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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排,放。” “第二排,放。” “第三排,放。” “第四排,放。” 白煙繚繞,鉛彈全部射向湖麵。 李鬱安靜的看著, 這些少年的射擊節奏,把握的不錯,不急不慢。 5排輪流射擊, 真的是做到了槍聲不絕,沒有明顯空隙。 而且槍支端的很穩,很平。 雖然都是文盲,但是擺弄槍械上手很快。 大約是出自,男人骨子裡對槍的喜愛。 在第一輪全員射擊結束後, 他默數了60秒, 聽到了四輪槍聲,很不錯。 “可以了,停火吧。” 嗩呐吹了兩下,槍聲驟然停下。 果然是樂器中的大佬,一吹就靈。 在後來的殘酷戰爭中,清兵們都無比期待聽到嗩呐聲。 因為嗩呐一響,就可以各自後撤,不用死人了。 堪比仙樂。 “列隊,我要講話。” 李鬱麵對這些不久前還是乞丐的少年兵: “你們是最優秀的兵,保持下去,把火槍練到純熟。” “要不了多久,你們就可以穿著最漂亮的軍服,踏進蘇州府城,乾掉所有的敵人。” “槍在手,跟我走,一路打進紫禁城。” 二狗突然甩掉軍帽, 過於激動,破了音,吼道: “我要當先鋒,打進紫禁城,李爺當皇帝。” …… 一艘運輸船,兩艘戰船, 起錨離開了西山碼頭,目標長興煤礦。 李鬱站在甲板上,打量著這艘嵇康10號試驗艦的情況。 它和以往所有船不一樣,拋棄了硬帆,裝備的軟帆。 早晚要出海的,提前適應一下軟帆。 旁邊, 是李氏水師的統領,劉武。 首斜桅,是它和中式帆船最大的不同。 另外,就是主桅杆兩塊方形的軟帆。 看的出來,水手們控帆不熟練。 水手長的額頭上,全是汗珠。 盯著桅杆幾塊帆的變化。 “劉武,你怎麼看?” “屬下覺得軟帆甚妙,雖上手難度大,可操控一流。尤其是小直徑原地轉向,非常方便。” 李鬱笑了: “劉武,這些天沒少琢磨吧?” “嘿嘿,我和老泰山私下總結的。” “趁著這段時間,沒人找咱們麻煩,多多練習吧。咱們的時間不多了。” “屬下遵命。” …… 長興縣,在太湖的西南側。 百十裡水路,朝發夕至。 風向給力的時候,小半天就夠了。 望見陸地後, 船隊就調整了隊形,由橫隊,換成了縱隊。 從河口, 逆流而上駛入長興縣境內。 李鬱拉開千裡鏡,攀爬到了桅杆的中間高度。 先用繩子把自己捆在桅杆上,防止墜落。 然後才放心的觀察起了四周的情況。 水網密布,從流向看,皆是自西向東。 大部分河流起源於西部山區,最終向東彙入太湖。 “是個好地方。” 前方草叢, 突然站起一人,舉著旗幟揮舞著。 “是劉千的人。” 船隊在指引下,順利停泊。 此處河岸結實,陡直。 不知是哪個朝代做的工程,河岸都用的是石頭。 “此處碼頭,可以擴建一下,以後會很繁忙。” “走,上岸,去視察一下咱們的新地盤。” …… 煤礦的地麵,還殘留著血跡。 屍體已經沒了,都清理埋掉了。 幾百號礦工, 默默的列隊,等待著新主人的到來。 李鬱找了一輛大車,站在上麵。 俯瞰這些人,並不急著開口。 這是一種心理戰術。 沉默一會後: “我是李鬱,以後長興煤礦我說了算。” “挖礦不易,流血又流汗。我李某人對於手底下弟兄,還是愛惜的。” “火藥,儘管用。鋼鐵工具,儘管用。加固坑道,按照安全標準來。夥食,按照我的標準來。” “一句話,我掙大錢,弟兄們也能掙小錢。我吃肉,你們就跟著喝湯。” 礦工首領,王六站了出來: “李爺,官府那邊怎麼辦?” “是啊,殺了礦主,還有巡檢,縣衙恐怕不會放過我們。” 看著驚恐的礦工們, 李鬱笑了: “我這人護犢子,這些事我自會去交涉,抹平。” “一個豪強而已,殺他和殺一條狗沒區彆。” “各位記好了,我這人最講江湖規矩。順我者昌逆我者亡,最恨的就是叛徒。” “先開飯,然後就開始複工吧。” “挖煤的事我不懂,我不乾涉具體,我隻要產量!” …… 幾口大鍋,一字排開。 煮的是剛宰殺的豬,和白菜青菜一起燉了。 礦工吃飯的碗,都好似洗臉盆。 一個個就地盤腿而坐,吃相如風卷殘雲。 王六,恭敬的坐在李鬱對麵。 詳細介紹了煤礦的情況,還有礦主的社會關係。 靠拳頭起家,同時還是本縣主簿的小舅子。 “此人姐姐是長興縣主簿的正妻?” “非也,小妾而已。” “王六,你是哪裡人氏?” “在下是南方人。” 李鬱狐疑的瞧了一眼,又問道: “哪個南方?” “廣西。” “讀過書?老家還有人嗎?” “讀過兩年私塾,家中已經無人了。唯一的兄長王五,剛死於礦主黑手。” “節哀。” 默然無語,吃飯。 李鬱突然抬頭,問道: “你怎麼看這個世道?” “世道不公,除去稅賦徭役,小民隻是勉強度日而已,稍一遇天災,就家破人亡。要麼餓死病死,要麼自賣為奴。” …… 李小五沒聽出來什麼,但是劉武不一樣。 他是造過反的人,很敏感。 聽了王六的話,他的眼神就有些玩味。 一個廣西讀書人,跑這麼遠下井乾礦工,還有如此清晰的認知。 不尋常。 這是文盲率95的大清朝,尋常百姓哪會懂什麼大道理。 會總結,能評點朝廷的,都不是普通人。 西山島, 除了掃盲識字的兒童班。 還有不定時開辦的高級班,隻麵對骨乾分子。 李鬱是主要講課人, 課程內容很隨意,多是對大清天下的剖析,還有李家軍的發展路線。 有些道理,若不是李鬱掰開揉碎了講, 他們這些骨乾分子也不會悟道。 …… 在古代, 知識是真正的奢侈品,尋常人無法觸及的。 對於皇帝來說, 也是需要封鎖信息、和控製知識無序傳播的。 黎民懂得太多,就會離心離德,屬於是朝廷資產的一種流失。 “李爺,我建議重新開豎坑。” “講理由。” “煤層有淺,有深,有厚,有薄。我建議在那邊,開一個豎坑,前期投入大,但是應該可以持續開采一年。” “投入有多大?” “要炸山,坑道要大量加固,否則會不斷的坍塌。” 李鬱沒有作聲,王六有些惴惴。 又小聲補充道: “那邊的煤層厚,估計有5丈。” “以前一直在挖淺層煤,挖不了半個月就要重新開坑,長久算下來,其實也不劃算。” …… “你開個單子,需要多少火藥,多少圓木,還有工具。我一並送來。” “謝李爺。” “我不看過程,我隻要結果。明白嗎?” “您放心。” 李鬱停下了腳步,指著窩棚問道: “這是?” 王六尷尬的說: “這是我們住的地方。” “太簡陋了,不遮風不擋雨。衛生條件,令人發指。找個人,給他們重新規劃一下,所需材料,就地購買。” “屬下遵命。” 消息傳出, 礦工們都興奮不已, 遇上良心老爺了,關二爺顯靈了。 在籌集礦上所需物資的時候,江北來人了。 乃是兩淮鹽運使,尤拔世的心腹。 看衣著,氣質,是師爺一類的幕僚文人。 “鄙人是兩淮鹽運使司的師爺,免貴姓貴。哦對了,我可以代表尤大人。” 李鬱一聽,妙人啊。 “貴師爺?” “正是在下。” “長興縣衙,已經去過了?” “李爺不簡單。昨日去過了,知縣那邊沒問題。” 貴師爺,長得很瘦。 一副精明強乾,不好騙的樣子。 他很有興趣的打量著李鬱,心想你這是秀肌肉,暗示你在縣衙裡有耳目。 “我仰慕尤大人,已經很久了。” “尤大人,也求賢若渴。” “真的嗎?” “尤大人有句口頭禪,大清朝什麼最貴,人才最貴!” “可我聽說,千裡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 “光跑得快有啥用,它得忠心呐,不能跑錯方向。” “可這控製方向的韁繩,不是握在伯樂手裡嗎?” “這馬,它得先低頭,才能上籠頭馬鞍韁繩呀?” …… 貴師爺,和李鬱哈哈大笑。 半晌,才結束了試探。 “師爺,先彆急著返回江北,隨我去騎馬如何?” “比揚州府的馬,如何?” “彆有一番滋味,跳出了紅塵之外。” “老夫還挺有興趣的。” 在護衛的簇擁下,二人直接去了長興縣城,附近的一家船舫。 高大的樓船,掛滿了紅燈籠。 佛號悠揚,木魚清脆。 船娘,姑子,這些元素疊加起來, 最能讓人興奮。 很有想象空間! 貴師爺一上船,就不對勁了。 結巴: “李爺,這,這,這都是尼姑?” “正是。” “真的假的?” 一位姑子,走了過來。 光頭鋥亮,眉清目秀,左手持木魚,篤篤的敲著。 “施主,為何無故汙人清白?” “世間之事,何謂真,何謂假?從眼?還是從心?” 貴師爺都震驚了, 臥槽,可以啊。 這玩的像真的似的,有趣有趣。 在揚州府的頂級樓子,要靠書畫叩門。 這裡,不會是要先辯經吧? …… 總之,貴師爺下船的時候。 那個穿的像某部大唐影視劇裡,賈靜某的那套尼姑服打扮的姑子, 淡然的遞上了一個包裹。 “施主,拿好。” 打開後, 竟然是一本金剛經,和一截海參。 貴師爺是讀書人出身,秒懂。 金剛經滋潤心靈,海參補養身體。 總之,都是好東西。 體現了出家人的慈悲心腸,普度眾生。 他念念不舍,回頭望了又望。 “待吾退隱後,一定要用心研習佛法,今日頓悟錢財祿位都是過眼雲煙,索然無味。” 李鬱笑了一下,他一個字都不信。 於官場中人打交道,大部分語言都是煙霧彈。 甭管是大談理想,悲天憫人,還是人生共鳴,最終目的都是一個: 讓你放下戒心。 “縣尊和尤大人,關係匪淺?” “是啊。” “我雖然不是官身,可還有些人脈,有幾個願意效力的弟兄。尤大人若是有什麼不方便的事,咳咳” 貴師爺猛地轉身,眼睛睜大,盯了片刻,才問道: “你可當真?” “蘇州府人人皆知,我李鬱講義氣。” “好,好。” 貴師爺顯然放下了部分戒心, 開始聊起了兩淮鹽務的一些頭疼事。 “龍卷風,海水倒灌,還有那幫鹽商,個個都在拖尤大人的後腿。” “可是那位江春,江總商?” “哼,正是。” …… “天子故交,布衣卿家,不簡單呐。” “是啊。” 貴師爺也是一臉感慨,國舅高桓都獲罪死了的鹽引虧空案,區區一個總商竟然安然無恙。 說出去,簡直沒有了尊卑。 江春,絕對是大清朝商人的天花板。 揚州鹽商之首,家財萬貫。 和乾隆的關係不錯,甚至能聊一些人生體會。 雖無頂戴,卻勝似無數頂戴。 數千萬兩鹽引虧空一案, 江春竟然上折子,保住了一眾揚州鹽商。 正麵硬抗住了掀桌子的兩淮鹽運使尤拔世。 “簡在帝心,才是最大的護身符。” “李爺這話說的精辟。不過,你就不怕腳踩兩條船,引起麻煩?” “師爺請明示。” “你是有靠山的人,不犯忌諱?” “忠心不改,順帶為自家謀點利益,僅此而已,無愧於心。” “說的好。” 貴師爺一擊掌,麵露欣賞。 一時間,把李鬱引為自己人。 “師爺,勞煩你回去後轉告尤大人。我願加入,補齊這鏈條上缺失的關鍵一環。” “好。” …… 打發了這個家夥,李鬱鬆了一口氣。 橄欖枝已經扔出去了,接下來就看尤拔世如何接招了。 有句話沒說,但是他應該懂。 與我合作, 我可以幫你成事,私鹽暢通無阻,直達浙江。 拒絕合作, 你來一船,我打掉一船。 有本事,彆走水路,繞路走安徽,最終進入浙江。 這一路,跋山涉水,而且是彆人的地盤。 不現實! 李鬱還派人, 給長興縣衙的前四把交椅送上了銀子。 在大清做事,規矩不可破。 就算做反賊,也不要隨便破規矩。 一個懂規矩的反賊,許多官吏甚至會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一個不懂規則的反賊,則是會遭到四麵圍攻。 李鬱在骨乾分子會議上曾經談過這個問題, 在李家軍具備用武力把鏈條上的所有人物理清除之前, 咱都遵從陋規, 儘量減少阻力,和樹敵。 …… 這會兒, 京城,福康安正在大發雷霆。 起因也是陋規。 報銷軍費,竟然被戶部胥吏駁回了。 數日前,西征金川的大軍返程了。 為這場綿延幾十年的戰事劃上了完美的句號。 征西將軍阿桂,在金鑾殿受到了隆重的禮遇,權勢一時無二。 官封領班軍機大臣。 福康安,也是受到了厚賞。 然而, 在戶部報銷軍費的這等小事,卻遇到了刁難。 他怒氣衝衝,直接闖進了戶部, 找到了具體經辦的書辦: “戶部尚書,侍郎都已經用印批準,你們為何遲遲不給銀子?” “福大爺勿急,聽小人解釋。” 書辦無視他殺人般的眼神,翻開賬冊: “300萬兩奏銷,包括賞銀,撫恤銀,工部箭矢銀,州縣挪糧銀,民夫工食銀,數目龐大,項目繁多,需要人工審核。” “多久?” “很久。” “除非,福大爺你先付1萬兩關節費。那今天就能審完。” 書吏豎起一根手指,晃了晃。 福康安,刷的一下抽出佩刀,帶著金川之戰的呼嘯。 書吏一抖,然而卻不懼: “戶部報銷軍費的規矩,打順治爺那會就有了。” “我這個位置,換了誰來,都得問您要這筆錢。您就算把戶部殺個底朝天,關節費也免不了。” …… “狗奴才,你可知道,我福康安是什麼人?” “知道。大學士傅恒之子,孝賢純皇後之侄,正白旗滿洲都統,皇上待您如親兒子,剛從金川凱旋歸來。” 書吏娓娓道來, 福康安的身世,已經不是顯赫一時能信任的了。 很顯然, 這奴才不是狗眼看人輕,不知道刁難對象的高貴身份。 這讓福康安心中隱約有些不安, 內務府大臣,和戶部尚書,如今都是和珅兼著。 “福大爺,聽奴才一句勸。關節費乃是對事不對人。” “這1萬兩,是整個戶部衙門的油水。哪怕是皇子來了,也不能免去。” “奴才再鬥膽說一句,為了區區1萬兩大鬨戶部,惹的萬歲爺不悅,同僚不歡,下屬不爽。不值得!” “罷了罷了,你們這些奴才” 福康安服輸了, 上午交了1萬兩關節費,下午就提到了銀子。 回府後, 他和親信管家抱怨此事。 “這京城,是越來越離譜了。” “公子,其實京城一直是這樣的。” “為何以前我從未遇到?” “老爺還在世的時候,這些事都是他老人家出麵的。” 老管家想了想,決定還是多說一點: “公子,其實戶部的這點陋規和內務府比起來,都不算什麼。” “嗯?” “上個月,太後她老人家讓杭州織造局進獻了100匹錦緞,內務府扣下了20匹。” …… “如此離譜,是謠言吧?” 老管家猶豫了一下,說道: “因為這事太離譜,所以應該是真的。” 福康安張了張嘴,終究還是歎了一口氣,揮揮手打發了管家。 唉,大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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