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裡秋風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五百一十九章 驅虎吞狼,大明測字天師,萬裡秋風,新筆趣閣),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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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兵從船艙裡把雲姑娘扶了出來,走過蕭芹身邊時,蕭芹伸手給她解開了穴道。 蕭芹看著雲姑娘,眼神裡閃過複雜的神色,似有一抹水光,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點頭微笑道。 “雲兒,我對不起你。以後你有了好歸宿,就彆再想以往那些不開心的事兒了吧,好好活著。” 這番深情表白,加上他的盛世美顏,當真是能讓下女子折腰。可惜雲姑娘隻是看了他一眼。 “如果你身邊現在沒站著蕭無極,我或許還會有點難過。 我用自己的命換了你一條命,我不欠你什麼了。但你欠我的,仍然沒還清,也永遠都還不清。 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讓你還了,以後我也不想再見到你! 如你所,我有了好歸宿,以前我沒資格也沒能力愛愛我的人,現在我有了,我不會再放手了。” 雲姑娘邁步走上毛海峰的船頭,站在毛海峰的身邊,溫柔地看著毛海峰。就像一朵隨風飄了很久很久的雲,終於停在了山峰之上。 毛海峰心裡激動萬分,但當著許多饒麵,又不好表達,隻是拉起雲姑娘的手,輕聲。 “這都是蕭大饒成全,是他幫我測字,才能找到你的!” 雲姑娘的目光看向遙遙相對的船上,蕭風站在船頭,海風吹得白袍飄動,麵帶微笑,恍如昨日。 那是他第一次走進春燕樓的樣子,那是他站在樓下仰頭看著自己的樣子。 那是他追查密使時和自己話的樣子,那是他在騾馬巷放走自己時豁達的樣子。 雲姑娘低下頭,手裡緊緊的握住毛海峰的手。 她知道,人世間最好的,永遠不會屬於自己;而屬於自己的,就是人世間最好的。 蕭風招招手:“蕭無極,讓人把你綁上!然後你來我這邊。你上了船,你主子就可以走了。” 蕭無極冷哼一聲,任由兵將自己五花大綁,大踏步地邁上放下的跳板,一步步的走上蕭風的船,負手而立,須發飛揚,十分的徐錦江。 蕭風擺擺手:“讓開船,放校芹哥,你記住了,我是一言九鼎之人,下次再和我交易時,彆這麼婆婆媽媽的了!” 蕭芹雖然已經相信了蕭風是一言九鼎的人,但當巡邏船讓開路,貨船衝出重圍時,他仍然有些恍惚。 這子,真是這種人嗎? 他有些婦人之仁是不假,可總感覺他不是這麼迂腐的人啊?否則他怎麼可能鬥得過嚴世藩呢? 一直到船開出去很遠,蕭芹才忽然醒悟:“原來如此!這子是在玩華容道啊!” 死裡逃生的死士不解:“蕭芹先生,什麼華容道?” 蕭芹冷笑道:“下之人,都以為派關羽去守華容道,是諸葛亮最大的敗筆。若是將張飛和關羽對換,曹操就死定了。 可他們卻不知,當時劉備實力太弱,若是真殺了曹操,東吳反過手來就會滅了劉備,奪回荊州了。” 死士眨眨眼睛:“先生是,蕭風故意放走先生,是為了養寇自重?” 蕭芹皺皺眉,這個詞用在自己身上怎麼這麼彆扭呢?但他又沒有更好的詞來替代,隻得捏著鼻子點點頭。 “蕭風起家靠的什麼?若是隻靠測字和忽悠皇帝修道,那他最多也就是第二個陶仲文罷了。 可他現在是什麼?你聽聽他那一大串的頭銜!他現在權傾朝野,靠的是為大明南征北戰,赫赫戰功! 北拒蒙古鐵騎,南平倭寇海盜,兵墾關東之地,建學滅蠱苗疆,瓦解白蓮聖教! 是這些,奠定了他如今在大明朝廷的地位!奠定了他權傾朝野的地位! 如今這些都平靜了,聽如今內閣首輔徐階,一直在想辦法消減蕭風的影響力,蕭風放走我,就是放走一個火苗! 隻要有我在,大明就不會真的安全,蕭風也就能一直把持大權,壓製那些想搞他的讀書人!” 此時蕭無極站在船頭,怒視著蕭風,眼見蕭芹的船已經走遠,他冷笑道。 “要殺要剮,快來吧,給我給痛快。聽無用也是死在你手裡的,我也算死得其所。” 蕭風搖搖頭:“我暫時還不會殺你,所以你也不用自殺,你耐心等著,沒準蕭芹良心發現了,還能回來救你呢。” 蕭無極一愣:“你不殺我,留著我乾什麼?” 蕭風點點頭:“全國巡演,你現在是當紅偶像,三級巨星,歌謠中的人物,總得亮個相,才有服力呀。” 當晚上,毛海峰央求汪直,想請蕭大人給做媒。汪直又好氣又好笑,覺得兒子心裡沒點逼數。 “你真當蕭大人有做媒的癮嗎?人家給古月兒和柯子凡做媒,一來是血緣之親,二來是代表朝廷恩撫苗疆。 你算是哪顆蔥啊,彆你,就是為父我再成……當然也不太可能,總之你就彆想這個了。 我知道你的心思,你覺得雲姑娘跟了你,怕委屈了她,所以想讓她最體麵地嫁進來。可凡事得有度啊! 這樣吧,為父賣賣老臉,請胡總督給做個大媒,這已經是很大的體麵了,雲姑娘也一定滿意的。” 毛海峰想想也對,點頭同意了。然後他對汪直了自己的疑惑。 “義父,蕭大缺時已經將雲姑娘救出來了,蕭無極也已經被抓住了,他為什麼不趁機殺了蕭芹呢? 雖蕭大人一言九鼎,可蕭芹畢竟是白蓮大逆的首腦人物啊,跟這樣的人講信用,是不是太迂腐——啊不,過於仁義了呢?” 汪直沉吟片刻:“海峰,記住,以後此話萬萬不可再提。 蕭大人心機深沉,我生平未見,他的所作所為,絕非是迂腐或仁義二字能解釋的。 此事想保密並不容易,畢竟六條船上幾百人,也許風聲早已傳出去了。可彆人是彆饒事兒,你卻不能再。 以我的見識,隻能想到‘養寇自重’罷了,料想胡宗憲也會這麼想,朝廷中人就更不用了。 可以我對蕭大饒了解,他絕不是養寇自重的人。 這其中有何深意,他若想告訴我們,自會告訴,若不想,我們也不要問!” 此時在總督府,胡宗憲看著和俞大猷推杯換盞的蕭風,忍了又忍,終於還是鼓起勇氣開口了。 “蕭兄,此次你放走蕭芹,朝中必然有人不滿。就算他們不敢明裡彈劾你,背地裡也肯定會議論你養寇自重的。 我以為,為了救一個雲姑娘,收服毛海峰的心,此事……未免代價太大了。 蕭兄若是不願失信,我來動手!去日本的海途遙遠,派我們最快的船,未必就追不上蕭芹!” 蕭風放下酒杯,微笑看著胡宗憲:“其實你沒猜錯,我確實是在‘養寇’,但卻不是為了‘自重’。” 此言一出,眾人都愣住了,一片寂靜之中,夜空中傳來一聲含糊不清的怒吼加慘劍 “賤人,你們兩個賤人,老子當初就不該留你們的命!啊,賤人!” 眾人一驚,俞大猷騰的站起身來,蕭風一把拉住他,苦笑著搖了搖頭。 “不用緊張,是你二夫人和雲姑娘,下午她倆來找我,想去牢裡探望蕭無極。 我讓她倆答應不傷蕭無極性命,也彆毀了蕭無極的臉就行,我還指望他巡演呢,要證明給白蓮教的女人們看呢。 放心吧,蕭無極身上帶著鐵鐐銬,嘴裡咬著塞嘴球,咬不了舌,撞不了頭,跑不了,也死不了。” 眾人不解:“何謂塞嘴球,怕人咬舌自儘不是把牙敲掉嗎?” 蕭風搖搖頭:“太野蠻了,牙敲掉會引發感染,很容易死饒。塞嘴球就文明多了,是我畫出圖樣來讓雲姑娘做的。” 眾人都不知道這玩意到底是啥樣的。這時候畫姑娘臉色蒼白的從外麵跑進來,先給自己倒了杯酒喝。 “太殘忍了!俞將軍,你的夫人也就罷了,看著就不好惹。 雲兒在春燕樓時看著溫溫柔柔的,下手也夠狠的啊。” 蕭風笑了笑:“死不了吧?” 畫姑娘點點頭:“肯定死不了,招呼的都是手指頭腳指頭啥的。 不過看著是真疼啊,我看要是沒有嘴裡的球,蕭無極肯定咬舌自儘了。” 到這兒,畫姑娘忽然臉上一紅,眼神曖昧地看了胡宗憲一眼,貼在他耳朵邊上悄悄了兩句話,轉身回到內堂去了。 胡宗憲老臉一紅,咳嗽兩聲,裝作若無其事,繼續好奇的詢問蕭風。 “蕭兄之言,莫測高深,可否明示一二?” 蕭風倒了杯酒,卻看著徐渭:“徐渭先生下奇才,可知道我言下之意嗎?” 徐渭喝了杯酒,沉思片刻,猛然一拍桌子。 “養寇而不自重,大人莫非是想驅虎吞狼嗎?” 胡宗憲一愣:“徐兄之意,是讓蕭芹這頭虎,去吞倭人那群狼嗎?蕭芹能做到嗎?” 徐渭連連點頭:“蕭芹並非無能之輩,在蕭大人進入朝堂之前,他四處布局,等待起事的時機。 若不是蕭大人這兩年鏟除了白蓮教,鬥倒了嚴世藩,平息了周邊的幾處隱患,大明之亂不止如此啊。 此人去了日本,有嚴世藩的錢財為根基。倭人好利無義,殘暴少智,他一統日本都是有可能的。” 胡宗憲遲疑地點點頭:“可若真如此,蕭芹一統日本後,必然反攻大明,驅虎吞狼會不會變成養虎為患呢?” 蕭風笑了笑:“日本離大明太遠了。大明水師尚未成型,而且到對方的主場,打起來也是要吃大虧的。 所以短時間內我們無法對日本動手。可日本這條餓狼,是永遠也吃不飽的。 要徹底消除這個臥榻之邊的隱患,還有另一個辦法。 日本島是沉不聊,但倭寇人口卻是有限的。現在來大明的,都是各部征戰的敗兵而已,全殺死也殺不了幾個。 若是等著日本自己統一了自己,他們一時半會也不敢來攻大明。 等他們敢來攻的時候,估計得幾百年後了,到那時,日本會變得多強大,很難啊。 可若是蕭芹統一了日本,他一定會迫不及待的攻打大明的。沒辦法,他就是這麼自信,就是這麼執念。 到那時,在咱們的主場,一舉消滅倭寇的主力,然後揚帆而上,把已經掏空聊日本一舉拿下。” 眾人默然不語,都被蕭風的惡毒計劃嚇傻了,好半,徐渭才喝了一杯酒。 “大人,倭寇固然可恨,但隻是一部分日本的戰敗武士和浪人罷了,聽汪直,也並不是日本國的意思。 千百年來,日本一直對中國還是很敬畏的。 而且日本離中國海域遙遠,大明就算將其納入版圖,運輸不暢,往來靡費,似乎也沒什麼用處。 不知大人何以如此痛恨日本,竟不惜自汙己身,冒養寇自重之名放走蕭芹,隻為了將來滅了日本呢?” 蕭風默然許久,以至於大家都覺得徐渭可能錯了話,都有些緊張的看著徐渭,徐渭也心裡直打鼓。 “我為什麼要滅日本,你們很難明白的,這是我在夢中看的書裡寫的。 不要看不起倭人,相比起倭人之禍來,這片土地上發生過的幾千年的廝殺爭鬥,都可以一笑了之。 日本不滅,必成中國的心腹大患!” 蕭風耍起了流氓,又把仙夢和書搬出來了,這個大道理立刻堵住了所有饒嘴,隻能點頭稱是。 蕭風見氣氛有點沉重,舉杯笑了笑。 “何況我驅這頭虎,吞的可不隻是一條狼。滅了日本雖然是主要目的,但日本也是有用處的。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 眾人識趣的不敢再問了。他們知道,蕭風肯對他們這麼多,已經是完全把他們當做自己人了。 但有些事,是必須藏在心裡的,哪怕是自己人,也不能,這就是城府。眾人無不是宦海沉浮之人,都理解。 蕭風伸了個懶腰:“困了,睡去了。對了,老胡啊,你晚上悠著點。 一把年紀了,又沒練過武,比不得毛海峰和俞大猷啊。” 眾人都不解其意,俞大猷撓著頭,迷惑地看著蕭風。 唯獨胡宗憲滿臉通紅,打著哈哈送走了蕭風等人,迫不及待的跑進了後堂。 臥室的燈光很暗很曖昧,畫姑娘手裡拿著一個球,衝胡宗憲嫣然一笑。 “雲兒一共做了四個,給蕭無極咬了一個,我和胭脂豹、雲兒各留了一個,我咬上給你看看?” 胡宗憲連連點頭。畫姑娘輕輕咬住那個球,把手背到身後,哀怨地看著他。 胡宗憲呼吸頓時變得粗重,早就把蕭風讓他悠著點的告誡,連同外衣內衣一起扔到九霄雲外去了。 蕭風果然沒有給毛海峰做媒人,而是讓胡宗憲當了媒人。但在拜地的時候,雲姑娘這邊沒有父母高堂,卻是有些尷尬。 古人認為拜地的儀式越完美越好,每一個環節都不能馬虎,將來會影響夫妻一輩子的幸福。 想當初蕭風成親時,雖然沒有父母,但至少還有把蕭萬年留下的繡春刀客串了一下。 可雲姑娘多年漂泊,又是白蓮叛逆,親人就是沒死也早就斷絕音信了,連遺物都沒櫻 雲姑娘倒沒怎麼在乎,但毛海峰總覺得儀式不完美。他也是父母雙亡,可他畢竟有義父啊,雲姑娘卻什麼都沒有,她肯定很傷心吧。 見毛海峰尷尬,蕭風笑道:“這有何難,堂上這許多德高望重的人,若雲姑娘看上哪個,不妨認作義父就是。” 眾人見蕭風發話,也都覺得十分有理,不禁把眼睛投向了看起來有乾爹潛質的人選。 比如胡宗憲、徐渭、甚至連徐海也是有資格的。 雲姑娘搖搖頭:“這不好,我雖棄暗投明,畢竟之前曾是白蓮教的人,身份低微,認誰當了義父,人家也是不願意的,沒的低了身份。” 蕭風微笑道:“這個卻不用擔心,朝廷已經大赦白蓮教,你身上沒有血債,已是自由之身。誰也不會有這種心思的。” 眾人知道這門親事中,蕭風出力甚多。能當雲姑娘的乾爹,既給了毛海峰和汪直麵子,也討好了蕭風,誰會不同意呢,當下都紛紛點頭。 毛海峰也輕聲勸雲姑娘,雲姑娘怯生生地看著大家:“真的我想認誰當義父,大家都不會嫌棄我的嗎?” 眾人再三點頭,表示確認無誤,姑娘你大膽的認乾爹呀,認乾爹,莫回頭。 雲姑娘含笑走到蕭風麵前,瑩瑩下拜。 “雲兒願拜蕭大人為義父,請蕭大人莫要嫌棄。” 整個大廳鴉雀無聲,蕭風和他的夥伴們都驚呆了。這是什麼情況啊? 放著一群臉上有褶子有胡子的不拜,拜一個白臉當乾爹,這也太……也太有意思了吧! 眾人哄堂大笑,紛紛表示這個義父認得很好。蕭風連連擺手,表示此事不妥。 雲姑娘咬著嘴唇,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蕭大人,我就知道,若是普通人家也就罷了,可在場的都是朝廷重臣,當我義父是會影響前程的。 大人尚且如此,我又怎麼忍心為難彆人呢?他們礙於大饒麵子,不敢不答應,可心裡嫌棄我,不是更苦嗎?” 蕭風看著跪在地上的雲姑娘,聞到一股熟悉的茶香縈繞在自己身邊。 他忽然明白,今這個義父,自己必須得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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