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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有什麼東西將這片大陸喚醒了。
甲板上的封塵麵朝著艦首,恍惚中升起這樣的念頭。有那麼一瞬間,年輕人甚至隱隱約約地看到了虛空中一雙徐徐睜開的眼睛。眼神中具體的意味複雜難明——混沌、恐懼、狂熱,充滿了無儘的欲念,卻唯獨不帶著半點善意,讓龍語者沒來由地一陣不寒而栗。
直到被小團長的聲音從思緒中拉回來,封塵才發現,自己方才盯著的隻是一片形狀略顯奇特的雲。今日的大雪山雲淡天高,受獵場動蕩的影響,連飛鳥也不見一隻。視野之內沒有太多參照物,飛空艇懸在在幾千米的高空全速向北疾行,但若是忽視掉腳下疾速後退的群山,卻和靜止時一般無二。對於眼下心急如焚的年輕人來說,這無疑是最煎熬不過的事了。
“你不是……在指揮艙裡嗎?”看到身後幾米處站著的倩影,暗影獵人下意識地問道。
“你也該在船艙休息才對。”見龍語者的眼神不再飄忽,小團長才清了清喉嚨,語帶關切地道,“剛剛喝過最後一劑藥,按照村長前輩的說法,這個時候你應該還在床上昏睡,再怎麼逞強也不該來甲板上吹風的。”
飛艇上雜項的事務被女獵人一股腦地推給了封漫雲和盧修,並不是她突然想要偷懶。兩個大雪山來的年輕人從一早就有些神經兮兮的,在封塵歸來後更是把急躁和戰意統統寫在了臉上。有著雷鳴沙海上私自行動的先例,團長萬萬不敢在關鍵時刻讓兩人閒置下來,隻得丟給他們些常規的船務,祈禱二人能本本分分地留在船上,不要做出什麼令人擔心的事情。
“或許麥格叔叔隻是太過低估我的恢複能力了。”暗影獵人展開雙臂在女孩麵前轉了一圈,展示著自己行動如常的身軀,“沒有之前看上去那麼糟糕。久傷成醫,我感覺自己已經變成治療昏迷的行家了。”
“隻是因為村長前輩的藥劑效果不錯罷了。”女獵人埋怨地撇了撇嘴,在船首的欄杆處駐足。不知是誰下的命令,幾個小時的整修後,龍首處的護欄在原本的高度上又加裝了一截,頂端幾乎要觸及小團長的鼻尖了,“話說……就是這裡吧?”
封塵停頓了一下,緩緩撫摸著船欄道:“嗯,當時麥格叔叔跳下去的地方。”
“現在想來,或許早在遠獵號起航的時候,他就已經做出了那樣的決定——叔叔他無論如何都要留在船上,戰鬥開始後也堅持和我們待在一起,從那個時候起我就該察覺到事有反常的。”年輕人眉毛微微蹙起來,“如果我能多關注一下的話……”
“我可不知道,你什麼時候養成了自怨自艾的習慣。”女獵人欺身上前,食指虛豎在封塵的唇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秦水謠目示著獵船航向的前方:“放心吧,我有種感覺,村長前輩他一定還在雪山裡的某個地方,等著我們去尋找,兩位教官也一樣會平安歸來的。”
“況且,這個世界上並不是所有的悲劇都是你一個人造成的。就算是大英雄,一口氣也隻能拯救一次世界不是嗎?”女獵人話鋒一轉,“雪林村住民全員平安,這片獵場也沒有亂成一鍋粥,最重要的是小獵團的大家都安然無恙,這場戰鬥你已經做得夠多了。”
“我卻覺得自己什麼都沒能做成。”龍語者苦笑著搖搖頭,“莫林好像把一切都算計在內了。他大搖大擺地出現在我們麵前,直言說要在戰鬥中留我一命,也說要讓麥格叔叔加入戰鬥,那家夥不但全都做到了,還能在滿船的人的關注下全身而退。我們拚儘了全力,也不過是挽回了些那家夥帶來的附加傷害而已。”
封塵微微頷首,直視著女獵人的臉道:“最後那段時間,莫林一定是手下留情了。否則以我當時的力量,不可能操縱那種規模的怪物,還能和數量相當的獸群保持勢均力敵。”
前執事長行止的怪異之處不止於此。戰局的最後關頭,封塵的精神已是風中殘燭,哪怕放置不管也會逐漸燃燒殆儘。莫林那一擊讓年輕人立時陷入了深度昏迷,阻止了狀況繼續惡化下去,反而間接保住了他的性命。
“有那樣深不可測的龍腔,還有漫長的謀劃和積累,莫林好像做什麼都能遊刃有餘,而我們卻隻能跟在他的後麵疲於奔命。”
“你不會是昏睡了一覺,醒來之後就變糊塗了吧?”小團長一吐舌頭,笑著用手指朝封塵的鼻尖點了一下,而後說道,“小獵團對莫林的了解,就算不是最深入的,也至少比絕大多數獵人都多了。”
“借著執事長的職位之便,背地裡經營著那麼大的地下組織,操縱挑戰祭,兩次屠龍事件裡都有他的影子,卻直到幾個月前都沒有被發現馬腳。”女孩在船頭悠悠地邁開了方步,“那家夥雖然瘋狂,但也比誰都謹慎,不到最後一刻是絕不會親自上陣的。”
“雪林村的戰鬥報告我看了幾遍,裡麵既沒有出現恐暴龍,也沒有出現古龍種。一定是什麼地方出了問題,才逼得他不得不舍下更重要的事情趕來雪林村現身。”女獵人分析道,“我想在你們看到他的一刻,死神之眸的部署就已經被打亂了。雖然還不清楚差池出現在哪裡,但這不也算是勝利的一種嗎?”
“好啦,不要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見自己的話好像沒有起到作用,秦水謠隻好強行拽過暗影獵人的胳膊,“船上視野最廣的地方可不在甲板,真的想要幫忙的話,我可以在觀察室裡給你找個空職。”
“沒關係,我在這裡就看得清,有什麼發現會第一時間通知望台的。”龍語者朝船頭隨意一指,一條手臂卻突然僵在了半空中。
“怎麼了?”秦水謠順著同伴的手指望向遠處。
皚皚群山之間,一道亮藍色的光束忽然出現在兩人視野的儘頭。光束如一柄直插天際的長槍,在虛空中久凝不散。兩個年輕人對望一眼,皆是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篤定。小團長聲音一沉,語氣裡不知是激動還是緊張:“讓明海調轉船向,開快一些。還有——輪班的駕駛員隨時待命,告訴明海他們,如果身體不適的話,千萬不要勉強自己。”
…………
好容易在柏邶的指引下趕到古龍巢穴,安菲尼斯第一眼看見的便是同樣從山壁另一端爬上來的羅平陽。短短幾十米高的崖壁像是耗儘了羅平陽最後一點體力,六星獵人剛剛登頂,就翻身躺在了鋪滿碎晶的地麵上,麵容扭曲地蜷縮著身體,胸膛如風箱般上下起伏著。
“喂,你怎麼樣了?”柏邶快行幾步,在老獵人的麵前跪下來,彎著腰探聽了一番。舊日的同伴此刻臉色發白,渾身篩糠般顫抖著,不知是驚嚇還是疲累過度後的表現。
無暇察看山頂上種種戰後的痕跡,老艾露也趕忙湊上前來,在同伴身旁重重地嗅了兩口。縈繞著獵人的血味帶著濃重的腥氣,明顯大都是來自怪物的身上。
柏邶皺著眉頭,隻用肉眼看不到羅平陽身上明顯的外傷,獵裝也大致完好,但對方的臉上汗如雨下,神情滿帶著痛苦和無助,分明是遭到重創後的表現。叛逃者想要伸手進一步檢視,腕上卻忽覺一痛,他的雙手還被緊緊縛著,一時間奈何不得,隻得接連在其耳邊問道:“我們在幾公裡外就看到了方才的光束,那些都是吐息吧?這裡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不知道——”六星獵人緊咬牙根,聲音沙啞地回答道,心臟狂跳的聲音甚至能清晰地傳進安菲尼斯的耳朵裡。
“傷到哪裡了嗎?”老艾露搖動著六星獵人的身體。
“腿……我的腿……好像斷掉了。”羅平陽含糊不清地回答道,雙手胡亂朝著自己的小腿上摸過去。白衣獵人用牙齒咬著羅平陽的大氅將其掀開,布料之下哪裡有半點傷痕,分明隻是一截銀亮的金屬義肢。
耳聽著深穀下隱約傳出的屬於古龍種的響動,柏邶和安菲尼斯對視了一眼,心下對羅平陽如今的狀態已經明白了七八分。比起身體上的攻擊,天災帶給獵人的恐怕是意誌層麵的傷害,虛無縹緲的傷勢反而更加棘手。老獸人雙手捧起羅平陽的臉頰,兩隻眼睛焦急地在同伴麵前眨巴著:“小羅,聽得見嗎?”
六星獵人的眼皮被安菲尼斯猛地撐開,傷者的眼底一片混沌,已經有開始渙散的跡象了:“獵人榮耀在上,我不會是……已經死掉了吧?”
眼看著阿陽的氣息一點點萎靡下去,柏邶再也不顧忌什麼,腰身一挺,用肩膀強硬地將安菲尼斯遠遠推開。他挪蹭著膝蓋轉到老獵人的頭頂處,深吸一口氣,腦袋毫不猶豫地向下一墜,額頭砰地一聲狠狠撞在了羅平陽的腦殼上。
“喂!你要做——”
在六星艾露錯愕的目光下,柏邶頂著紅腫的腦門若無其事地抬起頭來。這一撞用儘了全力,羅平陽吃痛地嚎叫一聲,肩上的顫抖卻隨即奇異地緩和了不少,眼中也登時現出了一絲清明。
“你還活著,腿上的傷也早就愈合了。看看周圍,這裡不是古代林,骸龍那場戰鬥已經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白衣獵人環視了一番四周的景象,冷聲說道,“不管洞裡的家夥給你下了什麼蠱,也該是清醒過來的時候了。”
獵人聞言像是陷入了某種掙紮中,數息過後緩緩鬆開了自己的膝蓋,擰身換成了仰躺的姿勢,這個動作又讓他重重地喘了幾口粗氣:“見鬼,這我當然清楚……但那家夥的眼睛——我都不知道那玩意算不算是‘眼睛’,感覺像是把那一幕又從頭來過了一遍似的。”
許是受到了外界的刺激,被強行拉出了古龍種營造的噩夢中,羅平陽此刻顯得心有餘悸。他一把抹乾臉上的汗水,整理了一番思緒,快速地交換情報道:“我追過來的時候,伊比路玖已經徹底瘋了,不顧性命地想要接近山中的那家夥。我試著和那頭藍龍聯手,阻止恐暴龍接近它,但大概最後還是失敗了。”
“天災已經醒了,我親眼看著它從一顆水晶樣的龍卵裡掉出來。那些吐息一樣的藍色光束就是從蛋殼的裂縫裡透出來的。恐暴龍在亂戰中被光束擊中,掉到下麵變成了一塊水晶——我看到那一幕的時候也是同樣的表情,這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詭異的死法了。”
“水晶……這就是它的天賦?”見同伴暫時無虞,安菲尼斯稍微鬆了一口氣,伸頭朝三人旁不遠處的巨大深穀中望去,“這個天坑呢?也是那時候造成的嗎?”
“彆看!它還在下麵!”羅平陽掙紮著抬起小半個身子,卯足力氣朝老艾露吼道,好懸在獸人的視線探進穀底之前將其嗬止,“山頂是被那些光束擊碎的,下麵的空洞早已有之。這頭最古者無論是什麼來頭,都已經在大雪山的地界上經營許久了。”六星強者恢複了些力氣,狼狽地坐起來,“這家夥和我們之前對付過的天災都不一樣……咳……我們得趕快離開這裡。”
“藍龍呢?那頭藍龍到哪去了?”柏邶沉聲問道。
“也被光束擊中了,傷得很重,不過應該還留著一口氣,恐暴龍死後就自己逃掉了。”
“逃到哪裡去了?”
“那時的我自身難保,隻看到了一個大致的方向——一頭怪物而已,那麼緊張乾什麼?”老獵人朝天邊某個方向一指,皺起眉頭問道。
“那家夥死掉之前,我們得趕快找到他。”白衣獵人一邊說著,挺身站起來。
“什麼時候輪到你來發號施令了?”儘管被對方撞到的額頭還在隱隱作痛,見到叛逃者的反應,羅平陽仍然忌憚地眯起了眼睛。
“他好歹也算是幫了我們的忙,我們也該表示一點感激才對,這不就是你們標榜的所謂獵人榮耀嗎?”柏邶朝六星獵人亮出了被綁住的雙手,故作輕鬆地說道,“還走得動吧?不過你得自己站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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