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 脫逃者(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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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碩的駿馬登時發出一聲希律律的慘嘶,身體因慣性猛然向前一撲,鮮血卻已自後方飛出,它的兩條後腿竟是被這一刀斬斷! 失去兩腿的駿馬就這樣一頭栽進了泥田裡,也帶得背上的莊北海以一個極其狼狽的姿勢向前飛出,噗通一聲,也深深埋進了稻田那一尺來厚的泥裡,半晌都沒能掙紮起來。 雖然這些年來依然勤練不輟,但已過四旬的莊法曹的身體終究沒法和年輕時相比了。 猝然遇襲之下,他甚至都不及做出正確的應對,人就已經被甩得摔進了稻田泥裡,然後渾身劇痛,隻覺骨頭都要斷了。 而且,他還是麵朝下摔進去的,口鼻都被捂進了淤泥之中,連呼吸都瞬間斷絕,卻又因深陷泥中,渾身疼痛而掙紮不起來,竟是連最簡單的翻身自救都做不到了。 難道我真要死在此處……當這個可怕的念頭自心裡生出時,莊北海真差點嚇得魂都要飛出去了。 好在,趕在他窒息之前,一隻有力的手突然就揪住了他的後脖領,用力一拔,已將他從厚泥中提了出來,總算是救了他一命。 但莊北海卻無半點歡喜,因為這個出手將他救出來的,正是梁文統,此時對方正冷然看著他:“莊北海,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你身為杭州法曹,應該最明白這句話是什麼道理了吧?隨我回杭州!” 一邊說著,他一邊拿出繩索,把人五花大綁,這才半拖半押的,將人弄出田地,再朝四周早嚇傻了的農夫們抱拳道:“今日驚擾到各位了。這樣,你們有什麼損失,這幾日都可去杭州太守府討要賠償!” 眾農夫卻還是一陣沉默,甚至連眼神裡的恐懼慌亂之色都沒有消退。 對他們這些普通百姓來說,官府對自家的損害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又有哪個敢真去衙門裡討要什麼賠償呢? 說不定這一去,反而要讓自家拿出更多的錢財來給官老爺們補償呢,現在他們隻求對方能儘快離開。 梁文統雖有心安撫解釋,但眼前的責任卻不允許,隻能苦笑又一抱拳,這才把人橫放在馬背上,這才上馬,重新往杭州城而去。 此時,這場追逐與戰鬥也早驚動了城上城下的一乾兵馬守衛,一支隊伍正趕過來,雙方接上後不久,就成了梁文統帶一隊人馬,押著滿身汙泥,狼狽不堪的莊北海重回杭州。 …… 才半個時辰不到,連續的壞消息就已經傳回給了太守大人—— 莊北海確實已經離開杭州,而且打的還是受太守之命外出公乾的旗號;而其在城裡的家眷人等,居然更是早在半個多月前就已離家,不知所蹤。 如果說之前曾顯還有三分覺著其中存在什麼誤會,莊北海不至於真和如此重案有所瓜葛。但現在,在知道此二事後,他最後的一點奢望也不見了,莊北海就是那個與滅法會等逆賊聯手的官府內應。 而且,這家夥居然還先一步逃走了! 這下問題可就嚴重了…… 滿心懊惱與忐忑的曾太守看向了孫寧,很想問對方一句,這可如何是好。 隻是礙於雙方身份,他終究沒有真說出來,隻是愁眉不展道:“本官真是錯信了人,得趕緊派人追拿莊北海,從他口中得出真相!” 說著,他又提高了聲音:“來人,讓推官衙門的捕頭人等都來見本官!” 要論追蹤拿人,自然沒人能比得了專門追逃拿賊的捕頭捕快們了,雖然他們可能也和莊北海關係不淺,但事到如今,也隻能用他們了。 可還沒等這些人趕來呢,城門那邊已先一步傳來了消息——出逃的莊北海被兵曹梁主事及時攔截,並把人都捉回來了! 當聽到這一好消息時,太守大人固然是喜上眉梢,長出了口氣,就是孫寧,也覺著一陣驚喜,這驚還在喜之上。 “梁兄還真是不簡單啊,不但心細如發,還足夠果斷!”蕭倩都不禁由衷讚歎了一句。 孫寧也認可點頭,關於莊北海的問題,自己都是才剛查到,所以才會落後一步,差點讓人逃走。倒是他梁文統,居然不聲不響就盯上對方了,所以才會有此結果。 “你說,他是怎麼看出莊北海有問題的?”蕭倩不無好奇地問了孫寧一句。 孫寧想了想,卻也沒個準確答案,隻能笑道:“這個問題,等梁兄他押人過來,我們當麵問他便是。” 又半個時辰後,梁文統他們終於押了人進入太守府。 雖然無論他還是莊北海都身有泥漿,很是狼狽,但曾顯卻已經顧不上這些細枝末節了,趕緊就當堂審問起來。 “莊北海,你可知罪?”稍稍按壓心中憤怒,曾太守才沉聲喝問道。 被人按在地上的莊北海勉強抬頭,輕聲道:“下官不知犯了何罪……我隻是因為想念家人,所以才決定離開杭州幾天,不知怎的,就被梁大人給誤會了,不但加以阻撓,還出手傷人……” 砰! 不等他把話說完,憤怒的太守大人已猛拍驚堂木:“事到如今,你還想要狡辯,真當本官好欺嗎?還是你以為我不能對你用刑,讓你有恃無恐?” 憤怒之下,曾顯的殺氣都比往日更重,說話間,一擺手,便有人把諸多刑具嘩啦一下丟到了莊北海麵前。 那些夾棍、烙鐵之類的東西還都是從推官衙門裡調出來的,對莊北海來說最是熟悉不過。 看著那一件件還帶著血漬的刑具,莊北海本就有些蒼白的臉色又白了幾分。 “你若再不肯老實招認,本官就隻有先對你用刑了!” 伴隨著曾太守這話說出,兩邊已有差役快速上前,麻利地把一副夾棍往他腿腳上套去,同時,左邊也有火爐生起,幾把烙鐵放入其中,很快就被燒得通紅。 可即便麵臨如此威脅,雖然他的身子都因為恐懼在不受控製地顫抖著,但莊北海卻依然緊閉嘴巴,一副什麼都不肯說的架勢。 見此,曾顯更為惱火,惡狠狠叫道:“用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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