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堆在廢棄辦公室裡的反坦克地雷和反坦克手雷,以及反坦克步槍的子彈,足足有五十多箱。
克洛奇科夫清點了數目之後,叫來了八名戰士,讓他們把這些東西都搬到已經挖好戰壕的地段放好。
此刻,沃洛科拉姆斯克城內方向的戰鬥還在繼續,克洛奇科夫朝那個地方瞧了瞧,隨後走到自己的臨時指揮所,問坐在屋裡的通訊兵:“通訊兵,和師部的電話接通了嗎?”
“接通了,一級指導員同誌!”通訊兵連忙起身回答道。
克洛奇科夫剛接通師部,就聽到聽筒裡傳出了潘菲洛夫將軍那爽朗的笑聲:“克洛奇科夫同誌,怎麼樣,你的部隊已經進入杜博謝科沃會讓站了嗎?”
“是的,師長同誌。”克洛奇科夫用恭謹的語氣回答說:“我所率領的部隊,已經順利地進入了會讓站,此刻正在部署防禦。”
“有什麼困難嗎?”
聽到潘菲洛夫的這個問題,克洛奇科夫並沒有說什麼套話,而是在腦子裡思索一陣後,回答說:“師長同誌,我們剛剛在會讓站的辦公室裡,發現了一批反坦克地雷、反坦克手雷和反坦克步槍所使用的子彈。雖然有了一定數量的反坦克武器,但我們的人手太少了,除了我之外,隻有28人。”
“什麼,你的部隊還剩下不到30人?”得知會讓站守軍的人數之後,潘菲洛夫也有些頭痛,自己帶部隊來到沃洛科拉姆斯克時,足足有一萬五千人,如今就隻剩下了三分之一的兵力,要想給克洛奇科夫補充兵力,是有很大難度的。但考慮到會讓站的重要性,潘菲洛夫在經過一番思索後,對著話筒說道:“克洛奇科夫同誌,我如今手裡並沒有多餘的兵力可以給你。不過你彆擔心,今天是我軍在向敵人發起進攻,他們自顧不暇,根本騰不出兵力去進攻會讓站,你們的人數雖然少了點,但守住那裡應該沒有問題。我今晚想想辦法,看能否從其它地方抽調兵力,去加強你們。最遲在明天上午十點,增援部隊就能到達你們那裡。”
得知潘菲洛夫將在明天給自己派來援兵,克洛奇科夫的臉上露出了喜悅的表情,他連聲說道:“太好了,師長同誌,這真是太好了。如果援軍在明天能趕到的話,我相信我們一定能牢牢地守住這裡。”
“克洛奇科夫同誌,你是我最信任的部下。”潘菲洛夫繼續說道:“我相信你一定能兌現自己的承諾,守住杜博謝科沃會讓站。”
克洛奇科夫放下電話,走出了指揮所,衝著周圍正在搶修工事和搬運物資的戰士們喊道:“同誌們!好消息,我有一個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訴你們。”
聽到克洛奇科夫的聲音,周圍忙碌的戰士們都停下了手裡的工作,望向了克洛奇科夫,想知道他說的好消息是什麼?
見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自己,克洛奇科夫才開口說道:“我剛剛和師長同誌通過電話,他告訴我,將在明天上午給我們派來援兵,人數不會少於一個連。也就是說,明天這個時候,我們的兵力將增加五倍以上。”
潘菲洛夫在電話裡,雖然告訴克洛奇科夫,說明天會派援兵到杜博謝科沃會讓站,但具體多少人數卻沒有說起。以步兵第316師的現狀,能派出了三四十人增援,恐怕已經潘菲洛夫的極限了。但克洛奇科夫說上級會派來一個連的兵力,是出於鼓舞士氣的考慮,讓會讓站裡的戰士們覺得,他們並不是在孤軍奮戰,麵對敵人的進攻時,才能勇敢地戰鬥下去。
正如克洛奇科夫所預料的一樣,戰士們聽說上級將在明天派來一個連的兵力,頓時歡呼起來。
一名年輕的新兵,用手肘碰了碰身邊的中士,低聲問道:“中士同誌,一級指導員說的都是真的嗎?”
中士聞言,狠狠地瞪了新兵一眼,沒好氣地說:“這種事情怎麼可能作假呢?如果一級指導員同誌說的是假話,等明天沒有援兵出現時,就會影響到他在部隊裡的威信。”
經中士這麼一解釋,新兵的心裡頓時踏實了許多:“那真是太好了,有了援兵的加入,我們就有更多的人手來堅守會讓站了。”
停頓片刻之後,新兵又有些忐忑地問:“中士同誌,如果敵人今天來進攻,我們這點兵力恐怕守不住。”
中士惱了,抬手在新兵的鋼盔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隨即罵道:“胡說八道,今天是我們的部隊反攻沃洛科拉姆斯克的日子,德國人防禦都還來不及呢,怎麼可能向我們發起進攻呢?我看你小子是被德國人嚇破了膽子吧,居然變得如此驚慌失措。”
但戰場上的形勢變化,很快就狠狠地打了中士的臉。作為進攻主力的騎兵第軍,在進入市區後,遭到了德軍來自四麵八方的圍剿。軍長多瓦托爾見勢不妙,知道再繼續打下去,自己的騎兵軍就有可能葬送在城市之內。他連忙通過電台,聯係了在後方的羅科索夫斯基,用送話器直接對話:“司令員同誌,我的騎兵軍在沃洛科拉姆斯克城內,遭到了德軍的圍剿,如果不想辦法儘快突圍的話,我們可能有被殲滅在城裡的可能。”
羅科索夫斯基聽完多瓦托爾的回報,不禁皺起了眉頭。這次的反擊作戰發起得過於倉促,自己手頭根本沒有多少可用的兵力,隻能把適合野外作戰的騎兵,調來參與對城市的進攻。此刻得知騎兵軍麵臨被德軍合圍的危險,羅科索夫斯基不得不改變了原來的計劃:“多瓦托爾,既然形勢對你們騎兵軍不利,那就儘快撤出城市,避免遭到德軍的合圍。”
“明白了,司令員同誌。”多瓦托爾得到羅科索夫斯基的同意,可以把部隊撤離施展不開的城市,心裡自然感到了一絲欣慰。結束和羅科索夫斯基的通話之後,他叫過兩名通訊兵,吩咐他們說:“立即去聯係騎50和騎53師的師長,讓他們停止對德軍的進攻,儘快想辦法撤到城外去。”
接到通知的騎兵師長們,立即不打折扣地執行了多瓦托爾的命令,停止對德軍的進攻,開始向敵人防禦還比較薄弱的方向突圍,試圖儘快跳出德軍的包圍圈。
就這樣,反擊作戰開始僅僅半天時間,作為進攻一方的蘇軍就停止了進攻,改為了守勢。
克洛奇科夫見到有零星的騎兵從會讓站這裡撤下來,臉上滿是迷茫的表情,他不明白發生什麼事情,為什麼執行進攻任務的騎兵,會如此倉皇地撤下來呢?
他爬出戰壕,叫住了一名從身邊經過的騎兵戰士,大聲地問:“騎兵同誌,這是怎麼回事,你們怎麼開始往回撤了?”
被叫住的騎兵戰士勒住馬,低頭對克洛奇科夫說道:“一級指導員同誌,我們在城裡進攻時,遭到了得到坦克和裝甲車加強的德軍圍殲,部隊傷亡不小,上級便命令我們立即撤出戰鬥,從敵人防禦薄弱的方向突圍。”
騎兵戰士向克洛奇科夫簡短地說明情況之後,雙腿用力一夾馬腹,手裡用力抖動韁繩,策馬離開了這裡。
克洛奇科夫與騎兵戰士的對話,不少戰士都聽到了。他們很快湧過來,把克洛奇科夫圍在中間,七嘴八舌地問:“一級指導員同誌,進攻敵人的騎兵怎麼撤退了?”
“騎兵不再進攻,那敵人是不是就要開始進攻我們了?”
“我們就隻有不到30人,能守住嗎?”
“……”
周圍戰士嘰嘰喳喳問個不停時,克洛奇科夫都一聲不吭地保持著沉默。
好不容易等周圍等安靜了下來,克洛奇科夫開口說:“同誌們,根據我所了解的情況,衝入城市內的騎兵,遭到了德國人的圍攻。敵人不但有步兵,還有坦克和裝甲車,缺乏重武器的騎兵,遇到這樣的兵力,肯定無法繼續戰鬥下去,隻能選擇先撤出城市,重新完成集結之後,再發起新的一輪進攻。大家都回去工作吧,就算騎兵都撤退了,我們也要依托剛修築完的工事,再這裡抗擊敵人的進攻。”
克洛奇科夫的這番話,成功地安撫了大家的情緒。於是圍在他四周的戰士們散開了,大家都回去繼續自己未完成的工作。
見戰士們都在緊張地忙碌,克洛奇科夫點了點頭,隨後快步地走到了中士的身邊,衝著他問道:“中士同誌,隨著騎兵部隊的撤退,敵人的進攻恐怕很快就要開始了。我們要守住會讓站,僅靠一條剛挖掘的戰壕,是無論如何守不住的。你有什麼好辦法嗎?”
“從辦公室裡找到的物資裡麵,有三十箱反坦克地雷,我看可以安排人手,將這些地雷都埋下去。敵人的坦克和裝甲車不來則已,如果來了,管教他有來無回。”
克洛奇科夫的心裡摸算著:雖說有三十多箱反坦克地雷,但按照每箱隻有一顆地雷的存儲方式,能用的反坦克地雷也就三十多枚。就憑借這麼點地雷,要想炸毀來進攻的德軍坦克或裝甲車,就需要一些運氣了。
想到這裡,克洛奇科夫對中士說:“中士同誌,你帶五名戰士從現在開始埋設反坦克地雷,務必要在敵人進攻前埋設完成。怎麼樣,能做到嗎?”
對於克洛奇科夫的這道命令,中士想了想,隨即點著頭說:“一級指導員同誌,按照以往的埋設方式,沒有兩個小時埋不完這麼多地雷。我有個想法,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說吧,你是怎麼考慮的?”
“我打算把這些反坦克地雷直接擺放在不同的位置,然後上麵撒上一層土,隻要德軍坦克手看不見就行。”中士說完自己的想法之後,謹慎地問道:“一級指導員同誌,不知行不行?”
對於中士的提議,克洛奇科夫通情達理地說:“中士同誌,你說的沒錯。這些地雷是專門用來對付敵人坦克的,隻要讓敵人的坦克手無法發現,怎麼埋都可以。”
得到了克洛奇科夫同意的中士,頓時喜笑顏開,又隨口說了兩句,然後跑回去招呼人手,到陣地前方埋設反坦克地雷去了。
參與埋雷的戰士中,恰好有那名新兵。他看到不時從城裡撤出的零星騎兵,不免有些擔心地問中士:“中士同誌,我們的人還在不停地撤下來,我們此刻埋雷,不會給他們造成傷亡吧?”
中士聽完新兵的話,二話不說,直接跳上了一顆放在地上的反坦克地雷,把新兵嚇得直接趴在了地上。
見到新兵如此狼狽的樣子,中士哈哈大笑起來,隨後衝著趴在地上的新兵說道:“我說小子,快點站起來吧。這麼冷的天,趴在地上的時間長了,容易感冒的。”
新兵手腳並用地爬起來,往後退了兩步,望著站在地雷上的中士,戰戰兢兢地問:“中士同誌,您現在站在地雷上麵,地雷怎麼不爆炸啊?”
“傻瓜!”中士衝新兵說道:“這是反坦克地雷,設定為大於180公斤時的力量才能觸發引信,也就是說,隻有坦克、裝甲車或卡車碾上去,才會爆炸。而換成我們,彆說站上去,就算是在上麵蹦躂幾下,都不會爆炸的。”
可能是為了驗證自己說的是真的,中士說完這幾句話之後,真的在地雷上蹦躂起來,把站在不遠處新兵嚇得心驚膽戰。不過新兵看了一陣,發現被中士踩在腳下的地雷,還真的沒有爆炸,頓時有了幾分底氣。
他來到中士麵前蹲下,好奇地查看地上的反坦克地雷:“中士同誌,真是沒想到,人踩上去,這地雷真的不爆炸呢。”
中士把自己的腳從地雷上移下來,對新兵說道:“這種地雷有兩種引信,一種是觸發引信,就是作戰車輛碾壓上去,引發爆炸;而另外一種是手榴彈引信,拉弦之後扔出去就能爆炸。”
新兵聽後臉上的肌肉抽了抽,“中士同誌,這反坦克地雷的重量可不輕啊,就算是用雙手,恐怕最多也隻能扔出十幾米。地雷在如此短的距離內爆炸,投擲地雷的戰士,恐怕會被炸死吧?”
“是的,你說的沒錯,的確是這樣的。”中士臉上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通常這種情況下,投擲地雷的人員都抱著與敵人同歸於儘的想法,因此地雷的炸點是在幾米還是十幾米外,都沒有多大的區彆,我們的戰士都沒有想著活下來。”
新兵沉默片刻後,又問中士:“我們就隻有三十多顆地雷,要是擋不住敵人的坦克和裝甲車,我們接下來該怎麼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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