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9章 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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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去，周行便差點被裡麵琳琅滿目的商品晃瞎了眼。
但仔細一瞧，又覺得這些物品華而不實，隻是擺設。
周行踉踉蹌蹌地走著。
他的狀態非常糟糕。
不止是因為緊張、恐懼，更要命的是……
那熟悉的疲憊，鋪天蓋地地湧來！
周行極力堅持。現在睡去，那是真的再也醒不過來。
他必須儘快離開城堡，那樣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一位仆人端著托盤走來。
白虎劣作很快以實際行動證明了最高指揮官的話，幾乎是數個瞬間，他化作一道優雅到極致的白色閃電，將天空和地麵上的武神全部淩厲地一截兩斷。
那些號稱全副武裝的n級武神，在戰神係列麵前宛如板上魚肉般被任人宰割，可見這個係列的武神的恐怖威力。
乾完這一切後，白虎劣作緩緩地懸浮在城關中的某處酒肆上方，保持靜默狀態，不再有所動作。
而這一切僅僅發生在電光火石間，如果有戰術指揮官在場，他勢必會將這場快如閃電的突襲戰，列為教科書級彆的武神閃擊戰經典案例。
畢竟好的東西估計都在樓上。
“這位貴客，是來此物售賣寶物的還是來購買寶物的？”
一位胖胖的中年男子拿著算盤，眯著眼走了過來，笑容和諧道。
不過他略顯嫌棄的眼神還是暴露了他的內心想法。
因為周行雖遮著臉，但其身高和打扮，都顯示出他還是個少年。
一個穿獸皮衣的少年，身上有啥可圖的？
就在胖子掌櫃心中猶豫是否要將周行趕出去時。
周行直接取出了一枚百分百純度的須彌石並將其遞了過去，淡淡道：
“你這收須彌石嗎？一千萬兩白銀，不許還價。”
晃當一聲。
那是胖子掌櫃手中算盤跌落的聲音。
周行腦中靈光一閃。
“這個給我！”他說：“我送過去。”
仆人驚訝地停住腳步，看著這位“陌生的管事”
周行強裝鎮定。
仆人表示屈服：“遵命，大人！”
接過托盤，周行一本正經地走向宴會廳。
守衛沒有懷疑，直接放行。
出宴會廳，再直行，就是城堡大門。
生路就在前方，周行正想找個地方，將食物扔了，自己偷偷溜出去時……
“我的最愛終於來了。”一個爽朗的聲音說道。
這時候，周行和陸芸從老倌中走了出來，整條街道，整座城鎮的燈火都被切斷，變得一片烏漆末黑。城鎮間四通八達的街道在這樣的氛圍襯托下，顯得寂靜的可怕，寂靜的不同尋常——因為，在夜間斬鬼關內的巡邏通常是最為頻繁的，作為邊關重城，夜間也是最容易受到敵襲的。
但今晚的街道太過於寂靜了，寂靜得有些可怖。
陸芸玉掌一橫，掌心處騰起一道流光，轉瞬間流光又幻化成成百上千隻金色蝴蝶，迅速朝周遭延展擴散出去，他們每擴散一處，那裡的黑暗就被照亮了一處。
而黑暗之中，卻藏著令人觸目驚心的場景，一具具兵卒的屍體橫陳在街道各處，整個斬鬼關沒有任何活口留存，包括那些軍戶百姓，全部都被人淩厲地封口。
一千萬兩白銀的交易！
這可是多寶閣一年淨收入的兩倍呀。
胖子掌櫃的呼吸急促了起來，看向周行的眼神閃過一絲貪婪。
但又很快掩飾了起來。
“收，當然收，就以一千萬兩白銀的價格買下你手中的這枚須彌石。”
胖子掌櫃毫不猶豫道。
周行笑了笑，眼神很平靜地問道：
“你這裡有哪些修仙之物？我打算賣出的一千萬兩白銀全部用來購買你這裡的貨物。”
一千萬兩白銀。
說實話，如果自己真拿到手，不出意外，明天的下水道裡就會多出一具屍體。
人性的貪婪會蒙蔽一切，尤其對商人而言。
周行回頭一看……
腿一軟。
是吳清希侯爵！
侯爵快步走來：“公爵閣下，請品嘗一下我們吳清希家族的傳奇名菜‘藍色星球’，這道菜可是蘇西祖上，為了她摯愛的聖神冕下，精心創作的美味哦！據說吃了後，男人的魅力值會直接拉滿。”
侯爵的笑容忽然斂去。他看著周行，眼裡閃過震驚和憤怒。
糟糕，被發現了！周行巨驚。
大驚之下，周行腦海裡本已繃緊的弦，立時崩斷。他再堅持不住，眼前一黑，直接暈倒在地。
他手中的托盤後仰，盤裡的菜飛出，正正砸在身後客人的頭上。
金黃色的汁水迅速糊了公爵閣下一臉。
宴會廳裡響起一片壓抑不住的驚呼，所有人都不知所措。
陸芸眉頭一皺，麵露冷冽之色，眼眸中有殺機如同冷電般四射，她看著周行搖搖頭，輕聲道：“全都死了，這座城除了你我，恐怕再無活著的人了。”
“桀桀……誰說沒有啊？不還有我嘛？”此時，一個粗獷而熟悉的身影，帶著漫不經心的低聲獰笑，從黑暗的陰影處走來，他隨手將一個球狀的物體丟在周行的不遠處……周行在進城的時候見過這個人，是這裡的武神部隊最高指揮官。
周行的目光猶如一柄冷冽的利劍直指黑暗中的那個人，他的眸中已然被熾熱至極的烈火填滿，他如同猛獅凶虎般低聲怒吼，喊出他不願相信的那個人的名字：“楊涥……”
所以，周行很理智地決定將這一千萬兩白銀在此處花光。
換一些價值高但不會引起人性貪婪的物品。
當然，即使這樣，依舊存在風險。
所以，周行已經做好了萬全準備。
胖子掌櫃聞言，大感驚喜。
連忙從懷中掏出一枚小冊子遞給了周行，口中說道：
“這是我們多寶閣所有貨物的名單及價格，你隨意挑。”
周行從容地接過小冊子，開始翻頁瀏覽。
不一會兒，周行就鎖定了要買的物品。
“我要這六樣東西，
分彆是價值六百萬兩白銀的《鍛造術基礎》、《煉丹術基礎》、《陣法基礎》、《符道基礎》和價值兩百萬兩的十瓶增氣丹與價值兩百萬兩的二十張輕身符。”
周行隨口道，眼角卻在觀察胖子掌櫃的表情。
他買的這些東西，都有用，又不至於引起對方的貪婪之心。
“好嘞！”
胖子掌櫃聞言，火急火燎地去貨架上取了這六樣東西。
並將其交給了周行，生怕周行反悔。
公爵閣下倒還從容，他伸手從臉上沾了點湯汁，嘗了嘗。他聳了聳肩，說：“這道傳奇名菜果然不負盛名，美味極了，我很喜歡。但是吳清希閣下，請恕我坦白，你家的上菜方式，我非常特彆地不喜歡！”
吳清希侯爵……
他咬牙切齒地說：“把這家夥給我拉下去！好好查查，這是誰家派來的奸細！”
周行是被熏醒的。
惡臭就像是隻八爪魚，正用觸手掀開他的鼻子，往他的腦袋裡鑽。
腳下粘粘的、濕濕的，像是踩在淤泥上。
這是……
周行悚然而驚，候爵城堡裡的水牢，吳清希家關押罪犯的地方。
“嘖嘖，想不到是我麼？”楊涥低低地嗤笑了一聲，一臉嘲弄地看著周行，道。
“沒什麼想不到的，很多人都很識時務，我消失的六年間，並非對東陸朝局一無所知，很多與流火軍有千絲萬縷聯係的人似乎都遭到了幕後勢力的無形清算，那些不跪下的人，都被抄家滅族了，那些跪下的人，則得到了榮華富貴。”
周行看著他，神情變得冷酷起來，眼中深處的怒火也逐漸變得平靜，由熾熱的烈火變為滾燙的熔岩，他的憤怒早已變得如海淵般深邃，不露於形色間。
周行接過這些東西，又看了胖子掌櫃一眼，詢問道：
“掌櫃，我在這裡修煉一下不要緊吧？”
“當然不要緊，你現在可是我們店裡的貴客！”
胖子掌櫃搓了搓手，點頭哈腰道。
得到允許後，周行也不客氣，直接盤坐在地上。
將十瓶增氣丹不要錢地一個個往嘴裡倒，並且運轉天命決開始修煉。
增氣丹入口即化。
剛一入肚便化作洶湧的靈力遊蕩於周行的四肢百骸。
周行引導著這些靈力注入中丹田。
自治領，其實就是帝國時期世襲貴族的領地。在自治領裡，領主擁有相當大的自治權。
所以犯下如此重大罪行的自己，死了，真就死了！除了原身那可憐的老爹，沒人會追究。
周行悲從中來。
啊，那該死的腦白！
果然被他害死了。
吱呀，刺耳的金屬摩擦聲中，水牢的鐵門被緩緩推開。
一個魁梧的身影踩著暮光，走下台階。
是和灰中校！
和灰中校死死地盯著周行，眼裡燃燒著熊熊怒火。
“誰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你的任務是守衛後花園，你特喵地怎麼會出現在宴會廳，更特喵地是你怎麼把一盤菜扣在了公爵的頭上？”
“那些跪下的人中，甚至有極為諂媚者，還在幫助那些幕後勢力做著清洗工作，那份名單在來到這裡前，我便已經得到了，其中一個名字叫做楊涥。”
周行眸中寒意凜然，腰間負著的那柄長刀緩緩出鞘，刀身光滑如古鏡清水，刀口處刻有刀銘：“天懸白練”，這柄長刀是昔年飛將李鎮鬼所佩“逆鱗雙刃”之一，曾與飛將為伴，與功骨時代立下不世戰功，是昔年名震天下的絕世重寶。長刀出鞘後，便開始蒸騰著似幻似真的青色雲氣，雲氣之中有雷霆電光在閃爍，直指楊涥。
“嘿嘿，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楊涥臉皮比城牆還厚，聽到周行這麼說，還恬不知恥地露出猥瑣的笑容。
一刻鐘後，所有的增氣丹消耗一光。
周行的中丹田還差一絲就能擴張到極限。
至此，周行身上值得垂涎的物品又少了一件。
而四，多寶閣有拓本，對其完全不敢興趣。
總不至於對周行的二十張輕身符垂涎吧。
萬一在追殺自己的路上，自己全用光了呢？
現在，周行的心才稍稍安定下來。
但依舊保持著警惕心。
“客官，你還有什麼要求嗎？”
胖子掌櫃見周行修煉完畢，滿是笑容地問道。
“對了，你這有須彌戒嗎？我隻是問問，買不起。”
周行似是隨口問道。
“當然。”胖子掌櫃熱情地點了點頭。
“嗯。”周行微微頷首，“沒其他事了。”
周行哭喪著臉：“我不想這樣，可是，可是……”
和灰中校皺起了眉：“是那個他做的？”
對，就是腦白的鍋，周行瘋狂點頭。
和灰中校苦笑：“這下麻煩了。侯爵府命令……”
和灰中校長歎一聲。
“命令什麼啊。”周行急了。
“昨天，希爾森山脈裡的異獸，出現在永寧城附近，還殺死了十位領民。侯爵下令，十天後由我帶隊，負責進山剿滅異獸。這次行動，李思思小姐強製要求，你必須參加。”
異獸？想起上次的九死一生，周行打了個寒顫。
他大叫道：“中校救命。我才剛覺醒，我還不是職業者。我上去就是個死。”
“沒那麼誇張。山脈裡沒多少異獸，這次我們第四中隊全隊出發，三百八十名靈能戰士對決幾十隻異獸。隻要小心一點，你不會有事。”
而後，他與許多狗仗人勢的宵小之輩如出一轍，開始炫耀般地賣弄起來：“流火軍畢竟是個大軍團，牽涉到的人物關係千絲萬縷，而且骨頭都很硬，就拿徐帥的家人來說吧，那可個頂個的都是錚錚傲骨，堅持要弄清楚陽關血戰的情況，軟的硬的都不吃啊，我有啥辦法，隻好把他們一家十六口全部送上了西天……不過說起來，他們的命還真是值錢，那些大人物為此給了我不少好處，足以我後半生錦衣玉食。”
說到這裡，他看了一眼周行，想從他的表情中找到一些情緒，比如憤怒，不甘等，但周行板著一張臉，麵容上沒有流露出任何情緒，事到如今，他已經對許多事情看得冷了，楊涥的背叛，以及他那諷辣的言語，也不能如何撼動他的心。
楊涥雙眼微微發紅，他的心中頗有些不甘和嗔怒，他不明白周行都淪落到現在這步田地了，還有什麼引以為傲的資本和底氣，流火軍已經徹底被毀滅了，被那些高貴的上位者，無情地拋棄在這片北境的寒土之上，任人宰割。
“既然如此，請你收下這張多寶閣的貴賓卡，以後用該卡可在我們多寶閣買東西享受九折優惠。”
說話間。
胖子掌櫃遞了一張黑色卡片過來。
周行接過黑色卡片，按了按自己的草紗帽，便離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