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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遊於冥冥之中的一道道因果絲線各自消失無蹤,小河姑娘滿頭長發披散在肩膀上,那般凜冽深寒的詭韻跟著陷入沉寂。 蘇午收攏著心思,與小河姑娘對視。 江鶯鶯-小河看著他,首先出聲道:“有發現什麼情況嗎?” “發現了一些端倪,但情況尚且模糊,當下不能辨明。”蘇午搖了搖頭,向小河姑娘回答道。 “發詭此端是被誰容納著嗎? 我容納了發詭彼端之後,常常有種異常的感覺,好像這些發絲勾連著另一個不知在何地的人一樣,我甚至覺得,那個人都與我有些相像。”小河向蘇午問道。 江鶯鶯-小河、柳飛煙的命格都能承載‘發詭’。 她們的命格應當有相似性。 是以小河今時會覺得,那發詭此端連著的‘柳飛煙’,與她有些相像。 當下柳飛煙情形未明,蘇午不知道為何自身追索‘發詭此端’的因果,會勾連起那昏冥冥的天地,繼而看到疑似想爾的那道人影。 他窺視疑似想爾的人影之時,對方或許亦因那道耀亮天地的燦白雷霆,發現了他的影跡。 蘇午內心因此生出了一些緊迫感來。 “發詭此端曾經是被我的一位故人容納著,你質素喲一會覺得自身與那人有些相似,實是因為你與她的命格,都適合容納發詭。 你因此覺得她可能與你有些相似。 但我今時不能探明故人的情形如何。”蘇午與小河姑娘解釋了幾句,他想到那些在疑似想爾的模糊人影身後蒼天之中,連綿不絕的天下名川大嶽之形影…… 青苗、秀秀她們與他分彆之時,尚且留在景室山上,她們多半也會隨鐘遂先生在那景室山上修行,與‘天王觀’作伴,甚至如若‘鬼騾青兒’真個修成了魔身種道大法,渡生死劫關之時,亦有可能將自身葬於景室山周邊,青苗、秀秀她們會一同為鬼騾的詭胃所包容,就此帶回現實之中―― 出現於模糊人影身後蒼天之中的名山大嶽,多是道門立下道統的名山。 景室山也是道門名山…… 想爾會否將景室山也收攝去了? 蘇午此念一起,他立刻又凝聚來一道因果神咒,映照自身與灶班眾師弟師妹、北帝派諸弟子的因果勾牽―― 諸般因果絲線從他周身向外飄散。 又在刹那間儘數斷裂,再無影蹤! 因果瞬息斷裂,無跡可尋,多半是由於因果勾連的另一方,如今已經殞命,及至世間留存的、關於他的一切痕跡都被逐漸抹滅了。 亦或者是有未明存在於暗中遮蔽住了這些因果勾牽。 這兩種可能,在今時都可能發生。 蘇午想要依靠一道因果神咒,就尋索出灶班眾師弟師妹、北帝派諸弟子影蹤的想法,在今時已不可能完成。 他倒也並不會因為因果被遮蔽去,就一籌莫展,不知所措了。 鐘先生在詭獄最深處的門戶之中,會留下一部筆記,內中應該會對他離開模擬之後的種種經曆,乃至對於‘厲詭’的探究,有詳細的記錄。 如今,通往詭獄的那道門戶,早就由任清泉轉交給了蘇午。他將那道門戶暫時收攝於劫影之中,今下正好借助那道門戶進入詭獄之中,探看詭獄內部最深處那道門戶,那篆刻著‘素王居’的鐵門之後,究竟隱藏有怎樣隱秘。 在此之前―― 蘇午抬目看向洪仁坤、陶祖、小河姑娘:“我先將各位帶到附近有人煙的地方去,正好也借這個機會探看當下現實中的情況。” “好好好!”陶祖、洪仁坤聞言大喜,連連點頭答應。 當下這地界的一切事物,都叫他們覺得新鮮而好玩,他們巴不得能趕緊到有人煙聚集的城鎮去玩個痛快! 小河也點頭應聲。 她雖有‘江鶯鶯’過去的記憶,但那些記憶又好似都是很遙遠的故事了。 今下也希望能真正走近故事裡的城市中,體悟自己前世從前置身於此般環境中的心境。 “呼……” “噝……” 得到三者首肯之後,蘇午念頭一轉,均勻的呼吸聲就在他們耳畔同時響起。 伴隨著那陣呼吸聲,四周浮現出一道道幽深的溝壑。 那些溝壑將四人儘皆包容了,帶著他們自原地消失。 不過須臾間,四道人影陡然出現在距離曾經的‘詭調局前線駐地’數百公裡外的一座城市當中,蘇午帶著他們穿過一道人煙稀少的街道,轉過幾條巷道之後,一個人聲鼎沸、充斥著煙火氣息的街區就撞入了幾人的眼簾之中。 一個個攤位、檔口、小吃餐車在街道兩旁鱗次櫛比地排列開。 許多打扮入時的年輕男女結伴穿行過長長的街道,偶在各個攤位前停留,街道兩旁的音響裡傳出各種音樂聲、叫賣聲,及至收款入賬的聲音…… ――當下的街區,倒是一個相當熱鬨的商業街。 洪仁坤站在巷子口,看著那些身形纖細的女子穿著漂亮的衣衫,從自己眼前走過,他一時眼睛發直,好在臉上的墨鏡遮蓋住了他的雙眼,不至於叫人瞧見他此時的眼神。 “太好了,太好了! 這種生活!”洪仁坤看了片刻,忽然拍手大笑。 他的大笑聲引來周圍眾多路人的目光,對於他們的目光,洪仁坤毫不在意:“太好了,我也不是甚麼牛鼻子野禿驢,不用守甚麼清規戒律! 我要狠狠地談它十七八場戀愛――但不結婚!” 他也就在今時呆了不足半日,在一座無人的死城裡轉悠了半個多小時,但思想卻‘進步’地非常快,已經開始與時俱進了起來。 小河見洪仁坤的吵嚷,引來眾多路人側目,她笑吟吟地向皺緊眉頭朝前走的蘇午說道:“你隻要不給他錢,他便一場戀愛也休想談成啦。” “你這姑娘,怎麼這樣歹毒?!” 洪仁坤連忙收了聲,緊緊跟在蘇午身後,指責了小河一句,轉而涎著臉向蘇午伸手道:“你不必聽她的,隻要能叫我今時找個女朋友,我就甚麼都聽你的,給我點錢……” “也給我點。” 走入這鬨市區後,就變得有些沉默的陶祖,亦跟著向蘇午伸出手來。 他們二者皆有大修行在身,若想在現實掠取錢財,本是輕而易舉的事情,然而那般錢財必然沾染種種因果,卻非他們所求。 倒不如直接問蘇午伸手要錢方便。 蘇午站在路邊,看著兩雙伸過來的手掌,正心生猶豫之際,另一隻纖細的小手也伸了過來,小河仰起臉朝蘇午害羞地笑了笑:“我也想嘗嘗那個甘梅味的炸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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