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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去找他們的,快了。聽說你是墨飛的知交,因此我先來找你。”

“找我?哈哈!我笑和尚不是貪生怕死的人,有何指教,和尚我不會令閣下失望的,哈哈哈!”聲落,丟掉酒葫蘆與殘狗腿,用袍袂拭手離凳而起。

“醉裡乾坤八個人,死了三對半,你知道吧?”

“知道,知道,他們為朋友奮不顧身,可敬可敬。”

“你想怎樣謝他們?在九泉下與他們相見可好?嗬嗬!”

笑和尚聽到了鐘鼓聲,已經知道洪山寺方麵徹底失敗,武功藝臻化境的無塵方丈也不是徐飛龍的對手,便知死神已經向他伸手相招,劫數難逃了。

他一挺胸膛,仍然笑嘻嘻的說道:“哈哈!能在九泉之下與好友們相聚,也是一大快事,夫複何求?”

徐飛龍也笑意盎然,說道:“和尚,我要是你就不該叫好朋友們來送死,嗬嗬!”

“施主差矣!貧僧並未存心要朋友們送命,而是他們為道義挺身相助,為朋友兩肋插刀,貧僧自始就不會要求朋友們助拳,他們的打算貧僧毫不知情。”

“那你怎知道他們死了?”

“秦施主他報信洪山寺,然後到了這裡,所以……”

柴門倏開,有人放出門外揚聲道:“不錯,智圓大師並不讚成咱們出手,用計暗算都是我的主意,閣下衝我來好了。”

“也好,你等一等。笑和尚,我想,你活著其實也沒有多大意思,七位好朋友已經為你而死,你活著也不會安心,對不對?”

笑和尚怒聲道:“不錯。”

“那麼,你有何打算?”

“哈哈!貧僧與你生死一戰。”

“嗬嗬!你行麼?”

“哈哈!你以為貧僧肯伸出腦袋讓你砍下來?你來免想得太天真了,明知不可為而為,死也要死得英雄些。哈哈!你動手吧。”

徐飛龍嗬嗬一笑,說道:“你與我無冤無仇,也未先向我動手,因此,我不打算要你的命。”

“哈哈!你這一手,必定另有陰謀,比公然說殺我還令人害怕。”

“當然,這是有條件的。”

“有條件吧?哈哈!免談。”

“談談也無傷大雅。其一,我要你公開否認你是墨飛的朋友。其二,你必須離開這裡。其三,你……”

“哈哈!免談,貧僧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真的?”

“騙你不成。”

“那就怪不得我了。”

“哈哈!我笑和尚就是個心狠手辣的人,從來沒想過彆人說我好。動手吧!貧僧恭候。”

“唔!你倒是條漢子。”

“哈哈!笑和尚受寵若驚,誇獎誇獎。”

徐飛龍嗬嗬一笑,大踏步走了過去。

笑和尚一聲長笑,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雙手齊揚,上來就是一掌。

徐飛龍扭身伸掌一帶,“蓬”的一聲響,笑和尚從徐飛龍身側衝過,跌了個狗吃屎,自己倒下了。

徐飛龍回身便走,笑道:“殺你臟了我的手,我饒你不死。”

笑和尚狼狽地爬起,追出叫道:“慢走!我跟你拚了。”

徐飛龍腳下一緊,狂笑道:“哈哈哈哈!我說話算數的,殺你這人,乏味之至。哈哈哈哈!再見。”

聲落,腳下如行雲流水,冉冉而去。

笑和尚追至菜園口,臉色灰敗地自語道:“老天,我得快去追上墨飛,及時警告他,也許還來得及。”

不久,笑和尚入城,乘船過江,到了漢口鎮,匆匆踏上了至河南的官道,晝夜兼程追趕墨飛傳警,馬不停蹄拚命的趕路。

徐飛龍早一步返回客棧,結帳趕赴碼頭,乘船東下奔趕九江。

在他到達九江的前三天,九江府的七星盟秘壇,鬨了個風風雨雨。

七星盟上次為了他的事,與墨飛衝突,死傷慘重,不得不轉入地下,重新建立秘壇。

三爺紫燕楊娟仍然是九江秘壇的主腦,她仍然做她的黑道爺字輩人物。

三爺早些天便聽說徐飛龍在四川現蹤,正乘船東下。她心中萬分欣喜,失蹤許久的小兄弟仍在人間,大概這次該在經過九江時,前來與她相聚一些時日了。

可是,一等再等,望穿秋水,依然不見徐飛龍到來。她在想:難道沿途又發生意外了?

九江秘壇所在,已經移至城西五裡的海船窩。

該地的地勢低,原來的港區漸淤塞,成為一片地涯的沼澤,不宜居住,春秋水漲,附近儘成澤國,成為宵小們的逃捕處。

幾年前,九江外的天堤築成,管住了長江的江水,此提長五六裡,踢邊栽了數千株柳樹,眼下樹已經高有兩三層樓高,成為九江的一處遊玩所在,漸漸的,這邊沼澤水患全消,重新有人遷入居住了,海船窩陸續有人建宅,七星盟九江秘壇,年初悄悄遷入了海船窩。陌生人進入這處沼澤地帶,很難逃過他們暗樁的耳目。

這天未牌時分,紫燕楊娟的小舟,從龍開河駛入甘棠湖,徐徐靠上碼頭,她打扮得像個村姑,兩年來,她朱顏未改,正是完全成熟的年紀,風韻更為動人,水霍霍的大眼,秋波盈盈,豐盈的身材顯得剛健婀娜十分動人。

舟中有兩名村姑打扮的仆婦,兩名隨身保鏢,四名舟子都是七星盟的得力弟兄,身手都是上上之選。三爺的座舟,自然不等閒。

碼頭左側大踏步來了飛天蜈蚣謝信,帶了一個從人匆匆趕到,向船夥計舉手打招呼,一躍上船便往艙門鑽。

楊娟正要出艙,含笑向:“飛天蜈蚣,有事麼?”

“嗬嗬!三爺,你猜誰來了?”飛天蜈蚣欣然的問。

“誰給你打啞謎?有話快說,是他麼?”

“嗬嗬!三爺隻記得一個徐飛龍。”

“你皮癢了,你?”楊娟杏眼一翻叫。

“哎呀!算了。不開玩笑。雲雷的妹子雲瑩到了潯陽驛。”

“那位喜穿白衣的雲瑩?”

“不錯,不是乘船來的,從陸路來,咱們的弟兄從橋頭跟蹤她到了潯陽驛。”

“眼下人呢?”

“仍在咱們的監視下,是否在本城逗留,須留意她今後的行動。三爺,有興趣麼?”

“她來了多少人?”

“帶了一名侍女。”

“這賤人武功十分了得,比雲墨雙奇差不了多少,咱們如果要打她的主意,風險相當大。”楊娟慎重的說。

飛天蜈蚣哼了一聲,咬牙切齒的說道:“雲墨雙奇整得咱們七星盟好慘,三爺忘記了咱們三十餘位的弟兄血債麼?”

“本三爺怎麼會忘了,李大胡子貫碎在石門澗的慘象,至今如在目前。”楊娟殺氣騰騰的說。

“雲瑩是墨飛的愛侶,對不對?”

“傳聞確是如此。”

“咱們殺了這小賤人。叫那墨飛抱恨終生。”

“這個……恐怕咱們的實力……”

“明槍容易躲,暗箭最難防。”

“萬一……”

“三爺,不要顧忌太多。這是我們的地頭,要對付一個人根本不需要正麵出手。我們何懼之有。”

楊娟一咬牙,說道:“好!傳下口信。這件事我要親自主持,不許你們這些冒失鬼魯莽從事。萬一失手,這次恐怕不像上次一般幸運了,雙奇不鏟掉咱們的老根才是怪事。飛天蜈蚣,你去挑六七位很少在江湖露麵,而又手腳利落敢於拚命的人跟我辦事。”

“三爺,我……”

“你不行,太搶眼,彆人一眼便可看出你的身份,出了事豈不慘了,快去。”

“是。”

“叫他們向我報到。”

雲瑩偕同侍女,乘夜離開了武昌,取陸路直奔九江,兼程急趕。

一早,她們從武昌動身。武昌至九江的官道也有百裡左右,但沒到中午,她倆便到了落柁山東麵十裡的碧桑鎮,這裡距九江隻有三十裡了。

官道上行旅不多,走陸路的客商少得可憐。官道很少整修,道邊山高林密道路崎嶇,很不好走。

主婢倆都穿了白衣白裳,已經是風塵滿身,正走間,道路左折,繞過一坡,前麵碧桑鎮在望。

前麵百十步外,走著一個老太婆,點著壽星杖,但腳下依然朗健,隻能從背影中看到包頭下的頭發呈斑白色,而猜想是老婦,從走路的姿態上看,決不會看出是這老太婆。

穿的是灰布衣裙,毫不起眼。

老太婆身後,有一男一女,男的身材高大,上麵穿著青衣,下身穿著紮腳燈籠褲,背了一個大型包裹。

女的身材嬌小,穿的是天藍色短襖,紮著腳褲,背影已經可看出她曲線玲瓏,步履輕盈,脅下掛了一個小包裹,手握住一個三尺餘長的匣子。

雲姑娘主婢腳程快,逐漸接近了前麵一老一少的身後。首先是男旅客扭頭回望。那是一張年青的臉孔,二十歲上下,正是生氣勃勃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紀,在臉上可以清晰地看到目空一切的神情。

接著扭頭回望的,是穿天藍色短襖的小姑娘。這小妮子,秀眉下那雙會說話的鑽石明眸光亮無比,鼻下的櫻唇一點朱紅,頰旁可看到隱約的笑渦。看著大概十四五歲。

雙方接近,小姑娘欣然叫道:“穿白衣的姐姐,慢點走好不好?路上好做伴,我們是到九江的。”

雲姑娘燦然一笑,說道:“我們有要事,必須趕兩步……咦!”

原來老太婆已經聞聲轉頭回望。那是一位像貌慈祥,臉色紅潤,五官清秀的老太婆,看發色可能已經有六十以上的年紀,但臉容依然顯得年青,像個四十來歲的人。

老太婆的右耳垂下方,一顆朱砂痣顯得猩紅奪目。

雙方的人都站住了。

老太婆和藹微笑地,柔聲問:“小姑娘,認識老身麼?”

雲姑娘趕忙謙遜施禮,笑道:“如果晚輩所料不差,老前輩定是散花仙子商大娘。”

“咦!你是?”

“晚輩雲瑩……”

“哎呀!你是雲雷的什麼人?”

“那是家兄。”

“難怪你認識老身,說起來不是外人。”

“老前輩請多指教。”

“不敢當。”商大娘客氣的說,轉向兩位年青男女道:“孩子,見過雲姑娘。”

“雲姑娘你好。”年青人拱手含笑招呼。

“雲姐姐你好。”少女也說。

商大娘替兩人引見了。年青人是她的孫兒商鬆。少女是她的孫女商雅芳,隻有十五歲。

當前,靈明怪客帶墨飛,日午當中殺入江西太嶽黑道巨擎九天玉龍施敏三山小築,逐走九天玉龍,擊傷在三山小築作客的三邪第二邪血魔郝伯龍,的時候就是跟商大娘和另外兩人一起的。

上次襲擊高橋村事件,聞風趕來相助的雲中子,也是三人中的一位。

雙方客套完畢,商大娘說道:“老身前往南京探親,也隨便帶了孫鬆出門曆練。雲姑娘走得匆忙,不知有何要事用得著老身幫忙麼?”

“晚輩要趕到浙江。”

“到浙江?這麼遠,有何貴於?”

“老前輩知道靈明怪客老前輩的事麼?”

“哦!老身久已不聞江湖事了。”

雲瑩將高橋村的事一一說了,最後說道:“晚輩從河南來,在漢陽府接到墨大哥留在那兒的口信,說是希望好朋友們能抽暇至高橋村會合,因此晚輩急於去應約。”

商大娘臉色微變,苦笑道:“如果真是山海魔神的師妹在高橋村出現,這件事便麻煩大了。你們與徐飛龍結怨,又是怎麼回事?”

雲瑩將仙人峰血案與及已經發生的事說了,又道:“這件事依晚輩看來,其中另有隱情,徐飛龍可能是受了冤屈,隻是他沒有將凶手說出,而家兄與墨大哥兩人又……”

“糊塗!令兄為何不先追查其他的線索?”商大娘頗為惋惜的說。

商鬆哼了一聲,接口道:“雲、墨兩位大哥行道江湖以來,聲譽之隆,如日天中,為武林伸張正義,走江湖,除敗類,除了邪魔外道凶徒惡棍之外,誰不尊祟?這姓徐的若不是萬惡歹徒,便不會施詭計陰謀欲置兩位大哥於死地,如今徐飛龍既然投入冥府婆婆門下,其為人不問可知,還用得著去查隱情?徐飛龍一切所為,焉不知是詭計的一部分?徐飛龍讓你們認為他受了冤屈,可知他必是個工於心計胸有城府的人,這種人最可惡也最可怕,徐飛龍不死將後思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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