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一身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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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內能夠譜曲作詞的，都是比較年長的老藝術家，很少看到這種二十歲出頭的“天才”。

不論是邱主任的哥哥，還是聲樂係的劉導師，行為舉止間都帶著一股超然的氣質。

在省城居住，在大學工作，這兩位在很多人眼中，已經是雲端般的存在。

他們既是城裡人，又是文化人，程功和鄒婷這種一看就是小鄉鎮的存在，根本入不了他們的眼。

隻是邱主任的哥哥，還有這位劉導師，高傲歸高傲，基本的禮貌還是有的，所以隻是嘲笑程功幾句罷了。

程功倒是不卑不亢：“就是知道有缺點，所以才要您給指點指點嘛，婷婷，來，給導師唱一個。”

鄒婷白了程功一眼，心想人家又不是賣唱的歌女……

性格內向女孩不說話，她拿起祖傳二胡，調了調弦，就準備開始演唱了。

這副冷冷清清不太搭理人的樣子，讓聽多了奉承話的劉導師很欣賞。

鄒婷拉著二胡，用清麗的聲音唱道：“霧裡看花水中望月，你能分辨這變幻莫測的世界。草走雲飛花開花謝，你能把握這搖曳多姿的季節。煩惱最是無情夜……”

劉導師的表情立刻變得凝重了。

作為聲樂導師，劉導師聽得出來，鄒婷的聲線和天賦都很好。

但這都是其次的……

關鍵是，這歌曲整的也太優秀了吧？

看著劉導師的表情，程功在一邊偷笑。

《霧裡看花》，問世於十年後，是某大姐唯一代表作，而且是由閻老先生作詞的。

作為中國原創音樂第一批代表金曲，《霧裡看花》是無可挑剔的。

一曲終了，劉導師有點失魂落魄。

邱主任也懵了。

這種感覺，就像是有個學生，不停謙虛的說自己實力不行、知識不夠。

結果入學摸底考試，這個學生直接考出全科滿分……

“天才，真他×的天才！”劉導師徹底失態了：“雖然演唱技巧方麵需要補足，但這詞曲和聲線，簡直是太棒了！”

外麵傳來敲門聲。

先前程功讓耿師傅開車去買了些熟食回來，這時候正好送到。

叫花雞、西湖醋魚、東坡肘子等菜肴擺了一桌子，幾個人聚在一起邊吃邊聊。

邱主任偷偷向程功豎起大拇指，心想小程這人真是懂事。

……

吃完飯之後，劉導師帶著鄒婷和程功，去了聲樂教室。

劉導師是一流的音樂家，各種樂器都玩的很溜。

被迫上線的程功拿著棒槌，按照劉導師的要求，砰砰砰的打著鼓點。

鄒婷一首首的演唱，劉導師和鄒婷一起把曲譜歌詞都記錄下來。

程功準備的歌曲，一共十首。

第一首《中國人》，確立愛國主旋律。

第二首《一條大河波浪寬》，也就是《我的祖國》，由鄒婷用相對舒緩的節奏翻唱。

第三首《我的中國心》，程功很誠懇的邀請劉導師親自演唱。

接下來的是八三版射雕英雄傳主題曲《鐵血丹心》、《一生有意義》、《世間始終你最好》，是眼下最熱最火的歌，但卻沒幾個人能夠在電視播放的時候完整聽懂粵語歌詞。

第七首是《村裡有個姑娘叫小芳》，第八首是翻唱羽生哥的《我的未來不是夢》。

第九首，是程功毛遂自薦的嗨麥金曲《精忠報國》。

精忠報國是程功現場演唱的，劉導師聽到一半，就很想找把菜刀將程功剁了。

第十首，是程功希望劉導師能夠找幾個人一起合唱的壓軸曲《我和我的祖國》。

這十首歌，剛好湊成一個錄音帶：《我愛你，中國》。

程功希望劉導師能夠儘力幫忙，利用浙海大學音樂係的優勢，集中各種樂器和錄音設備，將這個專輯做出來。

為了讓劉導師安心，程功鄭重聲明，該花多少錢就花多少錢，自己願意支付。

“錢錢錢，就知道錢！”劉導師當場就發火了：“你當我劉振忠是貪財的人？”

劉導師指著程功的鼻子吼道：“就衝這些愛國歌曲，我一分錢不收，也要把專輯做出來，讓這些屬於我們中國人的歌曲傳唱大江南北！”

好吧，程功承認，自己確實小看了劉導師的一身正氣……

幾個人在書房裡忙忙碌碌，曲譜確定完畢之後，已經是下午四點了。

劉導師這邊的學生都是受過聲樂訓練的，當劉導師知道鄒婷隻是個普通女工，他建議找個女學生替換掉鄒婷，去演唱合集裡麵的幾個女聲部分。

程功斬釘截鐵的說了句“不行”，然後很不客氣的說道：“女工就不能唱歌了？你是不是看不起工人階級？”

這頂大帽子砸下來，當年被打成“臭老九”的劉導師立刻慫了。

劉導師表示，自己可以給鄒婷補習一下，看看能不能行。

但如果鄒婷對音樂隻是愛好卻沒有天賦，那麼他覺得還是找個人替換鄒婷。

於是，劉導師正在抓緊時間給鄒婷惡補各種聲樂知識，而這種理論性的東西，聽得程功直打哈欠。

程功在外麵房間和耿師傅聊天，直到五點半鐘，劉導師才給鄒婷下課。

看著蹲在那裡閒聊的程功，劉導師很嚴肅的看著他：“你知道鄒婷的音樂天賦有多高？”

程功啞然，他大致比劃了一下：“總得有五層樓那麼高吧？”

“比那更高！”劉導師用商量的口氣說道：“我個人建議，讓她留在浙海大學聲樂係，學院這邊我可以去解釋……隻要學習五年~不不不，給我三年時間，她就能成為優秀的歌唱家！”

程功有點猶豫。

說實話，讓鄒婷好好學三年，緊跟著就是九十年代流行歌曲風起雲湧的年代。

到時候，鄒婷是真正的前途無量。

“我不想留在這裡學聲樂，”鄒婷的聲音在兩人身後響起：“我要回鎮上去做工賺錢。”

劉導師仰天長歎，一臉惋惜。

程功皺了皺眉，他看得出來，鄒婷其實是挺喜歡跟著劉導師學的。

鄒婷說不願意，一是為了他，二是為了錢。

作為生意人，程功信奉一個道理：錢能解決的問題，統統不是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