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何時落下,由我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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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明黛是有意演給顧靈思看。 那些苦澀、傷心都是假的,以明黛演技簡直信手拈來,連夏淩都沒看出不對勁。 可是說到這番話時,明黛發現自己不知不覺道出了真心—— 於婷明安作為父母到底好不好?明黛其實不知道。 她隻知道,自己擁有過的兩對父母,一對貪婪無恥,一對偽善冷血,說不上誰好誰壞,大家半斤八兩。 習慣了,明黛便以為全世界的父母都跟他們差不多。 然而夏淩和父母的相處模式,卻以最直觀的事實告訴她:不是的。 相互尊重、快樂輕鬆、自由鬆弛……原來父母和女兒還能這樣相處! 苦澀在心尖蔓延開,卻不是為了昨天的是,而是明黛在為前世的自己感到不值。 可笑,真是可笑。 而聽著明黛肺腑之言的夏淩,更是嚇懵了。 嘴裡結巴起來:“怎、怎麼會!那、那……” 明黛笑了笑。 她沒有沉湎在過去,很快便從低落情緒裡抽離。 還能語氣輕快地反過來安慰夏淩:“他們現在被拘留了,警方還要繼續調查我的身世。” 話點到為止。 因為明黛的目的就是想要顧靈思聽見。 “靈思!你怎麼去衛生間這麼久!” 顧靈思的好友們遠遠在叫她。 夏淩無意間回頭一看,不滿:“她什麼時候站在那裡的?” “不知道。”明黛現在可以光明正大地觀察顧靈思了。 不得不說,顧靈思掩飾功夫果然一流。 至少麵上平靜得看不出任何多餘情緒,如果明黛不是演員,對細微動作敏感,恐怕也看不出顧靈思隱隱顫抖的手和小腿肚,以及那努力隱藏、仍然又一絲泄露的惶恐慌張。 害怕嗎?害怕就對了。 繼續體會這種惶惶不可終日的感受吧,這就是你要繼續留在顧家的代價。 達摩克利斯之劍懸在你頭上,至於什麼時候落下來,由我決定。 “顧靈思,你有事嗎?” 明黛朝著顧靈思方向,露出一個無害的笑。 唯獨顧靈思從那笑容裡窺見森森寒意,好像有猙獰巨獸朝她張開血盆大口。 顧靈思呼吸一滯,險些連表麵平靜都維持不住了。 最後什麼話都沒說,腳步匆匆地離開。 “她是不是有點不對勁?” 夏淩的感知也挺敏銳。 明黛攤手,表示自己不知道。 夏淩目光停留在明黛臉上:“那你……接下來要怎麼辦?如果需要律師的話,我這邊可以安排。” 明黛失笑:“放心,我有經紀公司,哪裡會少得了律師。” 夏淩一拍腦門:“對!我怎麼給忘了!所以……” “我反而覺得很輕鬆。” 明黛手托著下巴,眯起眼睛眺望著遠方, “就像是卸下了包袱,靈魂得到了自由。” 夏淩看得出來,明黛說的是真話。 所以沒再多勸什麼,隻是輕輕環住她的肩膀,陪她一起眺望遠方: “放心,你不是還有我嗎?” “我知道的。” 明黛重生後最慶幸的,就是擁有了全新的親如家人的朋友們。 兩人相視而笑,憂慮隨風遠去,十八歲的少女本就不應該有太多的煩惱。 不過這時有人跑來打破這好好的氣氛: “明黛,老師找你,讓你去趟器材室!” “為什麼找我?” “不知道,你自己過去看吧。” 說完,來傳話的男生不等明黛反應就跑遠了。 明黛覺得哪裡不對勁,又說不上來。 “我過去看看。” “我陪你去吧。” 夏淩跟著就要起身。 偏偏手機有電話進來,夏淩看見上麵顯示的名字不好掛斷,一時間進退兩難。 明黛不以為意地擺擺手:“我去一趟很快就回來,有事給你打電話!” 夏淩心想,在學校應該不會遇到什麼危險,便放心地跟明黛揮揮手。 可夏淩哪裡想得到,學校雖然沒有危險,卻有伺機而動的瘋犬。 明黛很快走到籃球場邊的器材室,探頭往裡看了看,發現器材室裡空蕩蕩的,根本就沒人。 剛才那男生是在惡作劇? 思索間的明黛,猝不及防被扣住手腕,隨即一股大力帶著她,進了器材室對麵的更衣室。 對明黛來說,不過頭暈眼花的眨眼功夫,周遭環境就已經換了模樣。 麵前以影子籠罩著她的人,是寧煦。 “你做什麼?” 明黛拔高嗓音,隱隱慍怒。 寧煦聽出她的氣惱,那緊繃的表情迅速化開。 “黛黛,你彆生氣。” 嘴上這麼說,雙手卻毫不猶豫壓著明黛的肩膀,令她後背緊貼著牆,逃離不得。 寧煦低頭靠近,兩人的呼吸便在狹窄空間裡曖昧交織。 這讓寧煦的喉結不受控製地滾了滾。 “寧煦!鬆手!” 明黛怒目而視,想掙紮卻掙紮不開,索性一腳踹向寧煦小腿! 寧煦好像提前預料到,福至心靈地避開了。 “黛黛……” “寧煦,你到底想乾什麼?” “我想跟你說說話,就兩個人。但夏淩老是在你身邊,所以我……” 寧煦話未儘,但明黛聽懂了,不敢相信: “你故意支開她?” 寧煦不接話,看表情分明是默認。 明黛看他低眉順目表麵溫順,心知硬碰硬不是好辦法,隻得放低聲音: “所以你想跟我說什麼?不如你把手放開,我們慢慢說。” “不用騙我,我知道一鬆手你肯定會跑。” 同樣的招數再用第二次就不管用了,寧煦不傻。 “……那你想說什麼?” 寧煦想說的話有很多,可那些問題到了最後,都指向一個結論,一個寧煦絕對不願意承認的結論。 “黛黛,你……討厭我麼?” 問出這句話時,寧煦的臉上有層薄薄的哀傷,好像他真的在因為明黛的厭惡,而失落傷心、鬱鬱寡歡。 明黛不信,隻覺得離譜。 以打賭玩弄感情的風流子寧煦會因為她的厭惡而失落?開什麼玩笑! 所以她沒有猶豫,無比篤定地點了頭: “對,我討厭你,可以了嗎?” 寧煦臉色唰的白了。 猜到和聽她親口承認是兩碼事。 寧煦第一次感受到言語如刀,殺人一刀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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