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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圖是一張自拍,女人穿著羽絨服,背景是落了薄雪的主題公園,十分好看。 底下付羽然評論:【哇!我表哥出差也去的你那個國家,說不定你倆能見上一麵!】 應晗回她:【我倆不在一個區,肯定見不著的。】 …… 可是,應晗又是怎麼知道秦瞿在哪兒的? 連她這個暫時還是名義上的妻子的人都不清楚,他從沒有告訴過她。 甚至,這麼多天來,他沒有給她打過一個電話,發過一條消息。 意識到這點,梁枝不舒服地退出頁麵。 她翻過應晗之前的朋友圈,付羽然以前很少給應晗評論。 而這兩次評論的殷勤,又處處帶有曖昧的意味。 故意的心思昭然若揭。 又坐在位置上等了一會兒,她這才見任夏夏款款回到了這邊。 女人換了個發色,張揚的橘色在昏暗的燈光下無比顯眼。 她端起自己麵前的酒杯,朝著梁枝道歉:“剛才碰到兩個女的在廁所門口吵架,一時半會兒沒出得來,讓你等得有點久了,我先自罰一杯啊!” 語畢,一杯啤酒也跟著下肚。 “少……” 見梁枝有話想說,任夏夏及時擺手,“反正秦瞿也不在,好不容易約到你來這種地方,說好了啊,不許矜著,咱們今晚不醉不歸!” 梁枝聞言,隻好無奈地舒了眉頭,依著她來,“行。” 雖然嘴上這麼答應著任夏夏,但全程幾乎還是隻有任夏夏在喝,她幾乎沒怎麼動過。 台上樂隊仿佛不知疲倦一般持續嘶吼,任夏夏喝了一陣,已經開始微醺。 “……所以他們又要把事情都丟給我,你說煩人不煩人……” 她托著臉,原本吐槽生活中大大小小事情的話頭一轉,酒意上頭,猛地將話鋒對準了她,“……說句實話,你有的時候我看著也挺煩的。” 梁枝莫名其妙被點到名,心裡一跳,指了指自己,“我?” 任夏夏直勾勾盯著她,晃了下頭,橘色頭發一跳一跳的,“不然呢,還能有誰?” “你知道我為什麼約你出來嗎?沒彆的,就是想罵你。” 她晃了晃被子,又往嘴裡灌了一口酒,“雖然吧,你跟我說秦瞿對你挺好的,但我總覺得,結婚之後,你眼睛裡的光芒都少了很多,這東西玄乎,隻能靠感覺,但是我就是次次都能感覺出來,你狀態不對勁兒。” 喝了酒的任夏夏話格外多,劈裡啪啦說一大堆不帶喘氣。 “……” 梁枝的眼神從疑惑逐漸變為了然,再慢慢沉寂下去。 已經明顯到能那麼輕易就觀察出來的程度了嗎? “你以為我為什麼要選秦瞿不在的時候約你出來啊?還不是就想跟你好好談談,”任夏夏瞥見梁枝眼前的酒杯空了,皺著眉又給她滿上。 “我印象裡的梁枝,是個勇敢的人,很清楚自己要做什麼,並且永遠懷揣熱情。” “可現在我總覺得,因為秦瞿,你已經失去了自我。” “……” 這句話如一把刀般直直戳中了她心底最為隱秘的那個點,將她一直不願意承認的東西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 梁枝拿起酒杯,垂著眸啜了一口。 是啊,已經失去了自我。 從一切以秦瞿為目標開始,為這段婚姻,她早就失去了自我。 沒等到梁枝回話,任夏夏也不逼她,反正該說的都說完了,於是繼續悶頭喝酒。 “我要罵的罵完了,你可以選擇罵回來啊。” 梁枝默了半晌,笑著搖搖頭:“我乾什麼罵你,你說得對,我確實該罵。” 她撇過頭,又收到了一條消息。 趁任夏夏沒注意,她找著空隙點開消息。 本以為郵箱裡躺著的又是新的被拒絕的郵件,卻不想,打開後,一張工作邀請函呈現在了眼前。 來自o工作室。 o工作室,梁枝了解得不多,但也聽說過其名聲。 是目前為止,國內炙手可熱的室內設計工作室之一,更是在國際上最有影響力的華人工作室。 正因為此,當初梁枝投簡曆的時候,根本沒有考慮過這個地方。 卻不想,竟然連麵試都沒通知,就直接收到了工作邀請。 “……” 再三確認上麵的名字是自己後,梁枝眨眨眼,越發疑惑。 難道是自己當時投簡曆的時候昏了頭,不小心連著那邊一起投了? 可這也沒道理啊。 被幸運一下子砸昏了頭,思考了一會兒也得不出個所以然來,梁枝決定先將這個問題拋在腦後。 既然有了著落,那就走一步看一步。 就在這時,屏幕上又顯示了一個新的消息提醒。 看清是誰發來的後,梁枝眼神閃了閃,輕輕點進去。 耳邊酒吧裡的喧鬨從未減輕,台上樂隊的表演越發激昂,主唱用近乎嘶吼的聲音唱著副歌部分—— “若問世有三千路,敬你敬我敬自由——” “敬你敬我敬自由——” “砰!” 玻璃杯猛地扣在桌麵上。 任夏夏放下酒杯,指著台上,語調揚起:“聽見沒梁枝!有了自我才有自由啊!千萬不要失去自我,你給支棱起來聽到沒有!” “啊。”梁枝分神玩手機的動作忽然被她打斷,抬起頭來。 任夏夏不滿地直接開了一瓶酒遞給她:“我說,讓你支棱起來,彆老圍著秦瞿轉,找回自我——” 梁枝望著她滿麵通紅地模樣,忽地笑了起來,一雙眼裡盈盈含波,卻又堅定得驚人。 “知道了,”她接過任夏夏手裡的酒瓶,熄屏關掉手機上的離婚協議寄出提醒,淡聲道,“我已經決定離婚了。” “……啊?” 梁枝說這話的語氣平淡得仿佛隻是和她討論接下來該吃點什麼,任夏夏聽了甚至以為自己是幻聽,湊過去再問了一遍,“你說什麼?” “我說,我決定離婚了,最近在做準備。” 梁枝重複了一遍,微微彎起的雙眼裡平靜堅定如初。 “……不是,怎麼這麼突然,我剛才說那些,不,不是讓你……”任夏夏以為是自己剛才說錯了什麼話,磕磕巴巴連忙解釋,“你們如果……” 梁枝搖搖頭,“在這之前我已經在做準備了,不是因為你。” 隻是她剛好有點累了,亟待擺脫。 等待塵埃落定的這段時間裡,她才意識到自己對離開有多期待。 收到協議寄出的消息時,全身上下幾乎每個細胞都在叫囂著,迫不及待再快一點。 酒吧裡流轉的燈光照在她的臉上,明暗之間,映得她眼神透出幾分晦暗的情緒。 見任夏夏還想再問什麼,梁枝不欲多做解釋,淡笑著舉起手裡的酒瓶。 “來,敬自由,敬自我。” 第13章 餘燼 前夜。 第二天,梁枝一直睡到了幾近下午才醒過來。 若不是傭人上來提醒她,她這一天的時間可能都會交代在這一覺上了。 梁枝醒時迷迷糊糊,沒聽懂傭人說了什麼,就直接點頭讓人先下去。 這會兒不清不楚地摸著後腦勺坐起來,隻覺得腦袋格外的疼。 仿佛無數把小錘子往她太陽穴硬錘,又暈又難受。 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這樣的宿醉後遺症了。 昨夜她有意克製,一開始也喝得不多,卻不料後麵情緒上頭,還是沒能忍住,跟著任夏夏一杯接著一杯喝得昏天黑地,最後還是任夏夏打電話給家裡,讓人接回去的。 好在她酒品不錯,不至於大半夜發酒瘋做出什麼有損形象的事來。 依稀記得她後頭還抱著任夏夏哭了一陣。 借酒將情緒酣暢淋漓發泄出來,似乎也挺不錯。 梁枝下床後簡單洗漱了一番,便趿拉著拖鞋走出房間。 下樓時,她看見付羽然大喇喇地坐在沙發上,手裡正握著遙控器,百無聊賴地翻著。 嫻熟自然得仿佛自己才是這座宅子的主人。 飯桌上有副用過的碗筷丟著,看起來是剛剛吃完。 梁枝這才了然。 原來傭人叫醒她,是過來提醒付羽然來了。 付羽然聽見樓梯間的動靜,斜著眼睨了梁枝一眼,自顧自地繼續換台,“我哥一走你就成這幅模樣?我還以為你要睡一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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