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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一大早。

  這艘“愛爾蘭獵犬”號商船的船長,就發現水手史密斯不見了。

  一通尋找後,發現了地洞。

  於是,

  這位船長立即報官,希望撇清責任。

  他這麼做也是有理由的,史密斯是個抓來的水手,類似奴工。

  絲毫沒有身為大英帝國水手的榮譽感。

  一路上,5天挨3頓打。

  此人肯定是惡意潛逃了。

  而廣州府是清廷的地盤,一個紅頭發的鬼根本藏不住。

  要不了兩天,他就會被清廷官兵抓住,判處重刑。

  到時候,粵海關就會找自己的麻煩。

  最輕,是取消貿易資格。

  最重,甚至能扣押自己的船。

  為了一個愛爾蘭水手,賭上自己蘇格蘭人的命運,不值得!

  ……

  船長僅僅猶豫了那麼一分鐘,就找上了巡邏兵丁。

  “我愛大清,我坦白,我交代。”

  半個時辰,

  此事就傳到了廣州知府,甚至兩兩廣總督耳朵裡。

  總督李侍堯,乃是李永芳的後代。

  屬於長在八旗下,最忠最清最狠的那一類功臣後裔。

  他很清楚,這事的意義。

  在大清朝,涉及到洋人的,都沒有小事。

  這一點,倒是被很好的傳承了下來。

  廣州府差役,綠營都出動了,封鎖城門,搜捕這個紅毛鬼。

  杜仁機警,

  在差役們在城外路口設卡之前,就溜了。

  買了一艘小船,把兩人藏在船艙中。

  出發前,

  他嚴厲警告了二人,若是現在落入官府手中,就得死在大牢裡。

  老實跟著自己走,還能保住命。

  保險起見,綁了。

  一直到離開珠江,遠離廣州城後,才鬆綁。

  史密斯的臉,太惹眼。

  隻能雇傭了馬車,不許露麵。

  一口氣潛逃到了潮州府,新開的鋪子才鬆了一口氣。

  ……

  “杜先生,您這是?”賴二目瞪口呆,沒見過洋人。

  “將錯就錯,差點折在廣州府。”

  “啊?”

  “趕緊想辦法,把這倆人送到蘇州府。”

  “那就等太公們的貨籌齊了,隨海船一起返回。”

  張筱妹,不時的把話翻譯給史密斯聽。

  這個紅毛家夥,頻頻點頭。

  似乎不再害怕,反而充滿了期待。

  這個時代的水手,實在是沒什麼好失去的了。

  改換門庭,給一位東方貴族做事,聽起來不錯。

  起碼,不用天天啃土豆,鋸末麵包了。

  太公們走路很慢,但是做事效率卻奇高。

  很快,

  就備好了貨,包括銅,鉛,銀,蔗糖,還有幾十個女子。

  杜仁尷尬說道:

  “這些女仔,沒必要了吧?”

  “杜生是覺得不好看?”

  “不不,我的意思是江南不缺女子。”

  太公聽懂了,瞪著渾濁的眼睛,耐心的解釋道:

  “不一樣的。”

  “哪兒不一樣?”

  “忠誠,她們跟了誰,這輩子就是死心塌地的。絕對不會吃裡扒外。”

  見杜仁還是不太理解,隻能繼續解釋道:

  “她們會是最忠誠的丫鬟,管家,妾室,任勞任怨,直到死亡。你大佬也是做大事的,後宅需要這樣的女管家,女仆人。”

  杜仁環視了一圈這些沉默的女子,似乎懂了。

  這些女子,論姿色都隻能算中等。

  ……

  太公歎了一口氣,望著天上的白雲:

  “我年輕的時候,有個管家叫阿秀。

  她有些齙牙,矮小,不漂亮,沉默寡言,我從未看上她。十幾年,我都沒給過她一次笑臉。

  我50歲那年,廣府鬨土匪,鬨的很凶。

  寨子也被偷襲了,幾百個土匪,族人們沒抗住。

  到處是火,

  是她!

  從馬廄牽來了馬,讓我坐上去,護著我逃命。

  土匪發現了,在後麵追。

  她握著一杆火繩槍殿後,被土匪剁了5段。

  直到今天,我都在後悔,

  以前沒對她笑笑,給她留下一兒半女。

  阿仁,到了我這個年齡才知道,什麼是好女子。”

  ……

  太公講的很煽情,淚水模糊了雙眼,杜仁聽的很認真。

  然而,

  講故事,終究是一種商業手段。

  一份好的ppt,最終目的是騙取投資人的真金白銀。

  再好的產品,再好的理念,沒有一個精彩的故事,是賣不上價錢的。

  杜仁深吸一口氣,問道:

  “這些女子,怎麼折價?”

  “一人換四杆火繩槍。”

  “貴了點,兩杆吧?”

  “成交。”

  太公就是太公,渾身都是智慧。

  杜仁心裡暗讚,薑還是老的辣。

  除非李鬱親自來,才能讓太公們心慌擦汗,心臟不適,當場倒地。

  “阿仁,太公活了這麼大,頭一次佩服人。回去後轉告你的大佬,有空一定來潮州飲茶,我珍藏了1斤母樹大紅袍,不想帶進棺材裡。”

  “太公,你都沒見過我大佬吧?”

  “有伱這樣優秀的手下,大佬的風采可想而知。”

  杜仁點點頭,太公說的對。

  臨行前,他還是忍不住小聲問了一下:

  “阿秀的故事,是真的嗎?”

  “真的。”

  “哦。”

  “阿仁,太公不敢擔保自己活到100歲。但是太公敢擔保,這些女子的心思沒有一分在自己。你大佬會明白。”

  ……

  杜仁覺得這一趟,很順利。

  登船後,他才後悔大話說早了。

  嘔吐,嘔吐,鯊魚跟了一路。

  杜仁臉色蠟黃,腳步漂浮。

  握著纜繩,不時把頭伸出船舷。

  黃大聖也是一樣,

  嘔吐,罵人,罵海神,罵老天爺。

  這種囂張的做派,被水手們嚴厲製止了。

  警告他再敢不敬神仙,就把他扔下來喂鯊魚。

  哪怕再過500年,航海人也是信的。

  你敢在船上吃魚翻個麵,怕不是要被群毆。

  更彆提咒罵保護神了。

  就這樣熬了7天,總算是抵達了舟山群島。

  偷偷補給後,就立即離開了海岸線。

  “朝廷海禁,不能久留。”

  直到抵達崇明海域,進入長江口。

  暈船症況才減輕了。

  擦洗臉,喝粥,吹風。

  杜仁瞅著躺在甲板上的黃大聖:

  “大聖的綽號,誰給你取得?”

  “江湖上的朋友,我這人愛惹事,天不怕地不怕,又擅長爬樹。”

  “我看你也不像孫猴子嘛,天天躺甲板,蔫兮兮。”

  “我是馬幫的孩子,不擅航海。”

  ……

  在長江,

  他們遇到了兩次水師巡邏船,都輕鬆對付了。

  因為,有蘇州府的蓋章公文,還有粵海關的旗幟。

  再胡亂塞兩錠銀子,兵勇們就開心的走了。

  在大清朝當差,沒有那麼較真的人。

  太愛較真的,一般都沒有好下場。

  從長江進入江南運河段,船隻就開始多了。

  “黃金水道,名不虛傳。”

  來自南境的黃大聖,也是瞪大了眼睛。

  大平原,在雲貴川極其罕見。

  他堅信,自己一定能在江南東山再起,重建馬幫。

  突然,

  前麵出現了許多的木排,慢悠悠的。

  一長溜,最前麵是兩艘風帆哨船牽引著。

  每10個木排,一組。

  每個木排上,都站著一人。

  手持長篙,不時調整方向。

  如此大的陣仗,杜仁突然明白了。

  這是自家的生意吧?

  他站在船頭,對著木排的人喊道:

  “可是李大官人的木材?”

  “正是。”

  他笑了,這手筆,夠豪的。

  一眼看不到頭的木排,引起圍觀百姓的嘖嘖稱奇。

  李鬱對外說法是,

  發達了,要大興土木蓋宅子。

  這個理由非常合理,府城人人相信。

  因為人賺了錢,

  可不就是那幾樣事嗎。

  買土地,蓋大宅子,再蓄一群美婢。

  你要是不這麼做,才是不合理。

  而蓋大宅子,

  當然需要許多許多的木料啦。

  ……

  李鬱的每一步,都是算計過的。

  過了滸墅關,交納了稅銀。

  終於抵達了李家堡。

  那些木排,還要繼續漂流,直到西山島。

  “阿仁,辛苦了。”

  “軍師,幸不辱命。我彙報一下吧。”

  “不急,先去洗漱更衣,一會為你接風洗塵。”

  酒宴上,

  老胡也在,他是湊熱鬨來看木材的。

  “聽說,黃知府要進京了?”

  “對,10天後出發。”

  最近,李鬱在蘇州地麵做事自由多了。

  從上到下,都是他的盟友,朋友。

  這是個發展的窗口期。

  錯過了後悔莫及,李家堡四處派人,四處花錢。

  在本地雇傭了大批的燒窯匠人,燒製磚瓦。

  雇傭了大批木匠,初步處理木材。

  還從外地,收留了許多的青壯流民開荒。

  黃文運也知道一些,

  他沒有產生懷疑,隻當是真的要蓋大宅子。

  畢竟,他也準備在九江老家蓋祖宅。





  咱大清就這點傳承,

  富貴不還鄉,肯定有毛病!

  ……

  李鬱從追隨時間較久的人當中,挑選了一些機靈、健壯的做了學徒。

  學習冶鐵、打鐵。

  自己培養,和外來引進兩條路並行。

  西山鐵廠的爐火,天天旺盛。

  以至於隻要走到附近,就覺得溫度高了幾度。

  為了加快效率,陳廠長一口氣增加了6個高爐。

  師傅們,帶著徒弟各自負責一爐。

  考慮到積極性,

  又製定了一項規定,一月40爐,超出的按照每爐半兩發激勵金。

  於是,

  師傅們鉚足了勁頭,圍著爐子轉。

  在這個過程當中,徒弟就學的很快。

  天天看,上手幫忙,熟能生巧。

  不過,煤炭和鐵礦石的供應就跟不上了。

  長興煤礦一直穩定供應,質量可靠。

  最近出了點小問題,坑道坍塌,埋了幾十個人。

  礦主隻肯賠償2兩,

  這一下,兔死狐悲,礦工們就鬨將起來。

  李鬱得知消息,一時無奈,隻能吩咐人到徽州府采購。

  西山煤礦的低劣煤,實在是不敢用於冶鐵。

  煤炭品質,關係到鐵水的質量。

  這讓他萌生了奪取長興煤礦的心思。

  跨越太湖,百十裡水路,從地理位置來說是可以占據的。

  不過,得有一支精銳的水軍。

  才能震懾那些地頭蛇礦主,乖乖的把煤礦轉讓給自己。

  ……

  書房內,

  “黃生?聽說你想和我合夥做生意?”

  “是的,雲貴川的馬幫路線,我爛熟於心。緬國,暹羅我也跑過,認識當地人。”

  “你做過海貿嗎?”

  “沒。”

  黃生的臉色一下子變綠了,胃裡有些泛酸。

  “你祖上是漢人?”

  “是的。”

  “瞅著你,有點像東南亞的血統。”

  “馬幫漢子,風吹日曬,皮膚就變的小麥色了。”

  李鬱覺得,

  一時間也沒有用上他的生意,就敷衍道:

  “你暫且在堡內住下,歇息數日。”

  然後,就接見下一波客人。

  史密斯,和那位張筱妹。

  亂糟糟的紅頭發,舉止粗魯,貪婪又心虛,帶著討好謹慎的微笑,這是一位典型的愛爾蘭窮人。

  小巧玲瓏,卻是特征突出,眼神複雜,不似大清朝女性的拘謹,這是一位曆經滄桑,看透世事的女人。

  兩人在李鬱審視的眼神麵前,低下了頭。

  許久,

  他才開口了:“二位,坐吧。”

  “我是一位慷慨的紳士,在此地有很多莊園。放在你們帶英,也算是個爵士吧?”

  張筱妹幫著翻譯了一下,口音有些怪。

  不過李鬱卻是很欣慰,撿到人才了。

  扛過洋槍,吃過洋麵包,喝過洋牛奶,經曆是臟了點。

  不過嘛,

  洗洗還能用。

  可以通過她,了解南洋的風土人情,做個翻譯。

  ……

  史密斯離開座位,單膝跪地。

  “李爵士,我願意為您效勞。”

  “好好乾,以後封你做騎士,帶上黃金回你的老家。”李鬱看著張筱妹,示意幫著翻譯過去。

  史密斯很興奮,搓著手。

  “告訴他,月薪2兩,不拖欠。食宿全包。”

  又了解了一些關於他們在粵海關的經曆,商船的武備,貨物情況,就結束了。

  主要是這家夥等級太低,

  僅僅是一個三等水手,稍微高級點的信息一問三不知。

  李鬱打發了他,卻留下了張筱妹。

  “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有。”

  張筱妹顯然更懂抓住機會,跪著回答。

  南洋近年的勢力分布,英荷矛盾。

  貿易種類,風土氣候,近年的戰爭。

  李鬱很滿意,總算對這個時代的南洋有小小的了解。

  張筱妹嫁的那個商人,乃是荷蘭東印度公司的基層雇員。

  “史密斯這人怎麼樣?”

  “他,他就是個粗魯的水手,沒什麼頭腦,貪財好色,喜歡喝酒。”

  很顯然,她誤會了。

  不過也提醒了李鬱,得給這家夥一點下馬威。

  “小五。”

  “安排個機會,讓史密斯見識一下十大酷刑。”

  “拷打他?”

  “不是,拷打其他人犯的時候,讓他旁觀一下。給他一點小小的東方震撼。”

  張筱妹嚇的一抖,低著頭。

  這也是說給她聽的。

  若是背叛,代價很大。

  ……

  當晚,

  李鬱做了一個離奇的夢,醒來後他呆滯了半天。

  突然,他狂笑不止。

  鞋子都沒穿,就衝出了臥室。

  楊雲嬌端著一盆洗臉水,被他一撞。

  灑了一身,頓時嗔怒。

  “老爺。”

  她拿著鞋子在後麵追趕,堡內人都看傻眼了。

  這是什麼情況,李爺發癔症了?

  李小五也被動靜驚醒,一溜煙的衝了出來。

  手裡還握著短劍。

  “雲嬌姐,怎麼了?”

  “沒事,你回去吧。”

  “義父是受什麼刺激了嗎?”

  “不,我看是大喜事。”

  楊雲嬌揶揄了一下,也不再多說。

  根據她對李鬱的了解,定是想到了什麼好主意。

  範京,杜仁,劉武,劉千陸續被召回,開會!

  1個時辰,

  閉門討論。

  楊雲嬌自然也是參與的,她的忠誠是經得起考驗的。

  ……

  然而,所有人都被李鬱的彌天計劃震驚了。

  足足好幾分鐘,沒人說話。

  還是楊雲嬌先開口的:

  “奴家覺得理論上是可行的,而且收益豐厚,起碼百倍。”

  “但是,到哪兒找合適的人選?”

  李鬱嘿嘿一笑,

  掏出一疊稿紙,推到桌子前。

  眾人狐疑的翻閱,眉頭逐漸鬆開。

  “史密斯,還有那個什麼黃大聖,就可以作為使團正副使。”

  “黃大聖他也不是外國人啊。”

  “沒關係,咱們可以包裝。”

  李鬱又花了一盞茶的時間,解釋了一下包裝的奧秘。

  先燙頭,燙出大卷。

  再掛一大耳環,增加異域風情。

  穿一身london東區紳士的服裝!

  再多噴香水。

  最難的是語言,不過想通了也不難。

  李鬱最擅長靈活!

  “用平調,僵硬點,就像我這樣說話,是不是很像外國人講漢語?”

  “你們彆這樣看著我啊?”

  哈哈哈哈哈,楊雲嬌首先破防。

  然後所有人都跟著破防,拍著桌子狂笑,笑的眼淚都出來了。

  李鬱很無奈的看著這群“傻子”,等他們笑夠了。

  才慢悠悠的問:

  “我的計劃有哪些漏洞,都給我提出來。”

  “今天,就要拿出一份詳細的行動計劃。”

  ……

  史密斯對於這裡的環境很滿意。

  屋子不錯,比“愛爾蘭獵犬”號的吊床舒適10倍。

  食物也很棒,比鋸末麵包好100倍,比老家的土豆強50倍。

  就是張筱妹那個女人,竟然不理自己了。

  本想把2兩月銀,貢獻給她。

  結果,

  她竟然驕傲的告訴自己,

  “從此以後,就是李爵爺的女仆了。”

  貴族的女仆,騎士自然是碰不得。

  這讓他有些沮喪,當然,也僅僅是沮喪。

  劉武帶著他,去了一個好地方。

  姑娘們長袖善舞,熱情好客,就是家裡窮,衣服補丁都打不起。

  酒水管夠,隨便灌。

  史密斯狂呼簡直是人間天堂。

  然而當天,

  又被帶到另一個陰森森的地方。

  劉武還貼心的給他帶上了帽子,長袍。

  “保持安靜,否則你會死。”張筱妹悄悄翻譯告訴他。

  他見到了此生難忘的一幕,

  木柵大牢內,

  兩個犯人被綁在木樁上。

  一群彪形大漢,身穿衙役服,戴紅纓暖帽,腳蹬官靴。

  在矮胖宋押司的指揮下,

  正在用烙鐵,棍棒,刀子,錘子施加外力。

  “他們是走私犯,觸犯了朝廷的法律,正在接受懲罰。”

  張筱妹也站不穩了,隻能勉強翻譯。

  “大清朝有10種酷刑,現在你看到的是第一種,雙刀貫耳,嘔。”

  ……

  史密斯是被劉武扶著,回到堡內的。

  他發誓,

  神父描述的地獄,也沒有這裡可怕。

  他無法理解,為何會有這麼多腦洞大開的酷刑。

  以他貧乏的想象中,絞刑,火刑就是最可怕的懲罰了。

  酷烈的場景,讓他大病了一場。

  燒了2天,差點真的去見上帝。

  李鬱好一陣擔心,他可是計劃的關鍵。

  萬一被自己活活嚇死,豈不是虧大了。

  還好,

  命硬的史密斯,在4天後又康複了。

  楊雲嬌來稟告時,李鬱才鬆了一口氣。

  “感謝上帝。”

  說著,在她手掌心畫了個十字。

  天上的哪尊神仙能管用,我就信誰。

  靈活的,動態的,按需的,可撤銷的,

  今日子時之前,我李鬱隻信上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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