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計劃經濟的惰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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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個“難”字，興致勃勃、滿懷期待的程功多多少少有點不高興。

在程功看來，現在VCD的樣機都出來了，隻要投產就行了。

這種萬事俱備隻欠東風的好事兒，對方不但不領情，還開始產生畏難情緒了。

但是以程功的情商，自然不可能把這點點情緒擺在臉上。

“說說看都有什麼困難吧，”程功淡定的說道：“有困難我們就解決困難，浙海大學好幾個學院的精英技術人員隨時可以為我們提供支持。”

蘇廠長等人精神一振，開始七嘴八舌的提出困難因素。

一是現有的流水線生產錄音機還行，生產VCD的話，需要大改。

二是生產VCD機這麼大的事兒，在計劃經濟體製下需要打報告，如果無法得到生產指標，前期的材料采購等等，全都成問題。

三是銷路的問題。

馬主任苦著臉說道：“生產線大改估計要將近一個月！生產指標審批可以同時進行，但最大的問題是能不能把這東西賣出去。”

寧西電子廠的領導和技術人員們紛紛點頭。

商品生產出來，是需要銷售的。

如果沒有買家，那麼生產出一大堆VCD，豈不是給自己找麻煩。

程功有點蛋痛的拍拍腦袋，心裡有點恨鐵不成鋼。

不論是電子廠的一把手蘇廠長，還是有點商業頭腦的馬主任，他們的思維，都停留在計劃經濟體製下的按部就班。

各種生產任務，總是需要彆人下指標、給資金，還要彆人幫忙找好銷路。

萬事俱備之後，電子廠才敢戰戰兢兢的下場，執行其中的生產環節。

如此遲鈍、如此消極的經營方式，怎麼能夠打敗國外的強悍資本與生產力？

程功也是個乾脆人，他向蘇廠長等人沉聲說道：“我看不如這樣吧，生產線的調整，從今天下午就開始，蘇廠長，我記得你們有三條錄音機生產線，現在收益怎麼樣？”

蘇廠長苦笑著說道：“真的不怎麼樣……我們的市場份額被倭國那邊的錄音機壓縮得一塌糊塗，要不是你幫忙弄了個生產磁帶的事情，估計現在已經虧本了……對了，啥時有新的磁帶給我們生產？”

“快了快了，”程功點點頭說道：“既然錄音機已經快虧本了，那就乾脆停一停，把兩條生產線改裝成VCD機生產線，如今樣機和圖紙都有，改裝生產線不需要太長時間吧？”

幾個技術人員合計了一下，其中一個比較客觀的說道：“如果正常改裝，要二十個工作日……如果加班加點，估計十五天，再加上調試和試運行，還是得一個月左右。”

程功嗯了一聲，知道以這些人的辦事效率，這已經算是夠快了。

“生產指標的事情，我看不如這樣吧……”程功雙手撐著桌子，他豪氣乾雲的說道：“你們也彆去申請什麼指標了，乾脆就當我的代工廠！我出技術、出圖紙，你們負責采購材料、生產和封裝，生產完畢之後，我訂購三千台，我自己負責回購和銷售！”

在場的人全都驚呆了。

過了好半天，蘇廠長結結巴巴的問道：“您~您哪來這麼多資金啊？”

好家夥，蘇廠長這是嚇得不輕，連敬語都用上了。

頭腦靈活的馬主任已經算完了：三千台VCD，平均每台一百到一百二十元的回購價，合計就是三十萬以上的資金啊！

再加上運輸、存儲、廣告的成本，沒有四十萬到五十萬的成本，根本搞不定這件事情！

程功嗬嗬一笑：“最近做了點小生意，估計能賺幾十萬，再加上我個人的一點存款，訂購三千台VCD還不是輕而易舉嗎？”

眾人一片感慨，都說不愧是小程同誌，賺錢的手段多如牛毛。

常年跑銷售的馬主任好奇的問道：“小程，你這是做了什麼生意，一下子賺這麼多？”

程功哈哈大笑：“文恟，短褲，絲襪，睡裙……賺的都是外國女人的錢。”

眾人又是一陣驚呼讚歎。

整個過程中，倒是幾個技術員比較嚴肅，他們聚在一起，已經開始商量如何改裝生產線了。

一個技術骨乾甚至開始向程功詢問實踐中的技術難題了。

但是很可惜，程功也不是全知全能的神靈，具體改裝的問題，主要還得技術員們自己解決。

程功一邊收拾圖紙一邊笑著說道：“隻要思想不滑坡，辦法總比困難多，大家集思廣益，應該很快就能解決問題了。”

商量了大半天，蘇廠長看看手表，已經是傍晚五點多了。

這時候已經沒有班車回縣城了。

蘇廠長和馬主任熱情的邀請程功留下來吃飯，歇息一晚再回家。

程功不喜歡應酬，但卻知道應酬的重要性。

一行人來到電子廠附近的酒店，在酒桌上推杯換盞，又敲定了合作的一些細節。

除了談論VCD的生產之外，馬主任還特地詢問了程功銷售內衣褲的事情。

程功喝得有六分醉了，趁著酒興，他也沒藏著掖著，將自己賣內衣的事情簡單說了一下。

馬主任拍著桌子誇獎程功“好膽魄”，然後又是一輪敬酒。

程功雖然有點兒酒量，但是跟馬主任這種酒桶子裡麵打滾的狠角色相比，還真是稍微嫩了點。

一來二去，程功喝得兩腿發軟，愣是被馬主任架著肩膀送出去的。

馬主任將程功送到電子廠的招待所，他把程功扶進房間，然後又去找招待所的值班員李麗萍嘀咕了好一陣子。

李麗萍甜笑著點點頭。

……

招待所裡，程功昏昏沉沉的，一陣陣口乾舌燥。

程功本來已經快醉倒了，但是在外麵走了一圈，吐了兩次又吹了吹涼風，程功的神智反倒是恢複了一點。

恍惚間，程功感到有人照顧自己，幫他換衣服、擦汗、洗臉。

還有人在程功耳邊說話，輕聲細語的是個女人。

沉醉中的他下意識抱住身邊那個軟棉棉的身體……

不知過了多久，程功從熟睡中醒來。

程功一伸手，巴掌就碰到一片光滑細膩的皮膚，不禁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