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重回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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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紅豔豔的披風，染過血的顏色，猩濃刺目，四肢都僵硬了，我已經不曉得自己是怎麼回去的，

隻記得身子猛地被一股大力拽了過去，壓在牆上，朦朦朧朧的，我抬起頭，夢魘一般的，“王爺，你做了這麼多，卻還是輸了，他最終還是跟我走了，”

雲珞彆過頭去，很久才說了一句，“請......善待他，”

那一刻，視線忽然變得模糊了，站在我麵前的不是曾經運籌帷幄的少年王爺，而是一團看不清的悲傷的青霧，恍惚著，淒絕孤寂，

，，，，，，，，，，，，，，，，，，，，，，，，，，，，，，，，

第二天，我們離開小島的時候，雲珞沒有來送行，

紫曇轉頭望著海霧裡若隱若現的琉璃宮殿，突然掙脫了我牽著他的手，

“阿珞，阿珞，等我找回了記憶，我一定會回來找你的，”

空蕩蕩的島上，沒有人回應，

紫曇垂著手，站在那裡，無助的像個孩子，

我想，人生就是一場無休無止的折磨，就像紫曇傷害了我，我又反過來折磨他，他再去折磨雲珞，雲珞繼續用狠心的話來傷害我，我再惡毒的回擊他......無休無止，無窮無儘，

我回頭抱住紫曇，手背上滴上溫熱的液體，我閉上眼，心口泛起隱隱的疼痛，

紫曇，若是你當真記起了所有的過往，你......會不會殺了我，然後回到這荒無人煙與世隔絕的小島上來，與你的阿珞永遠在一起，還是回到那個名叫百花穀的地方，守著你的鳳兒的墳墓過完一輩子，或者回到幽冥宮......

蘭影遠在深宮大院，與我早已是天涯兩隔，白風致喝下忘川水，也早已不記得了世上還有月清臣這個人，所以......除了你，我已經沒有任何牽掛了，

當有一天你真的想要殺我的時候，我......不會還手，我自己犯下的罪孽，理應承擔，

回到中原的時候，我將一方殷紅的麵紗戴在了紫曇的臉上，紫曇眨眨眼睛問我，我卻笑而不語，

隻有他自己不明白，他的容貌，若是被人看見，將會是有多麼的危險，

我本想與紫曇回到幽冥宮的，我想，我們在那裡的記憶，是沒有背叛和欺騙的，隻有漫漫的溫暖和柔情，隻是......

當我踏上江湖的第一步，便聽到了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

雪山水月神教的教主琅華被人暗害，如今生死不明，而凶手卻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男寵，但最為震驚的，卻是有大批的朝廷兵將攻上雪山之巔，水月教群龍無首，孤立無援，千萬弟子的性命危在旦夕，

自琅華上任以來，水月神教惡名昭著，如今竟連朝廷都派兵來圍剿了......嗬嗬......可真是為天下人除害了，

眼看輝煌一時的水月教就要頹敗，心裡......隱隱作痛，

可是，如今的水月教，與我月清臣，又有什麼關係呢，我早已不是水月教主，水月教與我，早已形同陌路了，

理智和心，我不曉得該順從哪一邊了，

看著跪在地上的男子，我彆過頭去，不願看見他眼底的哀傷，

轉身準備離去，托在地上的裙擺卻被人拉住了，

“教主......屬下自知倒戈琅華教主，罪該萬死，但是......如今教中大難，人心惶惶，眼看就要傾頹潰敗了，您......水月教是您一手創立起來的，您就真的忍心看它這般......”

“莫齊，”我回頭淡淡的掃一眼伏跪在地上的男子，“你回去罷，我早已不是什麼水月教主了，況且，我的武功儘失，去了，怕是也於事無補，”

其實，武功儘失不過是我不願回水月的借口罷了，自從服下了冰寒珠以後，我的功力每日都會有所增進，如今也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隨不敢說十成，但七八成也是有了，

但是，我真的不願再回去，更何況，如今我不是一個人，我更不願讓變得純淨無垢的紫曇看到江湖上的這些人心險惡，世態炎涼，

這樣純淨恬然的紫曇，我怎麼忍心讓他沾染上汙垢，

“不不，琅華教主說，水月教主雖然武功儘失，但她卻是水月的創始人，她的威望是沒有人能比得了的，所以隻要教主您回去，大家就會重新找回信心的，就一定能挺過去的，”

“夠了，你回去罷，”

我冷冷的彆過頭去，不願再看一眼，

琅華，你真是......算了，水月如今和我沒有任何關係，我又何必在這裡傷神，不如早些帶紫曇回到幽冥宮，遠離這是非恩怨的江湖，

我是如此想的，但就在第二日的晚上，我還是踏上了回到水月教的路，

“駕，”“駕駕......，”

兩匹快馬飛速向著雪山水月教的方向駛去，

我騎著馬，身後的紫曇緊緊抱著我的腰，水月教的左使莫齊騎著另一匹馬緊隨身後，

我一邊狠狠攥著手中的韁繩，一邊安撫身後不安的人，

心裡，早已焦急成一片，

那日我遣走了水月教的左使莫齊，可第二日莫齊便又回來了，並且還帶來了一封信，說是琅華教主給水月教主的親筆信，我若是看了信還不願意回去解圍的話，那麼琅華便永遠都不再來糾纏於我，

我自然是打開了那封信，可當我打開那封信的時候，卻突然大怒將信撕成了碎片，

信封很薄，可薄薄的兩張紙，卻像是一把劍，瞬間將我的心刺得透心冰涼，

雪山水月獨有的冰蠶信紙上，畫著一朵凋零的荷花，信封裡，還有一方瑩白的輕紗，

荷花，清荷，

瑩白的輕紗，清荷的衣衫，

琅華，你這畜生，對清荷，你竟然也能下手，

清荷，清荷......你可不能出事，月清臣已經拋棄了你一次，若是你再出事，那我......我定然要將那琅華碎屍萬段的，善良如你，也是不願意看到水月教血流成河屍骨遍地的罷，所以，清荷......你一定要活著，活著等到我回去，

清荷.......

你......一定要活著......

當天邊變得微微粉紅的時候，我已經站在了雪山之下，

放眼望去，金燦燦的一片，仿佛墜在了一個醉生夢死的夢裡，雪山之上滿地白雪，可山下卻是繁花似錦，

似錦的繁花之上，金戈鐵馬，金燦燦的黃金鎧甲穿在無邊無儘的將士身上，

莫齊下馬，走到我身前，“教主，我們.....從小路上山罷，”

我閉上眼睛，不願去看眼前的上萬大軍，遮住滿眼的蕭瑟，“這些人.....是來圍剿水月教的麼，”

明明早就知道答案是什麼，我卻還是問出了口，我不知道莫齊是不是點頭了，隻是回頭看一眼身後紫曇麵紗下的麵容，輕聲道，“我們.....從小路走罷，”

回頭的瞬間，我仿佛看到了那金燦燦耀眼的黃金甲裡，一抹冰藍閃過，再看時，什麼都沒有了，

身後的紫曇摟著我的手突然緊了，我回頭看著他，隱藏在麵紗下的容顏傾城絕代，他摟著我，臉貼在我的背上，“你很厲害，一定會沒事的，”

“對，我們，所有人，都會沒事的，”

“駕，”我一隻手摟著紫曇，一隻手猛地一甩韁繩，然後迎著天邊的雪山晶瑩的輪廓，策馬而去，

任是早就知曉了雪山之上的境況，可當我真正踏上的時候，心.....還是忍不住的沉了下去，

原本清淨的雪山上，如今處處都是巡邏的水月教弟子，各種陷阱層出不窮，莫齊在前麵小心翼翼的領路，我拉著紫曇的手緊緊跟著，一路上，我都察覺到握著的那隻手一直都在顫抖，紫曇如今武功全失，自然是無法抵擋著雪山上的嚴寒，並且，我知道，他還在害怕，因為這空氣裡，處處都飄蕩著血的腥氣，任是他天生一股旖旎的體香，卻還是驅不散這濃烈的血腥，我心疼的拉緊他，小心的渡真氣過去，

也許莫齊說的很對，水月教主的威望，仍舊是所有弟子中最強大的，即便是失去了武功，依然震懾著水月教，

我想，琅華......他實在是太心急了，急著擴展水月教的領地，不斷地大刀闊斧的改革，行事作風雷厲風行，忽略了教中弟子的感受，所以，越是底層的弟子，對他的怨言就越大，

一路上我帶著麵紗，白衣如雪，銀絲華麗，一貫的水月教主的打扮，當我出現在眾人麵前的時候，眾人皆驚，然後齊刷刷的跪地，

“教主......，”

“教主......真的是教主，”

“水月教主，水月教主回來了，”

我抬手，眾人起身，我揮袖轉身，霸氣如昔，衣袂翻飛的時候，帶起一片凜冽的氣息，

我微微一笑，是啊，我的水月神教，本座......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