們!” 眾人不斷哭著否認,顯然不敢招惹對方。 “督師,末將沒撒謊吧?” 寧長群說道:“這些弟兄的妻子,絕對不會說我一句壞話!我絕對沒有禍亂選鋒! “至於手底下的人,的的確確是我監管不力,我甘願受罰還不行嗎?禁閉、軍杖都可以!” 他看著眼前的場麵。 知道他們辛辛苦苦準備這麼久的局,恐怕早就被發現了。 否則的話怎麼可能這麼短的時間內,把家眷都找來了? “二位覺得,該怎麼處理?” 孫象宗看向身邊的兩人,等待著答複。 “督師!” 劉巡撫連忙說道:“此事非同小可,那些家眷也沒有指認,等下去之後再仔細盤查即可,不用這麼著急下定論。” “是啊孫督師。” 候公公起身道:“沒必要這麼急躁,這件事情可以私下裡慢慢來。” 雖然萬萬想不到,姓孫的早有準備,但他們還能贏! 今日之事就算暴露也無所謂。 就算所有人都知道寧長群是幕後主使又怎樣? 把事情壓下去。 回頭最多把寧長群調走。 事情不了了之,同樣能夠挫敗孫象宗的威望,說明他已經沒辦法做到賞罰分明,還談什麼治軍? “是二位說的,當著這麼多人的麵,今天必須要給個結果,怎麼臨了反悔?” 孫象宗淡淡說出兩個字:“斬吧。” 不光寧長群本人,就連其餘人也都被嚇了一跳。 事情還沒有真正核實! 就要殺人? 這不是彆人,是武狀元,是武聖啊! 命令下達,蒙廣信,老二、老七幾名大將迫不及待地聚攏過去,他們早就忍無可忍,終於等來時候。” “不能殺!” 劉巡撫態度變得強硬起來:“孫督師,監管不力,最多也就是貶黜,怎麼可能直接要命!” “沒錯。” 事已至此,候公公也跟著說道,聲音中帶著威脅:“孫大人,寧將軍豈是說殺就殺的?” 然而 不管他們怎麼說。 三名得到命令的主將也沒有停下腳步,甚至已經把兵器握在手中。 在遠方。 更是有一道拿著方天畫戟的身影悄無聲息的出現。 另一個武聖,呂籍! 劉巡撫和候公公意識到。 這是真的…… 要殺! 胡鬨! 朝廷培養出來一個武聖,要多少年,多少資源? 更彆提一個忠心的,肯聽話的武聖! “孫督師,你瘋了!” 劉巡撫指責道:“你連證據都沒有就亂殺人,不怕陛下知道?這可是京軍的調來的主將!” “孫象宗!” 寧長群直接撕破臉皮:“證據不足,你真有膽子殺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我是隆慶四十二年,皇上親點的武狀元! “我是天下有數的武聖! “你憑什麼殺我!” “武聖?” 孫象宗敲打扶手的手指驟然停下。 這位老人在萬眾注視下,竟然是忍不住笑了起來,以至於所有人都愣住,有些不知所以然。 直到笑聲戛然而止。 “狀元,算什麼東西?” 孫象宗再開口說話時,再也不像街坊市井的普通老頭,他的每一個字,都蘊含著將近百年廝殺積攢下來的煞氣,每一個字,都透著統兵無數,睥睨天下的威嚴。 在場十幾萬人,竟然同時難以呼吸! “武聖,又算什麼東西?” “……” 寧長群不停地咽著唾沫,來緩解心中的壓力。 他們所有人都知道,孫象宗命不久矣,可就是這麼一個將死之人,壓得他這個人間武聖,大腦一片空白! “虛張聲勢!” “孫象宗!” 極度的恐懼過後,帶來的是拚儘一切力量的自我保護意識。 寧長群握住開山斧:“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有十幾年,沒有親自出過手了吧?以前你瞧不起武聖沒問題,但現在! “你,真的還能打贏武聖嗎?或者說,你連武聖都不算?!” 是的。 在所有人的記憶當中。 孫象宗的上一次出手,還是十五年前。 這十五年來。 他再也沒有當著眾人的麵出手過。 所有人隻知道他越來越衰老,如同風中殘燭。 “轟——” 寧長群的氣息節節攀升,身體周圍竟然凝聚出一股近乎化作實質的恐怖力量,他腳下自殺將士的屍體,紛紛在這股力量下化作肉泥! 武聖! “我來看看!你還剩下多少能耐!” 蒙廣信、老二、老七等人都不是武聖,僅僅是玄象境,全都被這股來自武聖的力量震退十幾丈遠。 而那名拿著方天畫戟的大師兄,還在趕來的路上。 寧長群頃刻之間來到孫象宗的麵前,手中的開山巨斧好似天神開物般劈下,石頭搭建的高台轟然碎裂,數不清的甲士被直接掀飛,劉巡撫候公公,各自迅速暴退逃離此地,開天辟地的力量仿佛要把整個軍營,把整個涼州城都劈成兩半。 方圓百米都被狂風裹挾,所有人耳鳴不止,內臟仿佛隨時都會攪碎,絕大多數人想要逃跑都來不及! 直到粗布麻衣的老頭,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一條銀色長龍。 於是,樹歇風止,一切歸於平靜。 沒有人看清楚具體的經過。 隻知道武聖寧長群的整個身子都空了,定然是被那條銀色長龍吞噬殆儘,隻剩下幾截殘肢混雜著血肉,好似雨水般洋洋灑灑的落下,又被老頭身體表麵一層看不到的屏障阻擋,他的粗布麻衣之上,沒有沾染半點汙穢,明明處於血肉橫飛之中,卻像是從天上而來仙人一般神威無暇! 這一刻。 十幾萬人同時回想起起孫象宗這個名字意味著什麼,想起孫督師曾經一人破甲兩千二,想起隆慶五十七年死在皇宮,死在皇帝眼皮子底下的兵部尚書。 那位尚書,也是一名武聖! 沒錯。 他是老了。 但他還活著。 隻要他還活著一刻。 就永遠是那個威震天下,那個令無數蠻人聞之膽寒,足足四十年不敢來犯邊的人間第一槍聖,孫象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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