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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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葉夫列緬科把羅科索夫斯基搬出來做擋箭牌，斯塔夫斯基也不好再說什麼，隻能長歎一口氣，招呼布利諾夫收拾東西，然後在安排好的警衛員護送下，返回了集團軍司令部。

一回到集團軍司令部，斯塔夫斯基就找到了羅科索夫斯基和洛巴切夫，急吼吼地說：“司令員、軍事委員同誌，我所在地方正遭到德軍的猛烈攻擊，對一名新聞記者來說，這是最好的新聞題材，將來就算我要寫小說，這是不錯的素材。誰知你們卻給葉夫列緬科少校下達了死命令，非讓我回來不可。”

等斯塔夫斯基說完，洛巴切夫就笑嗬嗬地說：“斯塔夫斯基同誌，我們之所以讓您返回集團軍司令部，完全是為了您的安全著想。要知道，您可是一個了不起的大人物，如果真的發生了什麼意外，對我們來說，將是一個巨大的損失。”

“軍事委員同誌，您過獎了，我哪裡算什麼大人物。”斯塔夫斯基謙虛地說道：“真正的英雄，是那些正在前沿與敵人戰鬥的指戰員們。正是有了他們的存在，才沒有讓敵人闖進莫斯科。”

見到斯塔夫斯基的情緒有些低落，洛巴切夫和他閒聊幾句之後，把話題轉移到對方感興趣的地方：“斯塔夫斯基同誌，其實有個地方的戰鬥，比葉夫列緬科少校他們那裡所進行的戰鬥，更有報道的價值。”

洛巴切夫的話果然引起了斯塔夫斯基的興趣，他立即迫不及待地問：“軍事委員同誌，不知道您說的地方在哪裡？我們有多少部隊在那裡與敵人作戰？”

洛巴切夫看了一眼旁邊忙碌的羅科索夫斯基，開口說道：“我說的地方在杜博謝科沃會讓站，不過我們在那裡的部隊不多。根據我們所掌握的情報，隻有一名指揮員以及他手下的28名戰士。”

聽說被洛巴切夫所推崇的杜博謝科沃會讓站裡，居然隻有29名指戰員在戰鬥，斯塔夫斯基心裡不免有些失望。他苦笑了一下，對洛巴切夫說道：“軍事委員同誌，二三十名戰士堅守的地段，能發生什麼規模的戰鬥？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報道價值。”

麵對斯塔夫斯基所表現出來的不屑，洛巴切夫還是耐著性子向他解釋說：“斯塔夫斯基同誌，您可不能因為他們的人數少，就小瞧他們在戰鬥中所取得的戰果。”

斯塔夫斯基掏出筆記本和鉛筆，用公事公辦的語氣問洛巴切夫：“軍事委員同誌，那您給我說說，他們是如何戰鬥的？”

“兩個小時前，德軍出動了一個得到炮兵及步兵加強的裝甲營，向杜博謝科沃會讓站發起了衝鋒。”洛巴切夫說道：“會讓站裡的指揮員是一級指導員克洛奇科夫同誌，沉著地指揮戰士們打退了敵人所發起的進攻，而己方的傷亡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斯塔夫斯基來了前線這麼多天，自然知道一個裝甲營是什麼概念，他先是在筆記本上記錄完洛巴切夫所講述的內容後，又饒有興趣的疑問：“軍事委員同誌，不知德國人的這個裝甲營有多少坦克？”

“54輛！”洛巴切夫剛說出德軍的坦克數量，就見斯塔夫斯基吃驚地瞪大了眼睛，滿臉難以置信的表情，連忙問了句：“怎麼，斯塔夫斯基同誌，您不相信嗎？”

“這簡直太令人難以置信了。”斯塔夫斯基說出了自己的疑問：“29名步兵僅依托野戰工事，憑借少量反坦克武器抵禦54輛德軍坦克和大量步兵的進攻，並且還將它們成功擊退了，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吧。”

“這個戰果，是步兵第316師師長潘菲洛夫將軍親自彙報的，我想他應該謊報軍情吧。”洛巴切夫可能是擔心斯塔夫斯基搞不清楚堅守會讓站的部隊，與潘菲洛夫之間的關係，還特意強調了一句：“堅守會讓站的這支部隊，就是潘菲洛夫的部下。”

斯塔夫斯基等洛巴切夫說完，一把抓住了對方的手，激動地問：“軍事委員同誌，不知您能否讓我去會讓站采訪？”

但他的請求，被洛巴切夫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不行，斯塔夫斯基同誌，我們沒有權利讓您去冒險。”

“可是，我剛從戰鬥激烈的戰場回來，我在那裡都沒有出什麼意外，難道會讓站那裡會更加危險？”

“斯塔夫斯基同誌，”羅科索夫斯基放下手裡的工作，對斯塔夫斯基正色說道：“葉夫列緬科少校那裡有近千人，而且還有一個專門的步兵營，他們所擁有的兵力足以阻止敵人快速地衝進我軍的陣地。而會讓站那裡的情況卻不同，他們的總兵力都沒有超過30人，麵對實力強大的裝甲營，他們能打退對方一次進攻，不見得能打退第二次進攻。如果此時讓您去會讓站，等於是讓您去送死。”

雖然自己的請求，被羅科索夫斯基和洛巴切夫都拒絕了，但斯塔夫斯基卻心有不甘地說：“司令員同誌、軍事委員同誌，你們都知道，我不但是一個編輯，同時也是一名記者。你們說的會讓站，對我來說，是一個最佳的采訪地點。我懇求你們，允許我到那裡去進行采訪吧。”

“不行，堅決不行。”羅科索夫斯基作為一名軍事主官，自然清楚就憑借二三十號人，要擋住德軍的一個裝甲營，是一件多麼荒唐的事情。自己若是真的允許斯塔夫斯基去會讓站，等於是讓他去送死，因此他拒絕得非常乾脆：“我不能讓你去危險的地方。”

斯塔夫斯基還是不死心，依舊不依不饒地懇求羅科索夫斯基和洛巴切夫，希望兩人能回心轉意，允許自己到會讓站去進行采訪。

洛巴切夫耳根子軟，耐不住斯塔夫斯基的軟磨硬泡，隻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羅科索夫斯基，希望他能出來勸阻斯塔夫斯基。

羅科索夫斯基看到洛巴切夫投來的目光，沉默了片刻之後，緩緩地說道：“斯塔夫斯基同誌，我先給潘菲洛夫將軍打個電話，了解一下會讓站的情況。若是敵人還沒有進攻，我可以安排人手，護送你過去瞧瞧。”

說完，羅科索夫斯基就讓通訊兵幫自己接通了步兵第316師的師指揮部，

電話接通之後，羅科索夫斯基聽到聽筒裡傳出了潘菲洛夫的聲音，連忙說道：“潘菲洛夫將軍，我想問問會讓站的情況如何。”

誰知他此話一出口，不久前給自己打電話彙報會讓站情報時，還意氣風發的潘菲洛夫，卻語氣低沉地說：“司令員同誌，情況很不好，敵人再次向會讓站發起了進攻，但情況似乎對我們不太妙。”

羅科索夫斯基聞言一驚，心說半個多小時前，會讓站裡戰士們才打退了德軍的進攻，怎麼一轉眼，情況就變得危急了呢？他定了定神，開口問道：“潘菲洛夫將軍，你快點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敵人再次向會讓站發起了進攻。”潘菲洛夫回答說：“克洛奇科夫給我打來電話，說是以他們的實力，恐怕支撐不了多長時間，所以希望我能派出部隊趕過去增援。司令員同誌，我懇求您，能否派遣附近的部隊前去會讓站救援呢？”

“潘菲洛夫將軍，我手裡一個人都沒有了，怎麼派人去救援會讓站？”

“可是，一旦會讓站丟失，就會威脅到第二道防線的安危。”潘菲洛夫繼續向羅科索夫斯基請求道：“司令員同誌，請您一定要派部隊增援我們啊。”

羅科索夫斯基結束和潘菲洛夫的通話，握著話筒想了一陣，隨即問馬利寧：“參謀長同誌，如今哪支部隊距離會讓站最近，讓他們立即抽調人手趕過去增援。”

馬利寧低頭看了一眼桌上的兵力分布圖，隨即回答說：“司令員同誌，距離會讓站最近是1077團，相距不超過一公裡。”

可是羅科索夫斯基聽後卻搖搖頭，說道：“1077團在這段時間的戰鬥中，已經被嚴重削弱了，守住現有的陣地都很勉強，根本抽不出多餘的兵力去增援會讓站。”

斯塔夫斯基雖然隻是第16集團軍司令部的一位客人，但他聽羅科索夫斯基這麼說，還是不免著急了：“司令員同誌，會讓站危險，你們總不能見死不救，聽任那裡被德國人占領吧？”

“我們怎麼可能輕易把陣地交給敵人呢？”馬利寧插嘴說道：“如果從1077團抽調兵力，那麼他們的兵力就會變得薄弱。萬一我軍沒有守住會讓站，敵人再來一個衝鋒，沒準就會直接突破該團的防禦。”

斯塔夫斯基從馬利寧的話中，聽出了一點什麼，連忙問道：“參謀長同誌，您的意思是，就算不派1077團去增援，也會派部隊的部隊去增援？我說得對嗎？”

“是的，斯塔夫斯基同誌。”馬利寧這次倒沒有否認，而是點著頭說：“我們隻能想辦法從其它地方抽調部隊去增援了。”

“參謀長同誌，”羅科索夫斯基聽馬利寧這麼說，不免有些好奇地問：“你打算抽調什麼地方的部隊，就增援會讓站呢？”

“司令員同誌，您請看地圖。”馬利寧指著桌上的地圖，對羅科索夫斯基說道：“在距離會讓站四五公裡的位置，有一個小鎮。如今那裡被索科夫中校的步兵旅占據，如果讓步兵旅派人去增援，想必還是可以的。”

聽完馬利寧的提議，羅科索夫斯基盯著地圖看了許久，最後緩緩地點著頭說：“沒錯，讓米沙派部隊去增援會讓站，恐怕是唯一的辦法了。”

見羅科索夫斯基同意了自己的提議，馬利寧也不敢怠慢，連忙拿起桌上的電話，直接打到步兵旅的指揮部。

“是索科夫中校嗎？”馬利寧聽到聽筒裡有電話傳來時，就直接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我是集團軍參謀長馬利寧上校。”

“原來是參謀長同誌。”索科夫有些納悶地問：“您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索科夫中校，我們堅守在杜博謝科沃會讓站的部隊，此刻正處於極度危險的狀態。”馬利寧用商量的口吻說：“我看到你們旅占據的一個小鎮，距離會讓站不過四五公裡，不知你能否派部隊去增援？”

馬利寧的話讓索科夫感到了頭痛，雖說從小鎮到會讓站，相距隻有四五公裡，但這一片區域都是平原，增援部隊趕過去的途中，肯定會遭到德軍的炮擊，等到了地方，部隊還能剩下多少人，就是一個未知數了。

“參謀長同誌。”索科夫思索了良久，還是說出了自己擔心的事情：“從小鎮到會讓站雖說隻有四五公裡，可這一段路都是開闊地，根本沒有什麼遮擋物。一旦行進中的增援部隊被敵人發現，下一刻就會迎來敵人的炮火打擊，甚至是轟炸。到了最後，能有多少人活著到達會讓站，還是一個未知數。”

羅科索夫斯基見到馬利寧和索科夫在扯皮，有些不耐煩地問：“參謀長同誌，米沙都說了些什麼，他願不願意派人去增援？”

馬利寧連忙用手捂住話筒向羅科索夫斯基報告說：“司令員同誌，索科夫中校沒有答應，但是也沒有拒絕。他隻是說從小鎮到會讓站的這段距離都是開闊地。一旦增援部隊在行進過程中，被敵人發現就會招來炮擊，恐怕部隊就會損失慘重，到了最後，恐怕沒有幾個人能活著到達會讓站。”

如果站在索科夫的角度，羅科索夫斯基無疑是認可索科夫的這種說法。但他如今是第16集團軍司令員，考慮的是全局，而不是局部。因此他等馬利寧說完之後，板著臉說：“參謀長，清理轉告索科夫中校，儘快派人去增援會讓站，”

馬利寧沒想到羅科索夫斯基會突然下達這樣的命令，不免顯得有些猶豫。他吞吞吐吐地說；“司令員同誌，我覺得索科夫中校說得沒錯。如果真的要從小鎮抽調兵力去增援，途中肯定會蒙受巨大的損失。可是我們做集團軍的首長，要考慮的是全局。一旦會讓站失守，那麼敵人接下來就會向1077團的陣地發起猛攻，陣地一旦失守，整個集團軍的防線就會被敵人鑿開一個缺口。”

聽完羅科索夫斯基這番話，馬利寧明白了對方的意思，他緩緩地點點頭，說道：“我知道了，司令員同誌。我立即把您的意思轉達給索科夫中校，讓他儘快派出人手救援。我們要不惜一切代價守住會讓站，這樣在明天新的反擊作戰中，我們就擁有了一個重要的進攻出發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