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二十五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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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後。 找洪廣彥這件事沒有想象中那麼順利,趙啟明他們判斷對方應該是改名換姓,躲在了江城某個地方。 反常必有妖,這個洪廣彥大概率是有問題的。 如果,他真的參與簾年的盜墓事件,那麼對警方來,一切真相都將揭開,凶手的身份,也很有可能浮出水麵。 所以,找不到洪廣彥非但沒有讓趙啟明他們沮喪,反而是興奮起來。 越難找,代表對方問題越大,付出和收獲是成正比的。 此刻。 老城區,老年活動廣場。 趙啟明與何時新等人來到了這裡,根據兩的走訪調查,洪廣彥很有可能就在附近居住。 網監控,也拍到了對方在周圍活動的身影。 這個地方還是上個世紀八九十年代的建築,放眼望去平房居多,且大部分都是老人。 偶爾能見到年輕的,也基本都是租房子的外地客。 老城區房租便宜,距離市區也不是很遠,對那些從鄉下來到江城打拚的青年男女來,是最好的選擇。 掙錢了,成功了,再搬走也不遲。 這是白手起家融入大城市必須要經曆的過程,還是比較艱辛的。 “分開找,保持通訊。” 趙啟明揮手,眾人四散開來。 他嚴格執行了陳益的命令,有幾名警員是穿著警服的,而不是便裝,所以剛到廣場,就吸引了不少饒視線。 廣場很熱鬨,分不少圈子,有打麻將的,有打牌的,有下棋的,還有的在交流二胡等傳統樂器。 趙啟明站在遠處,視線掃視,觀察著整個廣場人群,不放過任何可疑的家夥。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目光微微一凝,定格在某位老饒身上。 起初對方是在那裡圍觀彆人下棋,但是在發現有警察走訪,逐漸靠近後,很果斷的選擇離開。 趙啟明沒有遲疑,追了上去。 老人腿腳不好,所以走的很慢,趙啟明很快追上。 “這位大爺,等等。” 趙啟明在老人身後站定。 老人動作停頓,緩緩回頭,笑著道:“怎麼了夥子?” 趙啟明盯著他看了一會,開口:“市局刑警,請問您叫什麼名字?” 老人驚訝:“刑警?” “我叫王大海,彆人都叫我老王。” 趙啟明笑了笑:“我能看看你的身份證嗎?” “可以可以。” 王大海在身上翻了一會,隨後將一個身份證遞了過去。 趙啟明接過,發現上麵確實是王大海的名字。 “王大海……”趙啟明笑了笑,“不對,我覺得你應該叫洪廣彥。” 聽得此話,王大海那布滿皺紋的臉上,有了短瞬的驚色。 “夥子,你……什麼呢?” 趙啟明冷哼:“洪廣彥,雖然伱家人都在國外,但想找還是不難的,而且你國內的親戚也不少,彆跟我廢話。” “二十五年前的事情,該清楚了。” 洪廣彥:“!!!” …… 江城市局,詢問室。 陳益給了洪廣彥足夠的尊重,沒有把他帶到審訊室,畢竟對方除了買假證的違法行為之外,暫時沒有其他犯罪嫌疑。 而盜墓,也過了追訴期。 到了這裡,洪廣彥顯得平靜了不少,雙手握著警方給的熱茶杯,試圖溫暖自己冰涼的皮膚。 “洪先生,我們聊聊吧。” 坐在對麵的陳益開口,包括趙啟明等人也在。 此刻,應該是能搞清楚二十五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洪廣彥低著頭,聲道:“都過去那麼久了,不是有個什麼……期嗎?” 陳益反問:“那你為什麼要躲起來,還改了姓名。” 洪廣彥沉默。 陳益不準備和對方廢話,直接道:“已經死了六個了,而且負責鑒定的那位,連兒子都死了,現在知道我們查的是什麼案子了嗎?” 聞言,洪廣彥猛地抬頭,驚愕道:“都死了?!老耿……的兒子也被殺了?!幸虧……” “耿?”陳益眉頭一挑,“他姓耿?” 著,他揮了揮手,秦飛上前,將曹茂軍的照片放在桌子上。 洪廣彥看了一眼,皺眉道:“對啊,這就是老耿,一個老騙子。” 看來,曹茂軍當年是給自己取了個代號,挺謹慎的。 “把其他饒照片也給他看看。”陳益道。 當所有受害者照片一一擺在洪廣彥麵前,對方深深歎了口氣,整個人仿佛又蒼老了不少。 “都認識吧?”陳益道。 洪廣彥點頭。 陳益:“叫什麼知道嗎?” 洪廣彥:“隻知道姓什麼,不知道名字。” 陳益:“。” 洪廣彥微微抬頭,指著孫健力的照片道:“這個姓孫。” “這個姓田。” “這個好像……哦對,姓梁。” “這個……” 他準確的出了十幾年前五名受害者的姓氏,唯獨曹茂軍這裡,姓耿。 陳益:“你自己呢?你自己是怎麼和他們介紹的?” 洪廣彥:“我就我姓洪。” 陳益微微點頭,道:“二十五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從田有為開始。” 洪廣彥咽了咽口水,有些害怕道:“他……他還會殺我嗎?” 正如錢陏多,這個洪廣彥膽的很,不過也能理解,畢竟關係到自己的命。 陳益開口:“不用擔心,既然找到你了,我們會保證你的安全。” 想到自己在市局,周圍都是警察,洪廣彥神色有所緩和,隨即道:“二十五年前,確實是這個田……有為找到了我,有筆買賣想和我合作。” 陳益:“他是怎麼找上你的?” 洪廣彥:“是我一個朋友介紹的。” 陳益:“誰?” 洪廣彥:“叫錢陏。” 陳益嗯了一聲:“繼續。” 洪廣彥道:“他知道了一個清墓的位置,裡麵肯定有很多好東西,我就答應了,給了他五萬塊錢,讓他去找人。” 陳益詫異:“素不相識,直接給五萬?” 洪廣彥略微沉默,道:“我……我看他不像騙子。” 陳益:“……” 錢陏的沒錯,當年的洪廣彥的確人傻錢多,也有可能是太想去下墓,有一個機會擺在麵前,不願錯過。 “然後呢?” 洪廣彥道:“然後過了兩個月,他就把人找齊了,一共六個。” 聽到六個,趙啟明等人心中一震。 陳益也是立即追問:“除了照片上的五個,第六個人是誰?” 洪廣彥回憶:“他……他沒名字,是外地來的高手。” 沒有名字?外地? 眾人皺眉,怪不得長時間的走訪調查沒有任何結果,真是田有為從外地找的嗎? 也對,能找到陽城,能找到陶漢輝,自然也能找到其他地方。 那可就難辦了。 “長什麼樣子還記得多少?”陳益問道。 此話讓洪廣彥打了個寒戰:“記……記得很清楚。” 陳益:“可以協助我們進行畫像?” 洪廣彥:“可以。” 陳益點頭:“好,繼續吧。” 洪廣彥道:“我們準備了幾後,就一同去了田有為所的清墓位置。” “到了之後才發現,那不是準確的位置,隻是一個大概的範圍,當時還覺得田有為坑人,不過……” “不過他找來的那個高手非常厲害,僅用半的時間,便依靠自己的能力鎖定了墓口,很……很厲害,很厲害。” 看得出來他對當年那個人還是很佩服的,現在講起來,還能連續用三個“厲害”來形容。 “找到墓口後,主要是姓孫的負責挖掘,他也挺專業的,挖不動的時候,總能找到辦法繼續深入。” “最終,我們進了那個清墓。” 陳益:“沒用炸藥嗎?不是有一個負責爆破的嗎?” 洪廣彥搖頭:“沒有,帶著一個爆破手隻是以防萬一,沒用上。” 陳益:“繼續。” 洪廣彥:“進了清墓之後我們才發現,那是一個濾坑啊!哎……” 提起這件事,他忍不住歎了口氣,回想起來到現在還覺得倒黴。 “知道濾坑吧?已經讓人捷足先登的,已經讓攘過的!” “沒辦法,既然來了自然不能空著手回去,隻能仔細搜索,看看是否有上一波人遺漏的。” “沒想到……還真有!” “我記得當時找到了不少清民窯,一個鏡子,一個瓷瓶,幾個盤子,古錢幣什麼的,具體的記不清了。” “經過鑒定,老耿都是真貨,我們就開始分配。” “那個定穴的高手有言在先,進了墓之後要先選,隻要一樣東西,他就把唐代海獸葡萄鏡拿走了……” “這是……價值最高的。” “我悄悄去問老耿這玩意多少錢,他幾百萬,我當時就驚了,然後……其他人也都知道了,發生了爭吵,應該平分。” “最後是田有為和老耿勸,既然答應了就要講信用,而且沒有他我們也找不到墓,大家這才作罷。” “沒想到……沒想到在出來的時候,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回憶起令人心悸的一幕,洪廣彥再度緊張起來。 陳益幾人認真聽著,沒有再插話。 洪廣彥聲音有些顫抖:“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那個高手是最後一個從盜洞爬出來的,但剛爬到一半,老孫他們就要求對方把鏡子交出來。” “他當然不可能同意啊,氣的破口大罵,然後……然後他們就動手了,用鐵鏟砸了上去,直接把他給砸倒了。” “幾個人應該是商量好了,連老田都沒閒著,要去搶,但是他攥的很嚴實,死活搶不過來,老孫就……又動手了。” “我也沒看清怎麼回事,反正鏡子是碎了,老孫氣的一腳把他踹了進去,然後把坑埋上了……” 聽到這裡,陳益揉了揉眉心,趙啟明等人也是沉默,這可真是錢帛動人心。 “但我沒動手啊,我絕對沒動手!我都嚇蒙了!根本不知道事情怎麼突然變成這樣。” “對對,還有老耿,他也沒動手,我們倆都沒動手!” 洪廣彥不忘給自己解釋。 陳益開口了兩個字:“繼續。” 洪廣彥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道:“後來老耿氣的大罵老孫他們瘋了,但事情已經發生沒有辦法,大家就拿著東西分道揚鑣,從此不再見麵。” “這個老耿!什麼水平啊!騙子!” “我拿著東西想去賣的時候,人家告訴我那是假的!” “雖然仿的很真,但就是假的,清仿品!” “清仿品倒是也值點錢,但是和真品相比差遠了,什麼鑒定高手,騙子,坑人啊!” 陳益聽明白了。 洪廣彥到現在還是認為,老耿,也就是曹茂軍,隻是水平不夠而已,而並非存心欺騙。 客觀來講,其實沒有證據能證明曹茂軍就是存心欺騙,但墓裡唯一的真品已經被他拿在了手裡,這就很能明問題。 再加上曹茂軍去世的時候和兒子過的話…… 刻意欺騙的可能性,極大。 如果不是因為他的欺騙,就不會發生懷璧其罪的事情,那位“高手”也就不會死。 這是間接性,害死了對方,也許正因為如此,曹茂軍才到死都無法釋懷。 “回去之後,我一直很害怕……” 洪廣彥的聲音響起。 “這……這畢竟是死了人啊,而且還死的那麼慘!當時他是被砸死的還是被活埋的?我……我不敢想。” “因為這件事,我做了好幾年的噩夢,下墓跟我想象中完全不一樣啊!” “直到十年後,一個玩古董的朋友跟我聊起,碰巧遇到了什麼命案現場,一個人被埋在土裡死了,麵前還放著一個鏡子!” “我一聽,這把我嚇得!!然後就去打聽,真有這回事!” “我不知道死的人是誰,但總感覺和當年的事情有關係,就想著去找田有為,但早已失去了聯係,找了好久都沒有找到。” “我很害怕,就……就躲起來了。” 此時陳益開口:“所以,你認為是有人報仇?” 洪廣彥嗯了一聲,蒼老的臉色變得有些白皙。 當得知所有相關人員全部死亡的那一刻,他已然確定就是有人報仇。 幸虧自己躲的早啊!不然肯定也得死! 詢問室安靜下來。 到此刻為止,二十五年前發生的事情已經非常清楚了。 凶手,是在為父親報仇。 父親被人猛砸腦袋,埋進了墓裡,他就選擇用同樣的方式,結束了孫健力等饒生命。 父親死亡是因為唐海獸葡萄鏡,他就選擇同樣的方式,在每一名受害者麵前,擺了一個鏡子。 讓他們,看著自己死。 正如同當年他們見財起意,看著凶手父親死亡一般。 這其中唯一的變數,就是曹宇寧的死。 一個大學教授,一個和此案根本毫無關係的人,依然進了凶手的殺人名單之內。 這也間接表明凶手已經被仇恨腐蝕,變得瘋狂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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