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多層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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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建國也不想第一次跟人家見麵就說的這麼坦誠，可是沒辦法，在這個沒有導航、外出全靠紙質地圖的時代，有這麼一個經驗豐富的“活地圖”實在是太重要了。

　　而既然想要請人家幫忙，那當然要說的坦誠點，讓人家看到自己的誠意。

　　畢竟，現在是1981年。

　　此外林建國還有更深一層的考慮，那就是給自己增加一點安全。

　　說的直白一點，自己的做法其實就是在挖運輸公司的牆角，隻是影響不大而已，如果人家不跟自己計較也就罷了，可如果有運輸公司的人看自己不順眼，隨手一個舉報，對自己來首就是不小的麻煩，自然更不會有人幫自己說話。

　　但如果有運輸公司的人能夠從自己手中獲益，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誰敢舉報我林建國，砸的就是自己單位的老同事乃至老師傅的飯碗！

　　隻這麼一層因素，就足以讓一些小心眼的人心中仔細掂量。

　　而不出林建國所料的，聽他這麼一說，劉大爺頓時就心動了！

　　林建國的意思他當然懂，老爺子您反正也退休了，在家閒著也是閒著，能不能偶爾給我當一下司機？

　　作為一個才48歲的壯年男子，劉大爺當然不可能甘心就這麼退休養老——老子還不到50，說一句“年富力強”來形容也不為過，起碼還能再乾個十幾年，要不是我家老二等著結婚，老子能退休？

　　所以退休的這些天來，劉大爺晚上睡覺做夢，都還夢到自己在開車。

　　可不甘心歸不甘心，他心裡其實也明白，自己的後半生就這樣了，跟其他的退休老頭沒什麼區彆，每天就是種種花、幫孩子們帶帶孩子，一眼就能望到頭。

　　可現在，情況似乎發生了變化，自己還可以開車，還能在退休金之外額外賺到一份收入，哪怕是開拖拉機呢，那也是摸著方向盤了不是？

　　實話實說，劉大爺不認為林建國會請自己當全職司機，但即便是偶爾開趟拖拉機也不錯啊，一個月下來說不定也能賺個二三十塊，可哪怕賺個二三十塊錢也好啊，不但能彌補自己退休後家裡的收入損失，自己說不定還能藏點私房錢、偶爾和老兄弟們出來喝個酒啥的，隻是這事靠譜麼？

　　他需要李衛東給自己一個明確的答複——李衛紅是老同事家的孩子，還是值得信任的。

　　打定主意，劉大爺看向李衛紅：“衛紅啊，咱去那邊聊幾句？”

　　到了這會兒，李衛紅也反應過來了。

　　是了，林建國的這個“自己給他介紹生意、他用拖拉機跑運輸”的設想確實挺好，但這其中有個漏洞，就是缺一個熟悉省內道路交通狀況的老司機。

　　正經的司機，老林肯定是請不到，但如果是林大爺這種已經退休但仍然稱得上年富力強的老同誌，那就沒問題了——話說回來，如果劉大爺願意幫忙，就意味著林建國的這台拖拉機在省內以及周邊省份都可以跑，自己也能多賺錢。

　　所以麵對鄰居大爺的邀請，李衛紅立刻點頭：“好。”

　　來到一旁，李衛紅主動低聲開口道：“大爺，您有什麼問題儘管問。”





　　劉大爺有些不好意思，可還是小聲問道：“衛紅，你給大爺實話實說，你這個同學是什麼情況？他這趟活兒真是你給他介紹的？”

　　“嗯，是，”李衛紅點點頭，有些忐忑的解釋道：“大爺您也知道，咱們運輸公司的活兒太多，根本忙不過來，很多運輸任務都能排到7天、10天之後，很多單位實在是沒辦法，隻能自己想轍。

　　我這個同學他們村前段時間分田到戶，他們家就把村的拖拉機買下來了，來找我幫忙給他找點活乾乾，我尋思著反正咱們運輸公司也忙不過來，不如把這些……”

　　聽到這裡，劉大爺的心就放下了一半：這件事是真的就好。

　　至於李衛紅和林建國這麼做是不是在挖運輸公司的牆腳，他根本就不當回事：這算什麼挖牆腳啊。

　　擺擺手打斷李衛紅的話，劉大爺再次壓低了聲音：“他雖然是你同學，可總不能老這麼麻煩你吧？”

　　李衛紅聽出劉大爺這話真正的意思了：你同學給不給錢？總不能是讓我白白幫忙吧？

　　既然劉大爺關心的是這個，那就好說了。

　　“那不能，我們說好了，我給他介紹一單生意，他給我5塊錢的介紹費。”說完，李衛紅給了林建國一記助攻，小聲的說道：“大爺，我覺得我這個同學的建議挺好，反正您也退休了，在家裡閒著沒事，不如就出來賺個買菜錢、煙錢唄？”

　　“……”

　　劉大爺心動了，卻又有些猶豫和糾結。

　　心動肯定是心動的，有李衛紅在這裡麵給幫忙介紹活兒，這個小林肯定缺不了活兒，甚至不說定這裡麵還有李調度的影子呢，要不然怎麼這件事它就這麼巧？

　　可一想到自己是跟著倆毛頭小子賺錢，而且這倆毛頭小子還是自己的小輩，他又有些拉不下老臉；隻是再想到如果能多一份收入，家裡的經濟狀況也能緩解不少，他又沒辦法拒絕……

　　總之，心裡不是一般的擰巴。

　　到底是在國企大院裡長大的，察言觀色的本事比農村孩子強的多了，看到劉大爺麵帶糾結，李衛紅心中琢磨了一下，就大致猜到了劉大爺心裡在想什麼，小聲的道：“這樣，大爺，我問問我這個同學，他到底是怎麼個意思？”

　　劉大爺自然聽懂了李衛紅的意思，雖然心裡還是糾結的厲害，隻是麵子終究還是抵不過現實，老臉一紅，點點頭：“那行，衛紅你幫我問問吧。”

　　來到林建國跟前，李衛紅也不繞圈子，小聲的直接問道：“建國，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的想法確實不錯，可工資待遇方麵你是咋想的？”

　　李衛紅不客氣，林建國更直接：“我的情況你也知道，所以咱們也不玩虛的，我是這麼想的：

　　咱們先乾一個星期，看看這活兒能不能乾的長遠，這一個星期內，這位劉大爺的工資就按照一天4塊錢來算，另外每天補貼一塊錢的飯錢；

　　如果一個星期後確定這個活兒能乾，咱們就算是正式邀請劉大爺幫咱們的忙了，一個月100，如果當天回不來，報銷食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