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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王百裡長風咦了一聲,訝然道:“你們看誰來了?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

來人漸漸靠近,逐漸看清了迎向路中的毒王,老遠便舉手打招呼道:“百裡兄,久違了。”

毒王嗬嗬一笑,說道:“季老兄,一彆許久,季兄的風采依舊啊。老當益壯,可喜可賀。”

“好說好說,百裡兄一向可好?”

“還過得去。請到樹下休息,兄弟替你引見幾位朋友。”毒王百裡長風向樹下伸手虛引道。

老人的目光打量著畢夫子五個人,信步走向樹下。

他盯著休息時仍不肯拿下遮陽帽的人說道:“法本大師不用帶著了,你發根光禿禿的,難道還能瞞過誰去,何不拿下遮陽帽。大家談談豈不甚好?”

毒王忙搶前兩步,轉向華夫子一伸手說道:“季老兄,這位就是……”

“渾天王廖兄,兄弟沒猜錯吧?”老人搶著說道。

法本取下遮陽帽,臉上瞬間閃過一絲殺氣。

毒王也臉色一變陰森森的道:“毒無常,我看你是越來越不聰明了。”

毒無常淡淡一笑,無所謂的說道:“諸位的事,已經不是秘密了。季某來自烏江鎮濼家,八爪蜘蛛特意請我來為他請命。”毒元常泰然的說著。仿佛沒看到諸人的臉色。

法本冷哼一聲,語氣瞬間冷到極致:“佛祖也救不了他這貪生怕死的狗賊了。”

“何必呢?得饒人處且饒人。”毒無常口氣依舊淡淡的道:“何況他們三兄弟已經躲起來了,烏江鎮早已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諸位闖進去,也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的。”

“你就是來為他做說客的?”毒王問。

“主要是想助諸位一臂之力。”

“憑你?”

“不要小看我毒無常,百裡兄。兄弟當然另有私心,助諸位一臂之力當然不是為了江湖道義。”

“那你的目的是什麼?”

“我與活命閻王勢不兩立,不死不休,殺徒之仇誓在必報。”

“那小子勢孤力單,身中奇毒已是個半死人,我們犯不著和他拚命,跟一頭困獸玩命智者不為。眼下他還在和州八公山附近找我們的線索,你去找他好了。”

“他在找蛇郎君的下落?”

“蛇郎君已經死了三個月,他的墳墓都已野草青青了。”

毒無常突然大笑起來,笑的令人毛骨悚然。

“你笑什麼?畢夫子不悅的問。

“當然是笑你們,就憑一座墳墓。你們就相信蛇郎君死了?你們對蛇郎君的事知道的又有多少?我在九江,曾經碰見茅山三聖宮的雲棲觀主,他與鄰近的清虛觀主持清塵老道是知交好友,碰巧我跟清虛也是至交。雲棲觀主的真實身份,世間知道的人屈指可數,我就是其中之一。不錯,他的針上的毒舉世無雙,百裡兄雖號稱毒王,恐怕也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不過我卻知道一點,天下間除了雲棲觀主自己有解藥之外,還有一個人能夠解這種毒。”

“你是說蛇郎君?”毒王問。

“不錯。”

“但他已經死了。”

“我又要笑了。”

“沒什麼可笑的。”

毒無常並沒有笑,而是頗為自信的說道:“我已經詳細檢查了銀劍應東奎抬回烏江鎮的五個人,他們的傷很奇怪。”

“那是姓周的做的好事。”毒王說道。

“百裡兄,看來你並沒有仔細的檢查呀!不得不說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你發現了什麼?毒王倒是並沒怎麼生氣,他現在最想知道的就是對方到底發現了什麼。

“他們的小腿,都有被蛇咬的兩個齒孔,皮膚雖然已經恢複原狀,但是齒孔並沒有完全愈合。這是蛇郎君的傑作,令人他們變成那樣的根本原因是蛇毒。如果蛇郎君真死了,難道是他的鬼魂從墳裡爬出來害人嗎?”

“哎!我算是明白了,詹二爺是蛇郎君的唯一至交,蛇郎君在江湖雖然人緣不好,但至交好友死了,至少也該替好友料理料理後事才對。可蛇郎君的墳墓就位於山窪之中,隻是一處荒墳一塊簡陋的石碑,如此草草了事?更何況現在想來那地方根本就不適合埋葬人。我們是上了詹二爺的當了!”

毒無常冷冷一笑說道:“如果姓周的找到了蛇郎君,你們還能等他毒發身亡嗎?諸位,還要不要我助諸位一臂之力了?”

畢夫子向一名中年人揮手,斬釘截鐵的說道:“去通知後麵的人,我們回和州找他。”

“那就讓我先前往探消息吧?畢竟我的身份要方便些。”毒無常自告奮勇。

“那就有勞季兄了。”畢夫子客氣的說道。

“好說好說,這件事畢竟我也有份。”

“那晚上我們就在詹家會合,白天我們不能在城內活動。季兄知道詹家在那嗎?”毒

王問。

“一問就知道,不勞百裡兄擔心。那麼,我就先走一步了。”毒無常說,立即告辭動身。

一個臉色薑黃,滿頭花白頭發的老人伸手攔住了他,皮知肉不笑的以沙啞的聲音說道:“季兄,我們一起吧,彼此之間也有個照應,而且我認識那姓周的,你說如何?”

“你是……”

“我姓張,張大為,與季兄同行,也許會大有作為。”

“你這是真名嗎?”毒無常追問。

“有關係嗎?姓名也隻是一種代號,天下間姓張的人很多,你老兄叫我張大為也沒有什麼不便吧?”

“也好,我們走吧!”毒元常同意了。

他想能和渾天王在一起的人,不會是庸手,多一個熟悉地方的高手結伴。總比一個人冒險亂問好得多。

往回走的路上碰見了姬老莊主一行十二名男女。

張大為並沒有打招呼直接擦肩而過,毒無常僅僅瞥了他們眾人一眼,他不知道姬老莊主一群人的底細,也沒放在心上。

兩人走了大概一個多小時,遠遠看到一個茶亭,張大為在毒無常的耳畔低聲的嘀咕了幾句話,兩人朝著茶亭走去,在茶亭中,隻有一個其貌不揚的老人,正在亭中用茶碗喝著茶,似乎有點耳背,並沒聽到他們接近茶亭的腳步聲。

驀地,背後伸出一隻手來輕拍喝茶老人的肩膀,冷冷地問道:“老門房,你怎麼在這裡呢?”

那是詹二爺府上看門的老門房。

他臉上麵無表情,愛理不理的放下茶碗,有氣無力的問:“老漢不認識你,你有何貴乾?”

“我卻認識你。”

“認識我?你是……”

“詹二爺搬到街上去住了,你怎麼不在山下的彆墅看家?”張大為仿佛很熟的問。

“哦!山下的彆墅那還敢再派人看守啊,主人家被一群凶神嚇破了膽,那地方不能再住了。老漢在詹家過了大半輩子,現在二爺也已經用不著我了,我昨天回老家探了探親友,今天準備趕回城裡向二爺辭了這份工作,老漢我也該回家過幾年安生日子了。”

“哦!你要回城?詹家的彆墅已經沒有人住了?”

“是的,詹二爺說打算賣掉算了。”

“記得你家二爺住在巢湖的朋友宰卓超嗎?”

“哦!記得,宰大爺當初去逝的消息傳來,我家二爺便親自趕往為他善後,來回整整花了半個月呢。”

“那次你也隨詹二爺去巢湖為宰卓超料理後事了麼?”

“哦!沒有,我隻知道看門,一輩子也沒有離開過和州周邊百裡以內,再說去了也幫不上忙。”

“你對宰卓超這個人,知道得多少?”

“隻見過幾次麵,一年中他來作客不會超過兩天。那是一個很不好說話的人,一來就躲在二爺的藥室裡足不出戶。真正說來,老漢對他可說是一無所知。你知道打聽賓客的底細,那是不應該的行為,老漢我是個本份的人,從不過問看門以外的事。”

“那麼,隻有詹二爺知道宰卓超的一切了。”

“你問這個乾嘛?”老門房顯得不願多說,語氣懶洋洋地。

“你要走了嗎?”

“是的。”

“詹二爺的家在北大街附近,就是他以前行醫的店麵是吧?”

“沒錯就是那,昨天我告假回鄉,聽二爺說要到鄉下躲幾天,街上不一定安全,當日彆墅的那些人,都是可以高來高去的大盜。躲到鄉下去比較安全些。”老門房被勾起了話頭又說了起來。

張大為堆著笑,說道:“不錯,到鄉下去躲一些時日比較安全,鄉下那裡?我那天要是病了,也不知找不找的著他。”

“在千秋澗附近。二爺在那兒買了地。但那兒地勢比較低,每年春夏都容易鬨水災,二爺一直就很少過問那邊的事,那地方很清靜,避風頭的確是好地方。”

“你知道那裡的準確位置嗎?”

“不知道。”老門房直搖頭:“我可沒有去過,要走上一二十裡呢,來回要一天,連二爺也很少去。”

張大為向毒無常打眼示意,然後又向老門房說道:“該走了吧!我們也要進城,我們一起走吧。”

老門房向茶亭不遠外的村子一指,拒絕道:“你們先走吧,我還要等人。小虎是東街的長工,我等他一起走,在路上他可以扶我一把。唉!人老了,也就不中用了,走不了二三裡就上氣不接下氣的,路上沒有人照應真的不行。”

張大為不再多留,跟毒無常動身走了。

毒元常一麵走,一麵說道:“張兄,我認為應該把人帶走才是上策,雖說他什麼都不太清楚。但總比我們自己找要快些。”

“季兄,帶一個老頭趕路,豈不是耽誤腳程?萬一他在人多的地方瞎叫嚷起來,我們豈不惹人懷疑?你放心,後麵的人大部分都認識這老門房,畢夫子不會放過他的。”

“哦!畢夫子真是渾天王?”

“他是與不是與你何乾?”張大為正色問。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多問了。我不在乎你們是誰,也不在乎你們要做些什麼,但樹大招風,你們的身份到處亂問,會出批漏的,江湖上的人對你們有興趣的人可不少。”

“那你為何又與我們合作?”

“我要的是姓周的,這叫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嗬嗬……”毒無常用一陣嗬笑結束了這個不愉快的話題。

張大為也嘿嘿陰笑道:“你口說不在乎,其實心裡並不是沒有顧忌。如果你害怕,離我們遠一點,不要遭了魚池之災。我們也並不想到處招搖。這麼多年過去了幾乎沒有任何人知道我們的下落,官府也早把渾天王給忘了。城門口也早就見不到懸賞追緝的榜文了。”

“那現在你們又再次出來,又是什麼意思呢?”

“我們也是萬不得已,沒想到會被人查出了我們的底細來,走漏了風聲。而寧王又誌大才疏,李天師膽小如鼠,竟然毀約食言,嚴禁我們進入江西以免礙了他的事。最後擒拿姓周的的計劃又因為李天師的介人而功敗垂成。我們的出現,吸引了各方人士的注意,可以說是騎虎難下,隻能以進為退,看能不能走出條路來。”

“這麼說來,你們是有意張揚,另有圖謀咯。”

“不談這些,不談這些,趕路要緊。”張大為掩飾的說道,已經發覺自己失言。

徐飛龍與冷魅修羅現在已經不用躲著藏著的了,自然不會太虧待自己。他們現在住在悅來客棧裡,眼下正是吃飯的時候。客棧大廳裡客人眾多,幾乎座無虛席。

兩人正在窗角吃著東西,徐飛龍突然低聲道:“那邊那位客人,你看像不像詹二爺家的老門房?不要盯著他看。”

“是他,錯不了。”冷魅修羅斜眼打量了一下說道。

老門房與三位客人占一桌,各自叫了些簡單的飯菜正在埋頭吃東西,神情木然一臉的怪氣,與那天在門外擋他們時的神態並沒有多少不同。

“怪事,他為何不在詹家吃東西?他怎麼會跑到客店來吃飯了?似乎不合情理。”徐飛龍喃喃的說道。

“也許詹家離開彆墅之後,回到街上的住處自家不開夥了吧。”冷魅修羅提出了個解釋道。

“那有這樣的可能,詹家一門三十六口,不開夥都在外麵吃?那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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