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父親的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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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三弟的做法，嶽炳江倒是並不感到意外，“你三叔雖然懶散了點，但孝順你奶奶，比起你爸和我來，一點都不差，心思都是一樣的。

　　就是這光有雞蛋也不行啊，就你奶奶那簡省勁兒，三天能吃一顆就不錯了。”

　　“我爸也是這麼想的。雖說家裡有了雞蛋，但和沒有也沒多大區彆，我奶舍不得吃，這營養哪能補充的上？

　　就想著看能不能進城買點兒紅糖啥的，到時候每天給我奶衝一碗紅糖水喝，應該能好上不少。”

　　“家裡還有半斤紅糖，還有你二弟帶回來的一隻臘鴨，一會兒讓你二嬸兒收拾一下，給你奶帶回去。

　　這兩天我再找人想想辦法，看看能不能換上一兩斤糖票，要是能想辦法淘換到奶粉和麥乳精就更好了。”

　　嶽炳江恨不得把家裡的所有好東西都給老母親帶回去，可家裡現成的就隻有半斤紅糖和一隻臘鴨，其他有營養的東西一律都沒有，心裡就有點急。

　　方大紅聽嶽炳江把家裡的半斤紅糖和一隻臘鴨都給送了出去，臉色就有點不太好看，但他知道嶽炳江是個大孝子，這件事她肯定攔不住，也就沒說什麼。

　　嶽文恒看著憨厚，但他又不傻，方大紅變顏變色的，他哪能看不到，為了不給二叔添麻煩，便說道：

　　“紅糖和臘鴨可都是好東西，補充營養最好了，但我奶一個人吃用不了這麼多。

　　這年月攢點好東西可不容易，我哪能都拿走？

　　臘鴨的話，給我兩個鴨腿就好，每天煮飯的時候給我奶撕上一點，煮出來的飯指定香。”

　　嶽炳江自然不答應：“這像什麼話？你奶在老家受苦，這鴨子肉我們吃得下去嗎？

　　你就不用說了，家裡的紅糖和臘鴨都給你奶帶回去，必須得給你奶好好補一補，不能讓老太太虧了身體。”

　　“我這不是還有10塊錢嘛，要不我去黑上轉一遭，看看能不能換到點票？”嶽文恒不想讓二叔太為難，還是把這個想法說了出來。

　　“不能去！”嶽炳江的態度很堅決，“又沒到山窮水儘的地步，哪用得著上市？這點東西你先帶回去，怎麼也夠老太太吃用幾天了。這幾天我再想想辦法，怎麼也能淘換到一點好東西。”

　　嶽文恒就知道二叔不會同意，但他又不想瞞著他，隻能耐心的勸說：

　　“我就是換點票，手上又不拿東西，小心一點，應該不會出問題。再說了，我是鄉下人，又沒工作，就算萬一被逮著了也不怕，頂多就是批評教育幾句。”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這件事沒得商量！又沒到山窮水儘的時候，犯法的事情，咱老嶽家的爺們不能乾。這是原則問題，沒到餓死的地步，絕對不能去市。”嶽炳江的神情非常嚴厲。

　　嶽文軒來自後世，受到後世觀念的影響，對於有需求去黑並不抵觸。

　　但這個時代的人，心中是把去市的行為和違法犯罪掛鉤的，不是被逼到絕路上，沒人想著去黑。

　　這也是嶽文軒賣魚能賣出高價的原因之一，普通老百姓寧可花高價來他這裡買魚，也不願意上市上冒險。

　　如果不是來到這個時代，他還以為這個時代的市上什麼東西都有，真實情況根本不是這麼回事。

　　所謂的市或者說鴿子市，也隻是零散聚集了一些倒騰各種票據的人。

　　票據不占地方，隨便揣進哪個兜裡都不顯眼，要是發現情況，也方便及時逃跑。

　　就算是這樣，這些人整天還提心吊膽的，生怕被有關部門抓起來。

　　到市上賣肉蛋魚的，基本上都是郊區過來的老鄉，不可能是城裡人，而且數量也極少。

　　城裡人想要出手肉蛋魚，不愁找不著交易對象，私下裡就交易了，用不著去市冒險。

　　那些以此為職業的黑販子，如果通過各種渠道收購到了肉蛋魚等實物，這些東西是不會公然拿到市上售賣的，都是私下裡找特定的人易。

　　越是乾這一行的就越謹慎，交易也就越私密。真有那膽子大的，在這麼嚴峻的時期，最多一兩年也就進去了。

　　正是因為了解市交易的危險性，所以嶽文軒明明能借助黃金空間大批量的捕魚，卻不敢拿去黑大量售賣。

　　一個正常人，在基本生活有保障的前提下，沒人會去想著乾違法犯罪的事情。

　　“好吧，那我聽二叔的，就不去市了。”

　　嶽炳江在侄子眼中還是很有威信的，他說的話，嶽文恒不敢不聽。雖然不太情願，還是答應了下來。

　　打消了侄子去黑的念頭，嶽炳江繼續說道：

　　“你奶的胃一直都不太好，得吃點好克化的東西才行，家裡還有幾斤米，麵也還剩了一點兒，一會兒都讓你二嬸兒給收拾出來，你帶去給你奶吃。”

　　聽了這話，一旁的方大紅攥緊了拳頭，眼睛像是要冒火似的，幾次張了張嘴，最終又都憋了回去。

　　在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方大紅是個什麼脾氣，嶽炳江非常清楚。但他現在已經沒有心情顧及方大紅的感受，心心念念的都是多收拾出一點好東西給老娘帶回去，無論如何都不能讓老娘受委屈。

　　奶奶缺乏營養，嶽文軒當然不會袖手旁觀，這點問題，他一個人就能解決，但他肯定不能阻止老父親儘孝心，也就沒有馬上開口。

　　現在他看到方大紅那不情不願的樣子，心裡有氣，故意說道：

　　“剛巧我昨天下午換了點票，本來打算交給家裡補貼家用的，既然奶奶需要補充營養，那就先給大哥帶回去。”

　　嶽文軒掏出幾張票來遞給嶽文恒，“一共是二斤紅糖票和2斤8兩衛生油票，你讓奶奶彆舍不得用，用完了，我這裡還有。

　　過幾天我回老家去看她，要是她老人家精神頭不好，可不要嫌我嘮叨。”

　　嶽文恒沒想到二弟出手這麼大方，挺吃驚的，“這也太多了，奶奶一個人哪吃得了？

　　你有這份孝心，我也不攔著，但沒必要給這麼多。

　　我就拿上一斤紅糖票和一斤衛生油票，其他的票，你自己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