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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懿並沒有第一時間回應徐斯衍的道歉,她拿著點餐器點了幾道菜,然後合上菜單。 阮懿朝原野看過去,微微一笑:“謝謝。” 原野:“客氣了客氣了。” 雖然阮懿在笑,但原野現在人挺懵的,因為他看不明白阮懿這笑背後是什麼意思。 沒想到,有生之年他竟然能在阮懿身上感受到這種捉摸不透的壓迫感——忽然就理解徐斯衍為什麼總是會在她麵前破防了。 阮懿太冷靜了,冷靜的人往往不容易被人覺察到情緒,而猜來猜去就是會讓人破防。 想到這裡,原野有些同情地看了徐斯衍一眼。 這一眼正好和徐斯衍對上了。 徐斯衍看到原野眼底的憐憫之後,麵無表情地收回視線,再次看向阮懿:“以後我不會再說這些讓你不高興的話,對不起。” 原野扶上額頭,嘖,這語氣真卑微真可憐。 但他竟然有點過癮是怎麼回事? 畢竟徐斯衍從小到大就心比天高,反正在原野的記憶裡,就沒見他這麼卑微地給人道過歉。 他屬於是那種做錯事情受到懲罰之後,都會咬著牙吞回肚子裡說“我不後悔”的人。 遇上阮懿,隻能說是一物降一物了。 原野決定不說話了,就當個在旁邊看戲的透明人——阮懿沒發話讓他走之前,他是絕對不會走的。 阮懿端起手邊的檸檬水輕輕抿了一口,抬眸看著對麵的徐斯衍說:“沒有以後了。” 徐斯衍因為阮懿的這句話,心臟一緊。 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阮懿便繼續了:“你也說過,我們結束了,我接受這個提議。” 徐斯衍:“那天晚上我喝多了。” 他解釋得很著急,“因為你失約沒有陪我過生日,也一直不跟我聯係,我才口不擇言說了氣話。” 阮懿:“嗯,我知道。” 徐斯衍:“……” 阮懿:“但以後這樣的事情還可能會發生,你的口不擇言也不會隻有一次,我沒辦法滿足你在這方麵的期待,就不耽誤你的時間了,你很優秀,可選擇的範圍很廣。” 徐斯衍說不出話來。 原野在一旁都聽得屏住了呼吸。 他不知道徐斯衍憋不憋屈,反正他已經聽得憋屈了。 今天他算是見識到了什麼叫做溫柔刀,阮懿每句話都很輕柔,態度也很好,甚至還是帶著微笑說的,但這絲毫不影響殺傷力,刀刀都是往致命處捅的。 彆說徐斯衍了,即便是他這種巧舌如簧的人都不知道該如何回應這種話。 包廂內陷入了沉默。 原野看到徐斯衍眼底染上的血絲,於心不忍,隻好笑著出來對阮懿說:“沒事沒事,他喜歡你,不在乎這些,都是他心甘情願的,鬨彆扭也是他一個人的事兒,你不用費心哄他。” “還有,他身邊也沒彆的女人,我用我人品擔保,這麼些年就你一個。”原野比了個發誓的手勢,以此來證明徐斯衍的“清白”。 而原野的這番話,又讓阮懿想起了那天在實驗室群聊裡看到的照片。 徐斯衍和趙箏的親密舉動是不可能造假的。 她耳朵上的蝴蝶耳釘也不會。 阮懿心知肚明徐斯衍可能是因為她的爽約受刺激,才會衝動去靠近趙箏。 但這種事情一旦開了頭就會有第二次,趙箏本來就喜歡徐斯衍,徐斯衍這麼做對她不公平。 而她也不想參與到這種三角戀裡。 阮懿:“那很遺憾,我不是。” 原野聽懵了,阮懿這麼一說,他最先想到的就是陸川,難道她真的明知道陸川有老婆孩子都要喜歡他? 徐斯衍和原野的理解一樣。 他死死盯著阮懿:“你真的喜歡上他了,他有家庭。” 阮懿:“你又要來給我按小三的帽子了麼?” “我不——” “其實你從來都沒有相信過我,徐斯衍。”她微笑了一下,拿起麵前的紅酒瓶,直接仰頭往下灌。 原野被嚇死了:“誒誒誒,酒不是這麼喝的!” 他想伸手去按住阮懿,但徐斯衍已經搶先一步起身。 徐斯衍走到阮懿身邊,一把奪走了她手裡的酒瓶,裡麵的紅酒灑出來,兩個人的衣服都被染濕了。 酒瓶裡的液體已經所剩無幾。 阮懿雖然酒量不錯,但一鼓作氣灌了大半瓶下去,很快就上臉了,眼睛也是紅的,看著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了。 徐斯衍是最看不得阮懿這樣子的,他按住她的胳膊,“你什麼都不說,我怎麼知道你在想什麼?” 他可以輕而易舉看透其他人的心思,唯獨她,就像一片捉摸不透的雲霧。 每次他覺得自己可以抓住她了,她就會飄遠。 他也不是沒有嘗試過用彆的渠道了解她,他去找過清和,去撿了她的日記,可收效甚微。 她什麼都不肯和他說,他從哪裡了解? “你不知道嗎?”阮懿仰起頭看著他,無力地扯了扯嘴角,“說什麼話最能戳我肺管子,你不是很清楚嗎?” “昨天晚上是我不該說那些話,我不該在你麵前提阮家。”徐斯衍又道了一次歉,“我沒有經曆過這種事情,是我太想當然地以為你已經不在乎了。” 酒精衝上頭,阮懿看著徐斯衍耐心道歉的模樣,視線和大腦都變得很混沌,她仿佛看到了那年從車上走下來停在她麵前的少年,頭頂的燈光和那年的月亮重疊在一起,晃得人眼睛酸。 眼淚就這麼不受控製地溢出了眼眶,順著眼角流到臉頰。 徐斯衍和原野都沒想到阮懿會突然哭,兩人都愣住了。 特彆是原野。 他一直以為阮懿這種人是絕對不會哭的,就算哭也肯定選個不被人看見的地方。 今天居然在他在場的時候哭了。 是喝多了吧…… 原野正想提醒徐斯衍把人抱上車送回去,阮懿忽然站了起來。 她將雙手掙脫出來,兩隻手一起抓住了徐斯衍身上的西裝。 一雙發紅的眼睛仍然緊緊盯著徐斯衍的臉。 “我是不在乎了,誰都可以嘲諷我,誰都可以說……但你不行。”不知是因為哭泣還是醉意,她的口齒已經不怎麼清晰了,說出來的話也逐漸沒有邏輯,“我真的很絕望那個人是你。” “是你把我拽出來的,也隻有你有本事把我推回去……從一開始就是錯的,我最大的錯就是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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