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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場彆開生麵的“國宴”。杜伊勒裡宮的宴會廳重新清掃了一遍,璀璨的水晶燈散發出柔和的光芒,將餐廳映照成一片金碧輝煌。

與高壓隔隔不入的是國家憲兵隊成員,他們手持步槍,將原本拿破侖三世用來接待外賓的地方,變成一座臨時的監獄。

監獄裡的犯人隻有三位,而拿破侖則扮演“典獄長”的身份。

畢典菲爾特和阿爾伯特王儲率先被軍人帶了上來,兩人還戴著階下囚象征的鉸鏈。

經曆了一天一夜滴水未進的折磨,他們的肚子很不爭氣的在拿破侖麵前叫起來。

從小養尊處優的阿爾伯特王儲早就受不了饑火中燒的折磨,聞到了主菜的香味之後,率先打開了蓋子。

哐當一聲,蓋子砸在了大理石地板上,而擺放在王儲麵前的這道菜,讓他不由自主的捂住了嘴巴。

一隻烤的油光鋥亮,外皮焦黃的老鼠,擺在盤子中央。還特地像一道煎牛排一樣,在周圍擺上了迷迭香。

“抱歉,我們隻有這個了。自從普魯士軍隊包圍了巴黎之後,為了養活巴黎的幾十萬人口,城內的食物便采取了限量供應的模式,而且我們還要保證士兵的口糧充足,所以肉類和麵包都必須先供應給守軍。正如你所見,即便是法國的高層,有時候也吃不上新鮮的小牛肉和黃油,中下層的市民往往用肥碩的下水道老鼠來充饑,不必驚訝,這是家常便飯的事情。”

拿破侖還故意聳聳肩,表現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但是自己卻在慢斯條理的品嘗著與眾不同的香腸。

望著精致餐盤裡烤得油光發亮的鼠肉,畢典菲爾特和阿爾伯特王儲實在是沒有下嘴品嘗的勇氣。

看到兩人呆立不動,拿破侖還故意調侃對方,說道,“我知道你們品嘗慣了香腸和鵪鶉,很難對這些東西下咽。如果跟我們作戰的是英國人就好了,比起他們自己的菜係,英國人肯定會覺得這些烤肉是世間美味。”

胃口全無的畢典菲爾特端起杜鬆子酒,咂了一口,緩解了自己緊張情緒。

他平靜的看著麵前的拿破侖,這個男人在建立的第一帝國橫掃整個歐陸時,他還是一個孩子。而從小到大畢典菲爾特的母親為了嚇唬他,總是會說“你再哭,拿破侖就要過來了。”

拿破侖這個詞,是他的童年陰影。

站在一旁的翻譯軍官有條不紊的用德語複述拿破侖的話,都是自己不感興趣的內容。

畢典菲爾特將軍不知道為什麼對方會突然請他來杜伊勒裡宮一聚,也不知道此時的俾斯麥宰相情況如何。

坐在斜對麵的拿破侖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放下刀叉,不緊不慢的說道,“不用擔心,你很快就會見到你的上級俾斯麥宰相。他的情況已經穩定下來,沒有生命危險。”

周圍都是荷槍實彈的士兵,槍口對準了他們的後背。坐立不安的阿爾貝特王儲沒有心情下咽為他精心準備的主菜,俾斯麥宰相才是關注的重點。

“你到底是誰?”

阿爾貝特試圖轉移自己的心情,朝著拿破侖發問,“我不會相信你是那個已經屍骨腐爛的第一帝國皇帝。”

“然而坐在你麵前的,的確就是你口中所說的不可能的他。”

拿破侖微笑的端起酒杯,他越堅持說自己是拿破侖,普魯士的將軍們就越不相信。這就好比街上一個長相酷似耶穌的人宣稱自己是上帝,但是把他釘死在十字架上還能複活嗎?

“你根本就不是拿破侖,你隻是長得像他而已。加上不錯的軍事天賦和領導才能,的確可以欺騙法國的民眾,但是你騙不過我們的眼睛。”

畢典菲爾特經過這些天的分析,認真地說道,“彆忘了,普魯士現在還沒輸呢。”

拿破侖晃著杜鬆子酒,問道,“哦?是嗎?”

正當雙方氣氛變得凝重時,宴廳的大門被打開,俾斯麥宰相被人攙扶著走了進來。他的身體還有些虛弱,一直被人攙扶到座位上。

當他看到拿破侖那張臉時,下意識的楞了一下。俾斯麥似乎回想起當初叛逃過來的圭羅姆國會議員對普魯士高層說過的話。

現在的法蘭西,是拿破侖的帝國。

俾斯麥宰相遲疑地問道,“你是拿破侖?”

“我說了我是拿破侖,可是你們不信。”

“的確不相信。”

拿破侖苦笑著搖搖頭,環顧著周圍的一幫敗軍之將,拿著刀比劃自己盤中的香腸,繼續說道,“今天將各位請到這裡,是為了跟威廉一世做一個和談的交易。我希望能由在座的三位換回我的侄子拿破侖三世,還有前期向普軍投降的法國軍隊。並且希望普魯士軍隊全部退出法蘭西,結束這場荒謬的戰爭。”

俾斯麥宰相和畢典菲爾特將軍四目相對,似乎在思考拿破侖提議背後的目的。其實在座的三人都會以為拿破侖俘虜普軍高層之後會一鼓作氣的發兵將戰線反推回去,這樣,威廉國王就不得不從柏林再次調遣軍隊過來。

但是巴黎的領導人似乎一眼就看穿德國主戰派的陰謀,再將劣勢挽回之後,立刻提出了和談的建議,還是將普魯士軍方高層當作和談的籌碼。

“為了謹慎起見,這場和談將會由英國和俄國人介入調停,一旦議和結果雙方簽署之後,不準反悔。”

拿破侖拿起餐巾,若無其事的擦了擦嘴角,眼睛卻在打量俾斯麥的神情。如果條件沒有其他國家介入的話,恐怕俾斯麥一回到普軍的大本營,就迫不及待的繼續向巴黎發動進攻。

俾斯麥身體依舊虛弱,他故意咳嗽了幾聲,拖延拿破侖的問題,為自己爭取思考的時間。

顯然考慮周全的拿破侖並不給對方這樣的機會,就在俾斯麥開始他的表演時,拿破侖風輕雲淡的說道,“議和的書信我已經派人送往普魯士大本營,這時候也應該到了威廉國王的手中。”

“什麼?”

原本還萎靡不振的俾斯麥瞬間站了起來,他和畢典菲爾的反應如出一致,兩個極力推動戰爭的主戰派怎麼都不會想到居然會在這時候被對方反咬一口。

如果不是俾斯麥在國王麵前拚命的鼓動,或許他們現在依舊毫無進展的局限於阿爾薩斯地區。

所以拿破侖非常開心的看著兩人陰晴不定的神色,此時此刻他們的心情應該如同吞了一支蒼蠅一樣難受,如同擺放在他麵前的蠟燭一樣飄忽不定。

“不好意思,俾斯麥宰相,這一局你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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