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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午看著那裂縫中浮現的詭異景象,目光最終落在羊角尖峰頂上的發絲圓球上――這團發絲圓球,就是五通神的廟係。 五通神今時處在‘非生非死’的狀態,為鼎靈所用。 注目它的廟係,從那發絲圓球的裂隙裡,蘇午亦未看到師父的蹤影。 師父既是被五通神咒詛,性魂被拉扯進虺神神譜之中,如今卻不在五通神的廟係裡? 那他在何處? 蘇午皺著眉,目光掠過一座座發絲簇擁的虺神廟係,一路攀附,尚未找見赤龍真人的影蹤之時,赤龍真人卻首先給他發出了提醒:“徒兒,看蛇七寸――龍脈七寸之處! 某在此!” 因為蘇午此下佩戴鐘馗麵具,時刻與鐘馗神韻交感,而赤龍真人儘得鐘馗神韻,在法壇之上,借助於此,師徒二人反而能順利溝通。 他聽得赤龍真人的呼喚,目光頓時在那道蜿蜒盤繞兩座巨峰的龍脈上梭巡,找尋這道龍脈的‘七寸’,他圍著法壇腳踩罡步,繞過法壇後,站在法壇前師父的肉殼後,從這個位置,正能看到兩座巨峰-傳說中真閭山的山背麵。 那道龍脈的七寸,亦在兩座巨峰的背麵! 兩座巨峰背麵,同樣被叢叢毛發虯結覆蓋,纏繞巨峰的龍脈之上,一樣遍布了坑坑窪窪的坑洞,從大體上看,與山陽麵並沒有太大不同。 但山陰麵那些虺神廟係與須發之間,除了有紫紅大道紋韻遍流以外,大部分廟係與須發皆被一層暗紅的液體浸潤著。 那些在山體與廟係間塗抹的暗紅液體,皆源自於龍脈‘七寸’的位置! 大量蘊含莫名氣韻的暗紅液體,從龍脈七寸位置的廟係裡不斷汩汩湧出,將兩座巨峰的山陰麵都侵染成暗紅色澤,即便真閭山未曾真正降臨於當下蘇午所處的現實之中,但蘇午看著那不斷塗刷山壁的暗紅液體,卻仿佛嗅到了暗紅液體散發出的腐臭味! 這難道是虺神的血?! 蘇午瞳孔震顫著,順著蜿蜒而下的暗紅血流,朝上仰望―― 注目向龍脈七寸位置的虺神廟係! 在龍脈七寸位置處的‘虺神廟係’,與其他虺神廟係有絕大不同,彆處的虺神廟係皆被叢叢虺神須發覆蓋包裹,紫紅大道紋韻澆灌入廟係山洞之中,又從山洞裡流淌出,而龍脈七寸處那座孤零零的廟係山洞,完全沒有沾染絲毫紫紅大道紋韻,周圍雖然遍是虺神須發,但無有一根虺神須發覆蓋入廟係山洞之內! 它孤零零處於龍脈七寸的位置, 廟係山洞洞口形狀狹長, 像是被人以利器生生切割出的一道裂痕! 裂痕之中, 尤有金紅光芒耀映! 看著那道裂痕一般的‘廟係山洞’,蘇午腦海中第一時間浮現了‘許天師斬蛟’的傳說――虺神、真閭山、許天師……三者之間,究竟是以怎樣一種方式牽連到一處的?! “師父! 師父! 你可在那七寸處的廟係山洞裡?! 快出來了!”蘇午振動念頭,借助自己與赤龍真人之間流轉的鐘馗神韻,向師父發出了呼喚。 “廢話! 某若是能自己出來,何須要召喚你來? 快給某搭把手!某被困在這廟係山洞裡了,不能出來!”赤龍真人蘊著惱火的念頭順著神韻傳遞給了蘇午。 “我需如何做?”蘇午凝望著虺神七寸處的狹長山洞廟係,向赤龍真人問道。 狹長山洞中金紅光芒耀映,倏忽收縮,倏忽又擴張,猶如在呼吸一般。 赤龍真人的念頭順著鐘馗神韻,傳遞至蘇午的意識之中:“看到那龍脈七寸處的山洞廟係之外,盤繞簇擁而來的虺神須發了罷? 某先與你說――龍脈七寸處的這座山洞廟係,乃是道門閭山法脈真武廟係! 係許天師一力在虺神七寸之處,硬生生開辟出來的。 以此廟係釘住虺神, 使之能盤繞禁錮真閭山,二者相互衝撞,儘皆沉寂在閩江之底,不得複蘇!” 蘇午心神微震。 儘管他內心其實已經生出了些微猜測,此下親耳聽到師父所說的事情,仍然止不住心旌搖曳――虺神,既是厲詭,亦是一道完整的神譜廟係! 在這道神譜之上,諸多道門以外的神廟係羅列,從高到低,無有缺漏。 虺神實力如何,也就毋庸多言。 它必然是‘災’一級、乃至‘劫’級的恐怖厲詭――便是這樣一個厲詭,卻被許天師斬至七寸處,將它生生釘在真閭山上,使得真閭山與它共同沉淪,陷入死寂之中,無法複蘇各自的殺人規律! 閭山法脈開山祖師‘許旌陽’之風采,由此可見一斑! “某從虺神神譜最底下,臨近‘五通神’的‘江漂神’廟係中脫出,在虺神沉寂之時,借助自身符法體一路攀爬,從最底下爬到了半山腰,此後被虺神七寸處的祖師廟係感應到,直接將某吸攝進了廟係裡――在這廟係中,倒也得了一番奇遇。 麻煩的是,某雖在祖師廟係裡得了奇遇,卻也因這份奇遇,使得將虺神釘在真閭山上,令之難以複蘇的祖師遺蛻,越發鬆動。 虺神漸有蘇醒之兆, 開始調集它的須發,交攻這七寸位置處,由旌陽天師開辟出來的真武廟係了! 某的符法體無有肉殼庇護,又因繼承機緣消耗了不少大道紋韻,在那虺神須發交攻之下,卻是支撐不了太久,今時便要你來搭把手,想一個金蟬脫殼的法子,讓某性魂順利回歸現實!”赤龍真人與蘇午介紹了一番當下的情況。 “將虺神釘在真閭山上,不得複蘇的事物,竟是祖師遺蛻?!”蘇午忽然出聲問道。 赤龍真人語氣灑脫,未見其麵,蘇午仍仿佛看到了對方咧嘴一笑的樣子:“一具臭皮囊,能釘住兩個凶惡厲詭,使之百千年不得複蘇,這是好買賣! 隻要是個有抱負的道士,見著這等買賣,都必然不能撒手,任由機會溜走的!” 蘇午笑了笑,又向赤龍真人問道:“師父此下脫出祖師廟係,漸醒的虺神必然會更鼓催須發交攻祖師廟係,屆時祖師廟係中,將虺神與真閭山釘在一處的祖師遺蛻,莫不會更加鬆動,加快虺神與真閭山的複蘇?” “祖師遺蛻將虺神、真閭山壓製到今時,已然用儘全力。 不論某是否出現,虺神、真閭山都會在最近複蘇。 ‘四月十四,真閭山現’,這句籠罩在閩地的預言,看來馬上就會成真。 事實就是如此,某若脫離虺神神譜,憑借此下所得的許多機遇,還能再設法延長虺神、真閭山複蘇之時間。 你這逆徒既不願搭手幫老子一把,把某救出虺神神譜,看來是想讓某做那顆釘住虺神的釘子?你倒是個孝子!”赤龍真人對蘇午表麵上大加斥罵,語氣卻頗輕鬆,並不覺得蘇午真的存有讓他去做那顆釘子、白白送死的心思。 蘇午聽師父語氣輕鬆,亦知對方對於延長虺神、真閭山複蘇時限此事,心中有一定成算――他自己從黑地藏塑像背後拚圖中,得到的那道‘亨之神韻’,亦具足了解決虺神――真閭山事的一切條件。 是以他調侃了師父幾句後, 便道:“我為師父縫製的矯造命格外殼,與我自身意識潛流相通。 師父的意尚不算強橫,隻在‘根本因’層次――” “某今時‘佛諦大手印’的修為,卻已不是‘根本因’層次了,乃在‘光明加持’層次!”赤龍真人的聲音中有幾分自得。 “師父自言在祖師廟係中有些奇遇,道次提升也是正常。” “嘿! 你這逆徒,是不是嫉妒乃師我這番奇遇?” “…… 我今時之意積累程度還算可以。 非是佛諦大手印第六重道次可以概括。 早成‘如來藏’。 是以師父以性魂無法抗禦的虺神須發侵襲,於我之意而言,並非多困難之事。 師父儘管從祖師廟係之中脫離即可。 那些交攻而上的虺神須發,我會借著師父身上那道矯造命格之外殼,儘數抗禦,如此可以令師父金蟬脫殼,歸向肉身!”蘇午忽略了赤龍真人的插科打諢,直接把正事說了一遍。 “好!” 赤龍那邊應道:“既然如此,那某這就脫出祖師廟係了?!” “可以。” 蘇午念頭一落―― 但見狹長祖師廟係內,交相耀映的金紅光芒猛然暗淡下去。 遍布須發與廟係山洞的虺神本形開始劇烈顫動, 被其身軀纏繞的真閭山亦不斷搖顫開來! 在祖師廟係內,光芒黯滅的一瞬間, 一道火紅身影被符組成的重樓道我異相包裹著,身背一具枯槁屍骸,從那處狹長山洞中猛然間飛躍而出――簇擁在山洞口蜿蜒爬行的虺神須發,在此瞬仿佛化作了一條條觸手,遍天交織,席卷向那道盤繞鐘馗神韻的火紅身影! “嗡啊!” 恰在此時,一層光明皮殼從那火紅身影之上脫落。 光明皮殼盤坐於虛空中,口誦三身如來三字明咒,圓輪般的日光從它周身升騰而起,光照大千――所有飛騰交織的虺神須發,儘數纏繞向光明皮殼! 密咒真言加持之下, 一頂五方佛陀金冠端正戴在那麵目模糊的光明皮殼頭頂,它赤身跣足盤坐,雙手結‘大金剛輪印’,兩個不同聲音,同時從它口中傳出:“嗡啊哞! 喀啦喀,恰哈啦! 哞啊哞哈恰薩哞!” “嗡啊哞! 喀啦喀,恰哈啦! 嗡哈恰哈洋婆娑哈!” 時輪金剛寂靜密咒、時輪金剛忿怒密咒瞬時結合,光明皮殼化作了一顆明點,明點之中包容時輪壇城,懸於虛空之中! 無數虺神須發纏繞在明點之上, 發絲乍然收緊, 卻未能摧毀其中時輪壇城! 而在此時,赤龍真人已經背負著那尊枯槁屍骸,脫離了真閭山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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