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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大人擱下筆,不再繞彎子: “想頂替你哥哥的差事,這點銀子不夠。” “還差多少?” “起碼,還差這個數。” 文大人豎起兩個手指,晃了晃。 “20兩?” “對。” …… 文大人雖然麵目猙獰,如同那怒目金剛。 可心還是善良的。 說道: “現如今這世道,你也知道。從上到下,做點啥不要銀子?” “各個衙門,都有規矩。誰也不敢壞了規矩。” “你說咱旗人,誰和誰不是朋友?不是親戚?” “如果各個都刷臉,兩手一攤,空口白牙的就想辦事。這衙門還有體麵嗎?這大清國還有體麵嗎?” “您說的是。” 多隆落荒而逃,繼續去籌銀了。 他20年的體麵、自尊心,在這一天裡,被打的粉碎。 大人要體麵, 所以自己就沒法體麵。 沒毛病! 失魂落魄的剛走出胡同,就和一人撞了個滿懷。 同時倒地。 …… “哎喲,我的傳家寶瓷器啊。” 一人四腳朝天,倒在地上,旁邊是個敞開的藍花布包袱。 瓷器? 倒是有好多碎瓷片。 “介位爺,伱走路怎麼不看人?” “您撞了我不打緊,可介是我爺爺的爺爺傳下來的,汝窯天青釉瓶。” “大宋的。” “碎了。” “完了。” “你得賠!” 漢子躺在地上,一句接著一句。 猶如三九天的冷水, 把多隆的心,涼到了穀底。 …… 不過, 多隆這次終於硬氣了一回,從地上爬起來,飛起一腳: “我可去你媽的,碰瓷是吧?” “咋滴?你還想打人?” “今兒我讓你瞧瞧,旗大爺的拳腳。” 多隆曾經在茶館聽說過, 一種叫碰瓷的新套路,在京城盛行。 不知道是哪個缺德鬼發明的,總之是騙了好多的旗裡爺們。 乾隆中後期,日子愈發的艱難。 所以,撈偏門的人也越來越多了。 就連鐵杆莊稼,也開始生鏽了。 明麵上,沒有克扣。 可實際上,物價飛漲,實際購買力少了。 放在往日,多隆絕不敢打人。 他是鑲白旗公認的恭順孩子,不愛惹事。 逢人先請安,開口三分笑。 然而,今兒實在是心裡堵得慌。 年輕人的血性,一下子就衝開了多年的禮儀桎梏。 …… duang, 鼻血橫飛。 碰瓷漢子心中懊惱不已,怎麼就看走眼了呢。 按照常理,這種年輕,衣著光鮮,涉世未深的旗人少爺,最愛麵子,最懦弱了。 今天,咋就碰上個玉麵不講理的貨色。 捂著飆血的鼻子,說道: “旗人打人,也犯大清律。不要一時衝動,丟了你的差事。現如今世道,有個差事不容易,你要珍惜。” “老子沒差事,閒散旗人,不怕進大獄。” 沒撤,打吧。 漢子揮拳迎戰,扭打在一起。 互掄王八拳, 多隆稍居優勢,祖先的血脈大概在此刻覺醒了一會。 “停手,停手,不叫你賠了,成了吧。”漢子捂著鼻子,擦血,一臉的委屈,“不是,你乾嘛這麼大火氣呢。” “我今兒心情不好,對不住了。” 擦乾血的漢子, 直勾勾的瞧著多隆,突然問道: “你是旗人吧?” “廢話。” “我看出來了,你心情不好,手頭很缺銀子吧?” “你咋知道?” “爺,有銀子花,心情還不好,介不是有毛病嘛。” 多隆一琢磨,覺得還挺對。 這要是手裡有大把銀子, 一覺睡到大天亮, 中午八大樓,下午戲園子,晚上八大胡同。 出門坐轎子, 津油子,衛腿子,俏婢子前呼後擁, 這心情, 指定差不了。 …… “爺,我有個大膽的想法。” “咋地?” “我們合夥,搞到銀子,五五分賬。” 多隆一聽就怒了, 揪著漢子的領口:“走,跟我去見官。” 漢子舉著雙手,笑嘻嘻說道: “哥哥,急個嘛,聽我說完也不遲。” “你說吧。” “衙門朝南開,有理沒錢彆進來。您,有錢嗎?” 多隆矮了一分。 “您,有差事嗎?” 再次矮了一分。 “賺錢嘛,不寒磣。咱們不針對京城百姓,就騙外地人,對得起良心。” 這一句,就擊潰了多隆的部分心防。 “但是,你這騙套路,外地人不一定上當吧?” “爺,我有一計。” 於是, 多隆成功的被說服了, 所以說,在什麼時間遇到什麼人很重要。 無論是愛情,還是搞事業,還是殺人放火。 都要講究,天時地利人和。 失敗了,未必是自己不行。 而是時間上,偏差了那麼一丟丟。 這就是命! 你不服也不行。 命運女神,會按著勥種的頭,狠狠的灌洗腳水。 …… 黃文運很忙, 從紫禁城出來後,拜訪了很多人。 炭敬,送出去了3萬兩。 還有一些同鄉,同年,又送出去了5000兩。 這一天, 見到的都是笑臉,心情大好。 直到他的馬車, 在胡同裡撞到了一個人。 “哎喲喂,您是怎麼趕車的?” 車夫就是他的管家, 連忙下車一瞧,一個人躺在地上。 看樣子,還是個小日子過得不錯的紈絝子弟。 多隆躺在地上,艱難的往前爬。 幾米外, 是散開的藍碎花包袱,落在泥地裡。 露出了一些碎瓷片。 “我的傳家寶啊。” “汝窯青花瓷。” “大宋的。” “淬了。” “這是我拿去當鋪,準備換救命錢的啊。我大哥得了肺癆,等著救命啊。” …… 角落裡,合夥人漢子捂著臉,差點笑出來。 沒瞧出來, 介破落旗人,還挺會演戲。 那淒慘模樣,挺唬人。 黃文運掀開馬車簾子,看著在地上艱難爬行的“受害人”。 皺了一下眉頭,左右打量了一下。 胡同裡沒人, 是直接走人,還是私了,還是公了? 他倒不是怕事,隻是不想麻煩。 一位同年,就在刑部當差呢。 自己一個眼神,就能把這貨送進去,拴馬桶旁。 “老爺,怎麼辦?” “賠他幾兩銀子,咱們時間寶貴。” 然而, 他低估了多隆的胃口。 他已經捧著碎瓷片,哭的好傷心。 拒絕了管家的2兩碎銀, 拿著一塊瓷瓶的底座: “你瞧瞧,真品。” “我是旗人,家裡規矩大,不敢說假話。” 管家哪兒懂,於是捧著拿給了黃文運。 黃文運自然是懂一些的, 一瞧這瓶底,就感覺像是真品。 …… 於是, 他放棄了利用權勢,降維解決私事的打算。 旗人,真品古董, 這倆因素結合在一起,很麻煩。 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快走,彆搭理他。” 然而, 馬車還沒轉頭,多隆的合夥人衝出來了。 “少爺,你怎麼了?” “府裡的人,馬上就到,你撐住啊。” 黃文運的額頭,一下子出汗了。 糟糕,好像惹下大麻煩了。 他的腦袋開始飛速旋轉,天子腳下,剛得聖心,可不能節外生枝。 萬一, 某個江南出身的大佬,對自己不爽。 指使衙門,把這樁案子,往大裡打,往久裡拖,那可麻煩了。 官場中人, 最懂什麼叫以小博大,風起於青萍之末。 “快,把我老鄉會首叫來。” 江西會館,離得很近。 會首邁著小碎步,一會就趕到了。 稍微問了一下事情經過, 就過去交涉。 四九城的事,咱門清。 …… 他蹲下, 瞅了一會碎瓷片,還有兩人的模樣、衣著。 碰瓷嘛,這套路,騙外地人還行。 笑了,剛要開口。 多隆閃電一般的睜開眼睛,低聲說道: “100兩。” 會首一愣,然而這也沒看到實物啊。 不太好做決定啊。 多隆的合夥人,閃電般掏出一塊碎銀子,塞到他袖子裡。 “這是定金,事後少不了你的。” “他就住騾馬胡同,旗人,辦事講究。” 於是, 一瞬間, 在老鄉和銀子之間,選擇了銀子。 在淚汪汪和打一槍之間,選擇了打一槍。 他爬上馬車,放下簾子。 “黃大人,事情棘手了。” “老鄉,你怎麼看?” “瓷瓶是真的,值老鼻子錢。人也是真的,旗人,傷的不輕。” “他要多少錢?” “5000兩。” “竟然敲詐本官?怕不是活膩了,本官一個眼色,送他到刑部大獄。” “黃大人息怒,他是旗人。” 黃文運一下子泄氣了, 涉及到旗人,順天府大概率不管。 而是踢皮球,讓所在旗的都統衙門去審。 …… 會首又低聲分析道: “一旦案子落到了都統衙門,旗人坐堂官就會幫親不幫理。” “旗務和民務,是兩軌。” “您奈何不了他們,當然他們也奈何不了您,這案子就拖著耗著。對您不利!” 黃文運的腦瓜子開始了飛速的盤算, 吐出一句話: “2000兩,私了。” “管家,你陪著會首一起去。告訴那個小王八蛋,見好就收吧。” …… 一頓討價還價, 兩方達成了共識,2000兩,這事就算抹掉了。 大宋的瓶子,和少爺的醫藥費,都包含在內了。 多隆被合夥人扶著,一瘸一拐的走了。 臨走時,還沒忘了拿走包袱。 瓷片是假的,可瓶子底座卻是真的。 從琉璃廠花5兩,買的。 古董這行,鑒定瓷器首先看足。 所以說,做哪一行都要專業。 若是足也是假的,黃文運定然要翻臉,扭送到官府去。 “多爺,您介演技絕了,嘿。” “咱旗人,天生就有演戲的天賦。” 合夥人是津門混混,聽不懂這話裡的含義。 正宗的百京人都懂! 生活在皇城根,天天耳濡目染。 帝王將相,一上朝就算是扮上了。 嘴裡說的都是戲文。 一個個忠臣良將,各居其位。 再加上,戲園子文化,沒事唱兩句,不怯場。 這就好比, 山東人天生就熱衷考科舉,走仕途。 廣東人愛做生意。 都浸透在骨髓裡了,不用學。 …… 沒一會, 江西會館的會首,匆匆趕來了。 “100兩,少了點。” “你們也忒黑了吧,就一個破瓷器,要了2000兩。” 合夥人立馬不願意了: “爺們,你這麼說我就不愛聽了。您不也是幫凶嗎?” “那位可是您老鄉啊?” 會首語塞,沉默, 攥著100兩麵值的銀票,不願離開。 哪兒還有一絲,30年前贛州小神童的風采。 多隆瞧了一眼,會首兩鬢的白發。 知道這是個中年京漂,多半還是個讀書人。 又推過去10兩銀錠。 “得閒了,前門大街裕泰茶館,一起喝茶,以後都是朋友。” 會首收了,笑了一下。 “謝謝。” 看著會首離開時佝僂的背影,在寒風中飄忽的衣角。 多隆不知道怎麼地, 心裡有一點發酸,也許20年後,自己混的還不如他。 人家至少有一肚子墨水, 還有個會館的差事乾著,旱澇保收。 合夥人收起銀票,笑嘻嘻的一拱手: “多爺,咱們也就此彆過?” “江湖路遠,好走。” 多隆揣著一疊銀票,呆坐了半天。 突然,一起身。 再去鑲白旗都統衙門。 …… 文大人驚愕的看著這個年輕人, 似乎有一些陌生感,明明幾個時辰前才見過的呀。 “小多子,你咋又來了?” “文大人,您看這些夠嗎?” 三錠銀子,悄悄擺在了桌子上。 30兩。 不錯,此子懂事了。 “喲,小多子,你這是從哪兒借來的?” “一個朋友。” “嘖嘖,你這朋友處的值。這年頭,願意借錢的朋友,比八大胡同的清倌人都招人稀罕。” 文大人收了銀錠, 翻開了陳舊的簿子,在上麵寫了幾筆。 步軍統領衙門, 緝盜營書辦,多隆就此上線了。 回到家中, 多隆又把喜訊告訴了母親,家中喜氣洋洋。 “你哪兒來的錢?” “一個朋友,家住城外的,為人仗義,是個漢人。” 母親連聲囑咐: “將來發了餉彆亂花,記著還人家。逢年過節,還得提上些精致的點心酒菜,彆失了禮數。” “哎。” …… 第二天, 多隆沒有去茶館,而是揣著銀票,買了些東西。 拎著去了姐夫家。 姐夫也是旗人,在一個絕對清水的衙門裡,應著差。 剛一進門, 就聽到了吵鬨聲,哭喊聲。 姐夫氣急敗壞: “你個敗家娘們,我一月還掙不到3兩銀子。你就全拿回娘家?” “那是我親弟弟,有了差事就能還上。” 一個鼻涕娃溜出來了,興奮的喊道: “舅舅。” 多隆蹲下,打開紙包, “醬肘子,好香,謝謝舅舅。” 小娃抱著肘子,一溜煙跑回屋子,啃。 姐夫正在氣頭上,陰陽怪氣道: “霍,天福星的醬肘子。小多子,您得意啊。” 有人說, 身為窮人家的長子,是最悲哀的。 而如果是長女,則悲哀翻倍。 多隆的姐姐,就是家中最大的孩子,自小就當了半個家。 她擦乾了臉上淚痕: “阿弟,差事有著落了嗎?” “嗯,定了。” “是頂了你哥的那差事嗎?” “對,步軍統領衙門的書辦。” 多隆從身後,拿出了兩個盒子。 “姐夫,這個是給你的。” …… 一隻玉扳指,成色喜人。 就這麼靜靜的躺在盒子裡, 姐夫的臉,一下子就變了。 “小多子,你發財了?這成色的扳指,起碼10兩銀子。” “嗯,15兩。” 多隆說的輕飄飄, 姐夫的眼珠子都要掉地上了,小心翼翼的拿起扳指,戴上。 “淑芬,好看嗎?” “呸,剛才是誰狗臉不認人?” 姐夫嘿嘿笑著,給自己臉上輕輕扇了一下。 “對不住,我這人眼皮子淺。” 多隆又拿出一塊綢子布,打開: “姐姐,送你的。” 一對金鐲子,頗有分量。 這一下,夫妻倆都傻眼了。 上下打量著多隆,很是狐疑。 “小多子,你是不是搶了戶部銀庫了?” “沒有。” “那就是砸了當鋪了?” “也沒有。結識了一個貴人,人家要提攜我。” …… 泰興樓, 京城的知名飯館之一, 多隆和姐夫一家,頭一次來這種高檔地方。 一桌酒菜,吃了5兩。 還得打賞跑堂的,一點小意思。 在一片祥和、和睦的氣氛下,多隆的人生觀,價值觀,世界觀,產生了極大的扭曲。 從這一天起, 原來的小多子死了,新的小多子穢土轉生了。 多年後, 他曾這樣說, 那一日起, 我對同胞,充滿了厭惡。 對大清朝,沒有一絲好感。 我掐死了我的黃雀,踩死了我的蟈蟈,打了八大胡同相好的兩個時辰,一心隻為銀子而奮鬥。 以上, 李鬱若是聽到了,定然會搖頭。 然後告訴多隆,生活的真相是看透了以後,還熱愛生活。 就拿自己舉例吧, 雖然自己是個“反賊”,卻和大清官們打的火熱。 誰不誇自己,是蘇州及時雨。 東山團練,已經被府城官場默認,再無人提出異議。 府城救火隊,也初具雛形。 李鬱用煤炭經銷權換來的那些鋪子,正好派上了用途。 把一部分改造成了瞭望塔樓。 木質,高度在4層左右。 塔樓上垂下來的紅綢子上寫著: 水火無情,人有情! 上麵全天候坐著一人,配備銅鑼。 若是有火警,就鳴鑼。 待命的人, 整個府城,有8處這樣的瞭望塔樓。 而救火隊,一共5支。 每支12人,分兩班輪換。 駐紮在城中乾道旁。 配備了馬匹、水車、鐵鍁等等工具。 閒人們都傳,李老爺壞事做多了,心虛。 經過寒園寺住持指點後,準備為自己積攢點功德。 …… 萬事俱備,隻欠“著火”了。 不過這種事, 似乎不適合人為催熟。 李鬱琢磨了一下,最近和自己明著對著乾的人,似乎是沒了。 不過,距離自己的預期還很遙遠。 自己想要的是一座,李家州! 自己說地裡長的綠油油的那些是韭菜,就沒人敢說那其實是麥苗。 不裝了,咱就是想學一學“趙高”。 殘缺就不學了,隻想學一學傳說中的“指鹿為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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