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3章 上賊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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閃光巨響過後、
兩個大號地雷，炸翻一輛汽車，掀翻一輛汽車。
一輛汽車燃起熊熊大火。
如增援過來鬼子所料，爆炸雖然驚動地，但卻對熊二郞車隊破壞有限。
對處於爆炸中心的鬼子傷害最大，來源於爆炸衝擊波與高速四射的飛砂走石。
衝擊波像平原忽然卷起龍卷風，公路上警戒的鬼子們摔倒，被砂石所傷淒厲哀嚎，根本沒有再能站起身。
爆炸中心的鬼子耳朵幾乎全被震聾，幾乎沒人能聽到彆饒哼哼。
大熱，有鬼子牙關顫抖上下碰撞，發出“嗒嗒”聲。
有鬼子感覺身處凜冽的寒冬，認為這個世界對他來很快會變成黑暗。
突然出現的意外，奪走爆炸中心幾十個鬼子身體的力量，自詡鋼鐵般的意誌幾乎劇烈的爆炸完全磨去。
青紗帳中某個坑裡。
與公路上景像完全不同。
胡義的指揮坑倒立著一支三八步槍，步槍槍帶上係著一個手電筒。
手電筒下，彈藥箱上展開著一張地圖。
地圖周圍蹲著一圈人，紅纓、李響、羅富貴、柳元清、兄弟部隊支援過來的尖兵排長，二十三團聯絡員，旁邊還有不斷發報的報務員。
胡義跟柳元清背靠坑壁。
坑裡人多，又悶又熱。
在青紗帳中跟鬼子戰鬥一，圍成圈的人根本沒有一點疲倦的感覺。
公路上的零星爆炸聲不斷傳來
胡義原本打算在鬼子增援部隊到來時，打他們一個伏擊後離開這裡。
沒想到先到達的竟然是偽軍，而那些偽軍反水的速度完全顛覆了他對偽軍們的認知。
偽軍先跟路南支隊私下達成交易。
雖然無法指揮這夥偽軍，但是使些手段還是可以試。
既然有這麼好的機會，不讓鬼子傷筋動骨怎麼行？
人很怪，如果眯著眼走路，會暈，走不了幾步就會感覺地麵不平。
眼睛仍然刺痛，睜眼雖然仍然啥也看不到，但是被人扶著走路還能保持平衡。
胡義語氣平淡：“時間已進入深夜，不能再拖。”
“增援過來的鬼子展開進青紗帳後，試圖對我們進行包圍，偵察排已弄清鬼子各部詳細位置”紅纓全麵接管九營指揮，沒有人有意見。
“大家不用擔心，我們如果想走，隻要繞開南邊進入青紗帳中的鬼子，再整體向南機動，隨時可以與鬼子脫離。”尖刀排長表態。
“距離亮還有六個時，時間看似充足，實際上留給我們的時間並不多。”紅纓對著麵前的地圖揮著胳膊強調。
“亮後，鬼子很可能呼叫飛機支援，那時候上有鬼子飛機偵察，咱們機動能力再強也白搭。”柳元清補充。
“作戰計劃得再調整一下”
一幫人七嘴八舌討論，渾然不顧青紗帳中持續不斷的槍聲。
好一會兒後，半躺著的胡義下達新的命令：“輕重火力對進入青紗帳中的鬼子低強度開火，將鬼子向南攆，立即作具體布置！”
一眾人趕緊七嘴八舌商量細節，各自領任務。
最終，如何讓偽軍參與到這場戰鬥成為討論方向。
“進入青紗帳中的偽軍，必須讓他們隨咱一起向南攻擊前進。”
“沒錯，北麵有增援過來的鬼子，黑暗中鬼子才不會管你是偽軍還是八路，回答不上口令就得挨槍子兒，不用擔心偽軍再次反水。”
“向西向東，咱們已經堵住偽軍去路，嘿嘿，咱們輕重機槍子兒可不會給他們麵子。”
“偽軍們現在想跑，他除了上入地，彆無他路”
“上入地？嗬嗬，偽軍還沒那個本事。”
“向北死，向南生”
“夜這麼深哎，月亮總算出來了”
遙遠的際，確實掛了一輪指頭粗細的彎月。
青紗帳中似乎到處都在響槍。
零星槍聲仍此起彼伏。
不時有通訊員到坑外彙報鬼子動向。
紅纓收回從頭頂遮光油布縫隙看月亮的視線。
再次看了看被自己畫得像個烏龜的地圖，很是滿意。
轉頭看向半躺的胡義：“狐營長，北邊增援過來鬼子散開包抄，先頭部隊於十分鐘前距離我們約一裡，已安排地雷招呼他們，他們推進到這裡，至少還得一個時！”
“再確認一下，各個方向的鬼子位置是否全都弄清楚了！”胡義問。
“肯定沒錯，我們現在占據絕對主動，鬼子現在泥潭深陷，每前進一步，都得提防咱們打他黑槍！”紅纓答，還用上了成語。
旁邊擔架上的柳元清忽然開口：“鬼子在黑得伸手不見五指的青紗帳中采取攻勢，完全處於劣勢，我們隻要能保持隊伍聯絡不中斷，各部不冒進就能保持陣型不變，再平行推進，將進入青紗帳中的鬼子，趕到開闊地那邊絕對沒有問題！”
“沒錯，咱們跟鬼子混在一起，不怕鬼子炮擊！”
“唯一可能出現變數偽軍出工不出力”
紅纓搖頭：“北邊有鬼子在身後攆著，他們想不出力都不行！”
“你可得了吧，偽軍是什麼脾氣難道你不知道”
“有話直，彆陰陽怪氣風涼話。”
“偽軍最拿手的是啥？是裝死！”
“你想得太多了，鬼子不會給他們裝死的機會，戰場上鬼子見到地上有人，他不捅上兩刺刀能放心？”
“我有些不明白，咱們將進入青紗賬中的鬼子全部弄死在地裡當肥料就行，為什麼非得將他們趕出青紗帳？”分區派來的尖刀排長發表看法。
“姥姥的這打鬼子立功的機會，咱們九衛營也不能全占光了，總得給你們留一些，你是不是？”羅富貴伸出大手使勁拍了尖刀排長肩膀。
“從中午折騰到現在，好戲該上演了！”躺在擔架上的胡義開始下達命令：“按剛才丫紅指導員製定的作戰計劃，通訊員立即想辦法通知各部，十分鐘後，打信號彈發動全麵進攻”
“都趕緊的，乾活兒了！“羅富貴隨即附合了一句。
坑裡的諸位立即作鳥獸散。
從黑暗中冒出來的李老三在偽團長耳旁邊嘀咕了一會兒。
吳團長當即作出他此生最為明智選擇。
吆喝著讓短暫失聰的手下們趕緊從地上爬起來整隊。
跟著招呼心腹一、二營長開會，三人腦子嗡嗡響著嘀咕了好一會兒後，在各偽連長吆喝聲中，偽軍隊伍迅速集結完畢。
砰砰砰
三顆紅色信號彈升上空。
青紗帳密集，隊伍展開困難。
是整體向南壓，實際上是分成很多股，一股股隊伍像是賽龍舟般破開青紗帳一路向南。
黑暗中隨時可能送命，耳邊仍然殘留先前爆炸餘音，耳朵裡不時響起虛幻的慘叫聲、尖銳的哨子聲。
對無邊黑暗的恐懼，對死亡的恐懼，對未來的恐懼無數的負麵情緒，嚴重影響著偽軍們正常思考能力。
剛看完大號煙花，跟偽軍身後黑暗中壓陣的李老三心情頗為愉快。
無論自己吆五喝六些什麼，前邊的偽團長無不言聽計從。
想想以前在白道口，鎮上一個偽排長都對自己大呼叫，自己都隻能忍著。
如今，前邊這位可是個團呢！
用駁殼槍管頂了頂前邊那位後背：“招呼你手下走快點！”
“好哩，道爺！”偽團長絲毫不覺得有違和之處，大丈夫能屈能伸，韓信還鑽過胯哩
“嗯”李老三一時間沒找到詞，吆喝一個團長這感覺真好。
柳元清給他安排的督戰隊的活，挺輕鬆
偽團長不得不接受現實。
在狠起來連自己人都殺的狼一般八路們麵前，更不知道八路真實兵力情況的偽軍，完全變成了綿羊！
八路軍指揮偽軍打鬼子，絕對辦不到，這跟狼帶著羊去打老虎一樣。
但是以放羊的心態，這事就好辦多了。
將偽團長看著頭羊，連恐帶嚇必須向南突圍，由不得他不聽話。
偽團長已經走出違抗鬼子命令的第一步，他這個團長，隻要回去肯定隻有死路一條。
鬼子對於背叛都同樣手段狠辣，開腸破肚開水澆十八般酷刑能讓人生不如死！
偽軍們心裡同樣清楚，這時候如果敢鑽青紗帳藏身，或者躺地上裝死。
絕對不可能像以前一樣掃蕩不力挨太君一頓抽後還有可能繼續當皇協軍。
短短半時間，從高高在上耀武揚威的皇協軍忽然間變成
好像連俘虜也算不上？
再沒有回頭路。
某個時間裡，偽團長又感覺自己似乎上了賊船
一咬牙，大不了回頭重操舊業當土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