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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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話說福無雙至,禍不單行。這句話放到今天，仍然有幾分道理。
在七月這個熱門的暑期檔，電視劇和電影圈都有作品撲了個大的。
雖說撲劇年年有,但像這兩部作品這樣,撲得如此轟轟烈烈、廣為人知，也是挺不容易。
先說電視劇,“桃花係列劇”撲得那叫一個慘烈。作為一部有著鋪天蓋地營銷矩陣、聯名廣告多到無孔不入的古偶，它已經播了七天，在奧奇的最高熱度還沒破九千，基本可以直接抬走了。
就這個熱度,還要算上粉絲和團隊拚命雲包場送會員，可惜氪金幾十萬全部打水漂。彆說複製《桃花灼灼》的成功了,有數據博主根據七日播放量做了預測表，它的熱播期集均估計連桃花的零頭都達不到。
它最像桃花的地方，大概就是很多觀眾都不記得它的劇名,更習慣用“桃花係列劇”來稱呼它。
壞消息,這部自製劇撲得奧奇血虧。
更壞的消息，“桃花係列劇”還有一部，平台是想做“桃花三部曲”來著。
目前，第三部正在拍攝中。網友們都搬來小板凳看熱鬨，就看奧奇是會硬著頭皮往下拍,還是及時止損,中途叫停。
淩穗歲還收到了奧奇希望她去客串的邀請，她當然是拒絕了。
彆說她是真的沒空,她連白玉蘭頒獎禮都沒去，怎麼可能騰出時間去客串？不好意思，奧奇在她這沒有這麼大的麵子。
還想讓她出麵去穩住投資商……簡直做夢,她還沒和奧奇計較他們濫用桃花ip，破壞桃花口碑的事情呢！係列劇撲得慘不忍睹，都是奧奇活該。
雖然她不至於從此和奧奇斷絕來往，永不合作，但也不意味著她就這麼毫無芥蒂地接受了此事。
再說電影——由於淩穗歲正在拍電影，她聽身邊人討論這件事也比較多。
畢竟“票房”這個詞牽動著許多電影人敏感的神經，像這種製作+營銷成本砸下去近十億，預測票房才一億出頭的史詩級大撲，放在誰身上都得心肌梗死啊！
沒錯，說得就是穀思則導演的那部作品。
在淩穗歲都快忘記這部片子時，它勇敢地選擇了檔期熱門、競爭對手非常多的暑假上映。
出品方大概是想著，湊了這麼多大咖總該有點號召力吧？但在無力回天的劇情麵前，觀眾會用實際行動證明，這些明星還不值得大家為爛片買單。
撲成這個樣子，算是直接斬斷了穀思則的電影導演之路。淩穗歲還真是沒想到，他好歹是“男主”，連這一點光環都沒有嗎？那他是咋混上這個位置的？
季照瑩為她補充了一點八卦和猜想。穀思則一直有轉型導演的想法，他之前都是求穩，不過《昭將》的大獲成功對他有不小的刺激，讓他的心態稍微有些急於求成了。
……好吧，原來是對自己的能力認知不清，還想著“我上我也行”，才有這樣的翻車慘劇。
雖說題材不同，但奧奇那邊的失敗原因
，也是殊途同歸。
季照瑩：“今年整個影視行業在暑期檔都不行啊，就像是被詛咒了。很多公司都不滿意。”
要說電影方麵不滿意，淩穗歲還能理解。在七、八這兩個月份，都沒有票房超過二十億的電影，春節檔之後票房表現最佳的竟然是五月下旬上映的《隻有月亮經過》，讓那些之前嚷嚷著“區區二十三億還不到標準線”的人非常尷尬。
但是電視劇……在她印象裡，不是有幾部熱播的作品嗎？
“沒爆人。”季照瑩一針見血地指出，“幾部平台主推劇都用的自家新人，要是能爆一個新頂流，後續收益會非常可觀。有你這個先例，很多品牌都在買股，可惜他們都失敗了。”
“彆看桃花係列劇撲成那慘樣，最初也是奔著爆人去的。我抽空看了眼他們的團綜，都快把賣cp寫臉上了。”
往年，暑期檔都是造星的好時機。但從今年的表現來看……艱難脫穎而出的幾位新流量們，還得繼續熬日子呢。
說到底，還是淩穗歲的成就把資本的期望值拉得太高。他們理所當然就會想，她可以，其他人為什麼不可以？
比起想辦法找她來演戲，坐視她的影響力擴大，話語權提高，資本更願意培養一個新的“淩穗歲”。
至於失敗後——當然是把原因歸結為“小紅靠捧，大紅靠命”的玄學因素啦。
畢竟，指責老天的偏心比接受自己的無能容易許多。時至今日，黑粉最常用的話術依然是“運氣好”、“時代紅利”，說得好像同時代就她一個明星。
淩穗歲：……
又是人在劇組坐，鍋從天上來？還好，她早就習慣了。
經過三個月的拍攝，《大俠無憂》劇組毫無意外地延期了。有淩穗歲給的招商底氣，裴學海細節控大爆發，準備再多拍半個月。
淩穗歲對這個安排沒什麼意見，好萊塢大片還經常殺青後補拍呢。她隻希望裴導能一次搞定，以後不要把她反反複複叫回劇組，因為無憂的角色狀態並不是那麼好找。
裴學海：“放心，九月中肯定能拍完。我打算明年送展戛納，聽一聽彆人的反饋，考慮是否還需要調整，再決定國內和其他地區的上映時間。”
淩穗歲心裡有數了。戛納通常是五月，照裴導的意思，如果不用怎麼改，就是六、七月上映，如果要大改，那就說不準了。
她由衷地希望，《大俠無憂》會是前者。
淩穗歲本以為這半個月的拍攝會比較輕鬆，因為都是對過去三個月的查漏補缺，打點補丁，直到裴學海和編劇討論過後，臨時起意給她加了一段劍舞戲。
“劍舞？”她很詫異地重複一遍，“但我不會跳誒。”
裴導，這在武術訓練時也沒教過啊！
裴學海一臉淡定：“要的就是你不會跳，因為無憂也不會。”
劍舞曆史悠久，在漢唐時最為流行。《大俠無憂》拍的是架空王朝，裴學海也有關於劍舞的二創設定。
在這部電影的世界觀裡，劍舞在王朝初建時的風格充滿戰鬥性，形似武術，後來慢慢往緩慢、典雅的方向發展，雖然姿態更為優美，但也失去了實用性。
在士大夫眼中，優美的劍舞是盛世王朝的象征，落在電影的劇情設計上，就是對朝堂崇文抑武、軍備鬆弛的暗喻和諷刺了。
裴學海：“無憂沒有應下任何一方的拉攏，三皇子的手下就提議讓她獻舞。這是想給她一個下馬威，也是對她的試探，他們想知道她是真蠢還是裝的，以及她能忍耐的底線在哪裡。”
“等會有老師會教你動作。你不能跳得好，因為無憂從沒學過，她是模仿著彆人跳。他們會拿你的動作取笑，你不耐煩了，直接把劍舞變成舞劍。”
“對了，這場戲要加個特技——無憂把劍甩高，劍尖從空中而下，朝三皇子的方位落下。你側身手持劍鞘接劍，劍要精確插進劍鞘內1。”
在裴導的設想中，這是一個很有氣勢的定點動作。無憂手中的劍鞘離三皇子有多近呢？就在他鼻尖前五厘米。
以無憂的表麵人設來說，她可以說自己是在捉弄三皇子，但那一刻，她確實動了殺心。
——後麵的內容來自淩穗歲的構想，裴學海見她已經開始思考，就悄無聲息地退到一旁。
他很樂意給演員指導，但淩穗歲的個人能力太強了，過多的乾預反而會影響她的完整發揮。經過三個月的拍攝，裴導已經和淩穗歲建立起了默契和信任，他們都能理解對方想怎麼拍。
淩穗歲還和劍舞老師調侃，裴導這會才來通知她，難道也是“無憂被趕鴨子上架”的一部分？這種臨時被叫到的驚訝，突然加班的不爽，還真是屬於本色出演了。
彆看裴導的要求隻有幾句話，但實際拍攝時非常難。無憂的動作會被他們取笑，但觀眾不能覺得好笑，如果她演成喜劇，這出戲就算是徹底失敗了。
淩穗歲在心裡分析，無憂常年練劍，她的身體肯定很靈活，模仿“形”難不倒她，那缺的就是神和韻。
裴導對淩穗歲的信任程度非常高，隻給她留了半天的練習時間。在實際拍攝中，淩穗歲也沒讓裴學海失望。
她把劍舞的動作記得很牢，呈現出來的效果卻和專業舞者大相徑庭。她跟不上節拍，有時快有時慢，彆人的舞姿像仙鶴，她像猩猩。
光看動作，這樣的表演讓人很想笑。但如果配上她隨時準備翻臉的表情，恐怕就讓人心中一涼，不是那麼容易笑得出來了。
而且，她的表情變化並不明顯。近景和全身鏡頭能拍到淩穗歲不耐煩的眼神，皮笑肉不笑的嘴角，以宴會嘉賓座位和台中間的距離，觀察不到也很合理。
“真挺滲人的。”這段舞拍完後，裴學海和助理說，“我都懷疑她收工後要揍我。”
劍舞是淩穗歲現學的，舞劍就是她的舒適區了。這段戲的動作難度比前麵高，拍攝速度卻比前麵快得多。
到了最後一個動作，攝像機架在扮演三皇子的演員身後，將他的耳朵
也拍進畫麵，用鏡頭語言表達這是三皇子的視角。
影片呈現出的效果很驚險，實際拍攝時肯定用的道具劍。男演員沒啥壓力，導演喊了開始後，他端著皇子的架子，微昂著頭。
此時，他還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道具劍被插入劍鞘中，淩穗歲冷眼盯著他看。她的目光中帶著審視、厭惡，以及想要將他除之而後快的強烈恨意。
在這一瞬間，男演員仿佛被定住了。他的汗毛豎起，後背發涼，頸間明明沒有東西，卻莫名感到一股冰涼，身體各個部位都在隱隱作痛，仿佛被萬劍穿過。
他全身上下每個細胞都在發出危險警報，他的大腦在傳達“快點逃跑”的指令，身體卻被釘在原地，雙腿止不住地發抖。
他這時才明白——原來在很多影視劇裡，角色遇到危險後不趕緊逃跑，反而呆呆地站在原地的行為並不是編劇降智，而是寫實表現。
人在驚嚇過度時，大腦真的會失去身體控製權。
如果不是導演喊了停，如果周圍沒架著這麼多機器，如果淩穗歲沒有恢複溫柔善良的模樣……男演員都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像瘋了一樣逃離現場。
他自認心理承受能力算比較高的了，但她剛才的眼神是真嚇人啊！他此時還在瘋狂思考，淩穗歲應該是演的吧？他倆之間戲外相處很友好，絕對沒有矛盾吧？她不可能是真心實意想殺了他吧？
淩穗歲：……
她努力笑得更溫柔一些：“孫老師，您還好嗎？”
不至於吧，她有這麼嚇人嗎？
男演員先搖頭，然後又趕緊點頭，表示自己沒事，緩一會就好了。
不怪他精神恍惚，分不清戲裡戲外的差彆了。彆人至少還隔著層屏幕，誰有他感受到的衝擊力強啊！
幸好，他剛才的本能表現非常符合三皇子該有的狀態。在這場戲結束後，裴學海非常滿意。他還認為，這是能排進全片前三的最佳鏡頭之一，不愧是淩穗歲啊。
裴導還重點誇了扮演三皇子的演員。畢竟淩穗歲演得好是情理之中，他屬於超常發揮了，不錯不錯。果然，和更優秀的演員能激發人的潛能。
男演員：……
不瞞您說，這段是純本色，沒表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