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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音,這不公平。”秦玦眼神灼灼地望著她,“難道換了程越霖,你就可以原諒他的隱瞞嗎?” …… 阮芷音是隨著救護車過來的,從醫院出來後,手機已經在事故中報廢,又不太好打車。 她漫無目的地沿著街道走了會兒。等回過神,才發現自己站在有些許熟悉的地方。 十年過去,嵐中也遷了新校區,以前的老校區早已廢棄,被重新規劃為了市民圖書館。 原本的圍牆被拆卸,鋪上了平整的石板,可是阮芷音仍然認出,腳下站的地方,就是程越霖當初翻牆的地方。 隻因為,頭頂那顆枝葉繁茂的榕樹。 年華飛逝,周圍的景象不複存在。隻有這棵樹還立在這,像是凝結了所有時光,把她的思緒帶回了過往。 剛到嵐中,她也有過怯懦的時候,麵對周遭的格格不入,甚至想逃回許縣。情緒低迷時,阮芷音就會在操場上走圈。 操場的角落有顆大樹擋著,極為隱蔽,阮芷音不止一次在這撞見過企圖逃課的程越霖。 仔細說來,那時的他,遠比現在不務正業。 收攏了有些複雜的情緒,阮芷音站在路邊打了個車,回到了彆墅。 開門進去,客廳裡沒有開燈。 男人默然的身影靜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茶幾上,有漸漸湮滅的紅光。 阮芷音聞到了刺鼻的煙味。 “回來了。”程越霖沒有起身,聲音聽不出情緒,“你去了醫院?” 他知道發生了什麼,也知道她去了哪。 收到阮芷音的短信時,程越霖還在車上。他讓司機折了路去醫院找她,卻又在到達醫院門口停住了。 “先生,不進去嗎?” “回彆墅吧。” …… 斂回思緒,程越霖聽到阮芷音輕嗯了聲,客廳的燈隨之被她打開。 男人側頭朝她望來:“有什麼要和我說的嗎?” 阮芷音對上他漆黑的眼眸,想了想,然後問道:“我回國之後,秦玦和林菁菲的那些緋聞,你有沒有插手?” 林菁菲在被警察帶走前,望著被推上救護車的秦玦,麵色頹喪,卻突然轉過頭,衝她說了句:“阮芷音,你以為當初那些緋聞,就沒有彆人添柴加火?” 一開始,阮芷音沒有明白,後來卻因為秦玦的話解了惑。 她不知道林菁菲為什麼突然提醒自己,或許是在那刻真的放棄了秦玦,又或者隻是想讓她和程越霖生出間隙。 可不得不說,至少她有生氣。 程越霖蹙了下眉,停了好久,低聲道:“隻是讓熱搜多掛了兩天。” “嗯。”阮芷音點了下頭,又問,“那你和秦誌澤呢?” 程越霖淡抿下唇:“有些交集,不算熟。” “不熟?”阮芷音輕笑著看他,眼神平靜。 兩人像是無聲對峙著。 緘默少頃,程越霖撚滅煙灰缸裡的煙頭:“是,我存心拆散你們。” 即便不想讓她知道,可既然她已經察覺,否認顯然是更差的選擇。 阮芷音下意識皺眉:“為什麼要這麼做?” “阮嚶嚶,從以前到現在,我都不知道怎麼做才是對的。”他嘴角的弧度很淡,“我承認這種方式有些偏激,如果你為這個生氣,可以罰我。” “怎麼罰?” “最高的懲罰,你可以……和我分手。” 卻不可以離婚。 分手總會和好,離婚才是萬劫不複。 程越霖倒是有些慶幸,已經早早給她和兩人的關係上了道鎖。 阮芷音輕點下頭,聲音依舊的平靜:“好,那就先分手吧。” “你可以再考慮——” “不用。”她出生打斷。 程越霖壓了口氣,竭力維持著平靜:“嗯,我先上去了。” 知道自己需要冷靜下心情,男人起身朝著樓梯而去,卻又被她出聲叫住。 “再等等。”阮芷音望了眼牆上的掛鐘,“還有五分鐘。” 程越霖轉過身,靜靜站在幾米外,垂眼看她,像是沒有明白她的話。 阮芷音盯著略顯無措的男人,卻突然笑了笑:“程越霖,你的生日禮物,我還沒送。” 她凝望著他俊朗的眉眼,還是記憶中的輪廓,踏過悠長的時光,卻依舊如初。 阮芷音記得,高中畢業那天,她去學校領檔案和畢業證。從辦公室出來後,她站在教學樓的窗邊,看到不遠處的操場上,站著大半個月沒見的程越霖。 那天,他撇開了總是跟在身邊的錢梵,在操場旁的那顆榕樹下站了一會兒,沒多久,高直的身影消失在了視野中。 高考過後,學生們隻回過一次學校。 彼時的她,並不知道他回校時為什麼會特意去那棵樹下,直到剛剛,才在樹乾上發現了他留下的痕跡。 高直挺拔的枝乾上,刻著或深或淺的數字,每一個,都像是凝結了過去的時光。 看似雜亂無章,隻有阮芷音知道,左邊,是他每次考試的成績。右邊,則是她的。 556——671 593——689 604——685 …… 最後那行,停留在高考那次,大概是他回校那次留下的。 生氣,是真的,氣他的隱瞞。 然而看到那些時,蓄在心口的氣惱,又消了大半,被一種密密麻麻的酸澀替代。 就像是少年時的他,一直懷著那份熱忱的心意,踏著那些錯失的時光,一步一步地朝她靠近。 突然的,不想再強迫自己糾結理智和因果。 她也說過,這一次,會給他最好的生日禮物。 如果說之前是他早有預謀的努力,那麼現在,是該輪到她主動了。 阮芷音凝神望向眼前的男人,輕柔的嗓音,是一絲不苟的誠懇:“程越霖,既然分了手,那你現在願意跳過戀愛,接受我的求婚嗎?” 她始終記得,他們之間,跨過了求婚,也缺了一場真正屬於他們的婚禮。 男人微頓:“你說什麼?” “我在很正式地和你求婚。”阮芷音笑了笑,“當然,如果你不願意,也可以再考慮考慮。” 瞥見她含笑的眸子,程越霖輕蹙下眉,繼而失笑道:“阮嚶嚶,你在玩我?” “就隻準你耍我嗎?” 他分明也是一步一步,把她算計進了坑裡。 “那麼,你答應嗎?” 她神色認真,又問了一次。 程越霖沒有回答,緩了口氣,問到:“這麼好的機會,秦玦就沒提什麼過分的要求?” 他不否認,如果是他,總是要想方設法地賴住她。 “倒是提了。” 男人皺了下眉:“那,你怎麼說?” ——“你可以原諒他的隱瞞嗎?” 阮芷音倏而想起秦玦的話。 “我告訴他——” 她笑意盈盈地望著他。 “沒辦法,我愛你啊,這比什麼都重要。” 就像,阮芷音始終相信,在無數種的可能裡,她永遠隻有,通向他的那個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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