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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力強,人長的帥,能打能扛,老婆漂亮,家庭幸福……你上輩子一定拯救了全世界。” 虎平濤連忙站起來,哭笑不得:“打住,打住啊!案情討論不是這種搞法。” 他轉向王雄傑,正色道:“王隊,我覺得可以把馬錢子當做這個案子的突破口。” 這話正好說到王雄傑心裡,他笑了起來:“投毒殺人的案子很多,可是對於毒藥的使用類彆,基本上是敵敵畏之類的農藥。氰化物投毒也有,可那玩意兒屬於管製品,非專業人士很難弄到。另外就是安眠類藥物,服用量大了同樣可以達到致死效果。” 放緩語速,王雄傑神情逐漸冷峻:“馬錢子這種東西,中毒反應嚴格來說不算快,可也得看具體的用量。白月萍食用毒量很大,正因為如此,凶手才選擇在酸辣蘸水裡投毒。否則光是毒藥本身的苦味和刺鼻氣味,光用鼻子聞聞就知道有問題。” 虎平濤對此表示讚同:“我對馬錢子的了解,主要是中學時候的生物老師。那時候年紀小,我當時正在看《基督山伯爵》,對主角和法官夫人那段關於毒藥學的對話很感興趣,也順帶著從生物老師那裡了解到很多植物毒素的特性。馬錢子毒破壞神經中樞引起強烈反應,最終會導致肌肉萎縮。中毒者一般是窒息死亡,全身無力且抽搐,然後肩膀和腿腳痙攣,直到整個人身體蜷曲成弓形。武俠小說裡妙的“牽機藥”,指的就是馬錢子。中毒後的死者屍體仍然會抽搐,麵目猙獰,死狀極其痛苦。” 張藝軒道:“馬錢子堿是國家管製品,除了專業人員,幾乎不可能通過正規渠道獲得。平濤說的沒錯,我們可以從這方麵尋找線索。” “另外就是殺人動機。”虎平濤繼續道:“我這段時間在省委黨校培訓,白月萍是黨史課的講師。就我個人感覺,她在學校裡口碑還是不錯的,丁哥也有同感。” 話一出口,其他與會者紛紛笑了起來。 顧德偉捂著肚子笑道:“虎哥,你不知道,隻要是女的,丁哥都有好感。” 唐元也樂了:“丁胖子平時接觸最多的女人就是屍體。去年虎哥你不在,局裡開會,楊副局長主管後勤,他在會上提出要在工作的同時兼顧家庭。丁哥當時就站起來說他還沒結婚,讓組織上給予幫助和照顧。楊局當時被他懟的一口氣差點兒上不來。事後才私底下議論:他不是不願意幫忙,可丁哥那長相實在很著急,再加上法醫的工作,整天跟死人打交道……真正要解決,恐怕隻能給丁哥換崗。” 王雄傑再次曲起指關節敲了敲桌子:“行了,彆拿這事兒開玩笑。人家丁健勤勤懇懇乾法醫,從沒出過岔子。你們這幫家夥,平時沒事就多留點兒神,好好給丁健介紹個女朋友……這事兒回頭再議論。小虎,你接著說。” 虎平濤點了下頭:“下一步的調查工作還是按照慣例進行,主要是白月萍的朋友圈和家人。逐一排除,選擇殺人動機最強烈的對象。” 王雄傑道:“這事兒由張藝軒負責。我給你兩天時間,應該夠了吧?” 張藝軒連忙站起來:“我隻能說是儘量。王隊您也知道,查案這種事兒沒個準,不能打包票。” 王雄傑看著他說:“不是我要逼你,而是這案子很特殊。你想想,省委黨校啊!那是什麼地方?白月萍是講師,又是在黨校餐廳被人投毒,上麵很重視,就差沒有限期破案了。” 張藝軒點頭道:“我會加快調查進度。” 這已經是他能做出保證的極限。 唐元耐心地等到兩人把話說完,這才翻開文件的下一頁:“說到馬錢子,我覺得資料上的這部分值得重視————白月萍的丈夫名叫曹立軍,他在植物研究所工作。” 房間裡頓時再無議論,鴉雀無聲。 過了幾秒鐘,虎平濤打破沉默:“植物研究所,馬錢子……這兩者之間的聯係還是很密切的。難道是因為家庭不睦,丈夫投毒殺害妻子?” 王雄傑反應很快:“張藝軒,你接下來重點調查植物研究所和曹立軍。” 正說著,他擺在桌上的手機響了。拿起來一看,是丁健的電話。 王雄傑手機開著免提,這是他的習慣,隻要是工作上的電話都這樣:“丁胖子,怎麼了?” 揚聲器裡傳來丁健焦急的聲音:“你趕緊派人過來,最好派個女的。白月萍的家屬來醫院了,在病房裡鬨,根本勸不住。” …… 晚上車少,從市局出發,十多分鐘後,虎平濤等人抵達了醫院。 白月萍住的是特護病房。 從電梯裡出來,尚未走進房間,遠遠就聽見一陣嘈雜的吵鬨聲。 王雄傑等人連忙加快腳步。 推門進屋,虎平濤看見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太太指著站在對麵的中年男子,罵聲不絕。 “你這個沒良心的,你是盼著我女兒死啊!” “你以為她死了你就能獨吞家產了?做夢!那是我閨女,她早就白紙黑字寫好了遺囑,沒你的份兒。” “滾,滾出去!” 中年男子身材削瘦,穿著常見的襯衫西褲。他戴著一副金絲眼鏡,頭頂已經光禿,頭發沿著四周生長,皮膚質量很差,偏於乾枯,眼角和額頭上有大量皺紋,外表看起來比白月萍大了很多,年齡差距至少超過十歲。 丁健站在中間,他平時雖然嘴賤,卻不擅長勸解。看見王雄傑等人進來,頓時長長呼了口氣,有種前所未有的解脫感。 “你們總算來了。”丁健連忙迎上來,分彆介紹:“這是白老師的母親,這是她的愛人曹立軍。” 王雄傑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側身偏朝內側,看似正在睡覺,實則不願意搭理的白月萍,目光轉到曹立軍和白母身上,淡淡地問:“出什麼事兒了?” 白母情緒很激動,抬起手,抖索地指著曹立軍:“警察同誌,你們趕緊把他抓起來。我女兒就是他害的,今天這事兒就是他乾的!” 曹立軍眉頭緊鎖,臉上滿是憤恨的神情,卻沒有失控:“媽,你冷靜點兒,這種話可不能亂說。具體是什麼情況,還要等待警方調查。” “根本用不著查,就是你乾的!”白母怒不可遏,往前伸出的手指差點兒捅到曹立軍臉上:“我女兒嫁給你這麼多年,就沒過好日子。她比你小那麼多,你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有我女兒還不夠,還要在外麵養小三找小四,說不定還有小五小六……” 曹立軍臉色陣白陣紅,羞憤到極點:“你在說什麼啊!根本沒影子的事!” 白母衝著他啐了一口:“你彆以為我老了就什麼都不知道。我可不糊塗。你跟你單位上那些女的不清不楚,我親眼看見的,你賴不掉!” 說著,她側身指著坐在病房內側的一個中年婦女:“你嘴上說是來看月萍,還帶著個女人。” “媽!”曹立軍感覺自己快瘋了:“楊芳是家裡的保姆,月萍是知道的,平時在家裡都是楊姐做飯。你……你不能當著警察同誌的麵亂說啊!” 王雄傑聽了個大概,基本上已經明白是怎麼回事。他站在中間,麵對白母勸道:“老太太,這是醫院,不是您自個兒家裡。人家醫院打電話報警,說是有人擾亂治安,已經投訴了。” 白母一聽,臉上流露出畏懼的神情,嘴上卻不肯認輸,振振有詞:“我來看我女兒怎麼了?她被人下了毒,差點兒沒命,還不準讓我說幾句?” 王雄傑耐心地問:“那你知道凶手是誰嗎?” “當然知道。”白母指著站在對麵的曹立軍:“就是他!” “您有證據嗎?”王雄傑對此很有經驗。 “有!”白母的聲氣很足! 王雄傑微笑著側過身,指了一下站在身後的女警:“這樣吧!你跟我們這位同誌去做個筆錄,把您知道的情況跟她說一下。我們是警察,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白母看著那位年輕的女警,神情疑惑:“跟她說……管用?” 王雄傑肯定地點點頭,耐心地勸道:“這兒是醫院,就算您有天大的委屈,也不能妨礙病人休息。再說了,就算您女兒住在特護病房,可您得顧及其他人的感受啊!醫院要保持安靜,像您這樣大聲嚷嚷,就算我們不能及時趕過來,醫院保安也得把您攆出去。” 這麼一說,白母頓時老實了。她想了想,跟著女警走出房間。 虎平濤走到病床另一側,看到白月萍側躺在那邊,沒有入睡,睜著眼睛,滿臉煩躁。 他不禁笑了,低聲問候:“白老師,感覺好點了嗎?” 白月萍疲憊地點了下頭,不願意說話。 虎平濤抬起頭,看著堆放在床頭櫃上的那些花束和兩個花籃,低聲問站在旁邊的丁健:“丁哥,來看望白老師的人很多啊!” 丁健道:“都是省委黨校和相關單位的人。林林總總有二十幾個,都是下午得到消息趕過來。” “下午?”虎平濤有些疑惑:“那時候應該剛完成搶救,白老師還沒醒吧?” 丁健低聲道:“他們沒見著人,護士也擋著不讓進。花和禮物都放在護士站,我是下午吃完飯才過來的。那時候白老師正在打點滴,說是情況穩定可以探望,把花給她送過來。我剛做了一會兒,老太太就來了。” 虎平濤側過身子,看見王雄傑正與曹立軍低聲交談。他往病床前走了兩步,湊近白月萍,認真地問:“白老師,您有什麼想跟我說的嗎?” 白月萍情緒不是很高,再加上洗胃和搶救過後精神和身體都很疲憊,說話顯得有氣無力:“……你們先和我丈夫談吧,讓我休息一下。” 虎平濤點點頭:“那我明天再過來看您。” 直起身子,他走到王雄傑麵前,按照在路上的約定,衝著對方使了個眼色。 王雄傑把一切都看在眼裡。他對曹立軍說:“這裡不是談話的地方,老太太情緒也很激動。這樣吧,我們到樓下轉轉,我有些問題想問你。” 曹立軍有些遲疑:“你想問什麼?” 王雄傑用微笑給予他安慰:“都是些普通問題。放心吧,你不是我們的懷疑對象。” 曹立軍想了想,點了下頭,轉向坐在牆邊的那個中年婦女:“楊姐,我出去一下,月萍這邊就麻煩你看著,有什麼需要就給我打電話。” 楊芳連忙站起來,頗有些拘謹地回答:“好的。” …… 醫院綠化做的很不錯,住院部樓下就是占地麵積很大的人工庭院。出了電梯,來到花園長廊裡坐下。雖是冬天,卻不算很冷。 王雄傑開門見山地問:“您對您妻子被人投毒這事兒,是怎麼看的?” “這個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說。”曹立軍搖頭苦笑:“我和她不是一個單位。平時上班忙,回家以後也很難聚在一起。” 虎平濤有些奇怪:“你們不是夫妻嗎?每天都要下班回家,怎麼說是聚不在一起?” 曹立軍解釋:“我是搞研究的,主要是植物這塊。植物不是一個單項課題,還牽涉到地理、礦物、元素、水文等多個方麵。我平時上班時間固定,朝九晚五,可遇到臨時任務就得加班,還得出差,跑地州,鑽原始森林,有時候一兩個月都不能回家。” “月萍的工作性質與我區彆很大。她是搞理論的,主要是黨史研究。按理說,她沒我這麼忙,時間也比我多,還能按時上下班。可省委黨校與其他單位聯絡頻繁,她身為講師應酬也多。各個單位參加培訓的學生都會請客吃飯,雖說不違規,可一個星期下來,有好幾天都在外麵。” 王雄傑明白了,他點點頭:“也就是說,你在家的時候她不在,她在家的時候你外出。兩口子碰不在一塊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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