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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上是三更半夜到的長安城,又是三更半夜前去的陽陵。 還不到五更,尊上又回了長安城。 尊上去時自信滿滿,回來時胸口已經多了一個箭孔,身體宛如布滿裂縫的玻璃。 箭不是李廣射出的箭,但尊上也並非本體親自前來。 這無疑是雙方一種另類的較量。 “必須將那枚震天箭撈到手!” 有震天箭的李廣和沒震天箭的李廣是兩碼事,尊上不免痛恨自己太過於謹慎,沒有動用本體親自前來。 甚至哪怕是他動用陽魄法軀前來也沒問題。 最大的問題就是他是借了寶顯形,遠程操控下發揮的實力極為有限。 一探陽陵失敗,他不免也計劃二探陽陵。 修複身體就成了當下最重要的前提。 事情不算太困難,尊上見過張學舟所擁有的靈玉,也知曉這家夥拿了他們一瓶靈玉之髓。 不論是前者還是後者,這都是頂級的天才地寶,強行動用下修複身軀綽綽有餘。 妖族是強者為王的理念,若哪個妖占據了尊上所需,他一巴掌過去就解決了問題。 但麵對張學舟這種倒黴貨,尊上不得不花了一些心思。 一方麵是鹿白白壞了這家夥的風水,對方厄運連連下腦袋都被打開了。 另一方麵則是張學舟能拿到陵墓中的靈玉,相比對景帝的陽陵極為熟悉,尊上還需要對方配合幫忙,事情難於直接做絕。 而謅不歸的關聯也讓尊上稍微客氣了一些。 “咳咳!” 抓過張學舟那枚放在枕頭下的靈玉,尊上咳嗽兩聲,而後示意看向鹿白白。 “是這樣”鹿白白尷尬道:“我上次來你們家丟了件東西!” “你當時顯出本體光溜溜跑了,那些破碎的衣衫被我們拿去燒了,我沒法賠你”張學舟悶道。 “不是衣衫,我丟的是這麼大小的一個小瓶子,裡麵裝了一些翠綠色的……毒藥!” 鹿白白比劃了一下。 他臉上尷尬,隻覺說這些話太困難了、 “小瓶子?毒藥?” “就是你那天在門口石獅子後撿到的瓶子,那個是我的”鹿白白提醒一聲又迅速轉口道:“但我放瓶子的時候壓根不知道這就是你的宅子,也沒想著壞你們家的風水。” “鹿右使,你見過拿斧頭在腦袋上吭哧吭哧砍,這斧頭大了不行,小了也不行,這力道猛了不行,弱了也不行,這……” 張學舟心中一糟,隻覺啥都藏不住,拿什麼都穩不住。 他到手的靈玉此時被尊上捏在手心,而他到手的靈玉之髓甚至還不曾給予竇嬰換取信息,眼下鹿白白等妖就要索要回去了。 張學舟也隻得硬著頭皮指著自己腦袋。 “我真不是故意的”鹿白白辯解道:“我現在誠懇向你道歉,希望你能拿出那個瓶子,尊上現在有大用!” “尊上要瓶子自然是無妨的”張學舟黑著臉道:“但我沒招你惹你,甚至還想著辦法掩藏你,讓你躲過了搜尋和拘捕,你反而踐踏了我家風水,導致我差點喪命,直到現在索要失物才吭聲說真相,你如此害我是個什麼意思?” “哎,我……哎……” 鹿白白隻覺裡外不是妖。 如果不是尊上遭遇創傷,他才不會說這種事情,至於張學舟倒黴就倒黴去。 哪曾知曉現在翻舊賬,這翻得鹿白白一張老臉沒法放,便是孔寧都有數分詫異,稍微遠離了鹿白白一步。 “我那麼尊敬您,做事都配合您,你在背後捅起刀子來一點都不客氣!” 張學舟指著鹿白白,但尊上不知怎麼就感覺這貨似乎也指著自己。 這讓尊上都不免多了兩分尷尬。 “鹿右使,你做了錯事就要認”尊上咳嗽道:“壞人風水是大事,這種事情一定要早講,免得禍害了人家,然後該賠就得賠!” “我當時問了一下,他說風水壞了就是壞了,換個石獅子回來也沒用了”鹿白白惆悵道:“這庭院裡那顆老鬆樹承受不住我的妖氣,也被我弄死了,這沒法換新鬆樹。” “我記得你有一根青岩木,這木是先天靈木,皆具一些土木特性,拿來定一定這壞掉的風水應該沒問題的”尊上提醒道。 “這……這個是我拐杖……” “你又不瘸腿,用什麼拐杖!” 尊上吐槽上一句,這讓鹿白白在身後一抽,而後取出了一根一米餘長的黑木杖。 “小小禮物,希望你能原諒我!” 鹿白白遞出青岩木杖,隻覺心疼掉血得如流水嘩啦啦響。 但他這根木杖還是尊上賞賜的,此時收回再賞賜出去也正常。 “您還送我禮物,這多不好意思!” 張學舟嘴上叨叨,但他手腳不慢。 他不僅接過了鹿白白這根木杖,還將袖兜納袋裡的靈玉之髓掏了出來。 “這瓶中裝的是靈玉之髓,這東西對常人而言是大毒之物”尊上伸手取過後道:“哪怕是我也不願意直接服用!” 他說的話和張學舟說的話沒任何區彆,張學舟接過了青岩木杖,尊上則是打開瓶蓋後將靈玉之髓直接倒入了嘴中。 他一口服下靈玉之髓,隨後鼻孔中一股一股的白煙冒了出來。 白煙中夾雜著屬於靈氣的異香,又帶上了一股宛如焚燒橡膠的氣味,吸入鼻孔中如同火燒一般。 這讓張學舟都不得不封閉了鼻孔,謹防自己呼吸到什麼不該呼吸的東西。 “本尊這次出行也不曾想到有這種意外,既然你撿到了這瓶靈玉之髓,那就是你的東西,到時我會賠你一份!” 尊上連連噴了九股白氣,等到身體上龜裂的痕跡消退才開口,而後又對著眾人吐槽。 “這該死的震天箭破法能力也太強了,箭臨身時直接湮滅了術法防護,這誰能受得住”尊上道。 “隻要李廣沒了震天箭,這大漢王朝再也沒有能威脅到尊上的人”鹿白白討好道。 “這話並非沒道理”尊上點頭道:“九鼎術能讓我們規避那瞎婆子和照妖鏡的注目,而李廣缺乏了震天箭想擊破本尊會有些難,至於那個程不識不說也罷,剩下長安城這幫文官不過是土雞瓦狗!” “這九鼎術還有些缺陷!”鹿白白道。 “對本尊而言不算缺陷!” 尊上搖搖頭。 鹿白白被追得四處逃躥,但誰來追尊上必然是來一個拍死一個。 相應尊上覺得九鼎術的缺陷問題不大。 眾人低議,天亮後入門探望的容添丁隻是進來看了一眼。 等到張學舟開口多弄些食物,容添丁才點點頭去了廚房。 廂房中的張學舟依舊躺著,又有尊上吞服靈玉之髓後,不斷調整著身體狀態。 鹿白白則是看著自己失去的青岩木杖噓唏,孔寧又開始覺得張學舟這個宅子該換個上檔次一些的了。 眾人各有各態。 等到用過早餐,張學舟才讓容添丁安排客房。 這個宅子看上去很大,實際住人的區域並不算多,容添丁甚至還得將自己房間讓出來才滿足了這些妖對房間的需求。 容添丁最終例行冬季停了列肆生意後的日常,踐行修行與預備過冬的食材。 等到中午時,他見到新帝上門不由一哆嗦,而後大喊了一聲。 這讓廂房裡的張學舟低低應了一聲,又有窗戶被推開,數雙目光掃過這個從宮中前來的年輕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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