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重回風意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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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i nov 07 14:00:00 cst 2014

芹姐怔然，隻瞧見遠處的石頭上坐著一個人。她走進看，才發現是村長的小兒子李荷川，他像是坐在這兒很久了，衣裳都被夜裡的潮霧打濕了，清秀的臉蒼白著，眼睛一片迷茫的盯著村口的方向，呆呆的，木然的坐著。

由於天還沒大亮，李荷川抬頭看著不大真切的芹姐，眼裡晃著晶亮的液體。他抬起緊握的手掌，芹姐低頭去看，李荷川緊緊握在手裡的，竟是一朵變形的不像樣子的紙花。嫩黃的顏色，仿佛出生嬰兒的唇瓣，柔軟。

忽然間，芹姐像是明白了什麼。輕聲回到屋子裡拿了一件若兒他爹的衣裳披在李荷川的身上，滿是苦澀的看著他。

李荷川呆呆的看著手裡的紙花，然後抬頭望著村口，再低下頭看看紙花，再抬起頭......芹姐歎口氣，這孩子，也是個癡兒啊。

隻可惜，采花人有情，卻是留不住花啊。

“娘，娘娘......”一隻小手拽了拽芹姐的衣襟，芹姐低下頭，抱起蹣跚過來的還未睡醒正揉著眼睛的小若兒。

“娘，哥哥為什麼哭呀？”稚嫩清脆的同音扯開了著一片的死寂。

芹姐看著若兒，很久，才輕聲道，“因為哥哥在想一個人，那個人走了，哥哥很想很想她。”

“可是......”圓溜溜的大眼睛裡滿是疑惑，“哥哥為什麼想那個人呢？”

“因為，哥哥喜歡那個人呀，等若兒長大了，也會有自己喜歡的人呀。”芹姐揉揉若兒的小腦袋，心裡淡淡的失落。

若兒，若兒......你長大了，可不要愛上這樣一個飄渺完美的人啊。

這樣的人，我的若兒啊，你，切莫為了這樣一個不真實的夢境而毀了你的一生啊......

“喜歡......？”小若兒眨眨眼睛，突然就笑了。粉嫩的小嘴一張一合，像極了那手掌中的美麗紙花。烏溜溜的大眼睛順著李荷川的目光瞧向村口，卻什麼都看不清，眼前隻有一片迷蒙蒙的白霧。

看不清，捉不到，說不明。

天未明，霧未散，整個村子裡寧靜的還沉睡在夢鄉裡。第二天，他們都興高采烈的做著各自的事情，唇角眉眼全是笑意，因為他們的門口都放著一個莫名的裝著銀元寶的小包袱。

很久很久以後，當這裡的人就快要忘記這裡曾經住過一個美麗的姑娘的時候，一場突如其來的變故將所有的故事和幸福通通都掩埋了。那時候，若是有人想的起來曾經的這麼一個姑娘，尤其是良善的若兒爹娘，是不是還會欣慰當年救了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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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意樓，江湖第一青樓。

大堂中央的玉石琴台上掛著輕盈透明的玫瑰紗，裡麵白衣如雪的琴師手撫玉琴，白綢衣衫上繡著繁複的銀色花紋，散落在豔麗的地毯上。

琴師黑發如瀑，插著一隻瑩白的玉釵，耳畔掛著白玉的月牙，斂眸專注的彈著琴。

有人說，很多年前這裡也有一個白衣裳的琴師，那人也是一身如雪的白衣。隻是，那人雖然也很美，卻全然沒有辦法和現在這位琴師相比，這人身上，不僅有超脫塵世的飄渺，還有著一股子......睥睨天下的霸氣。

每當琴師不經意間抬起頭來的時候，所有的人皆被那雙淺淡幽幽的眼眸吸引進去，美麗的眸子，額上銀亮的水紋裝飾，似是遠離塵世的仙，卻又眸光瀲灩間閃動著魅惑，讓人錯愕的覺得這是一個鬼魅的妖。

這是一隻收斂風華的霸天之鳳！

讓人愈發一探究竟的美麗，琴師的臉上卻始終帶著麵紗，若隱若現的半張臉，散發著勾魂奪魄的力量。

一曲終了，琴師從紗幔裡走出來，懷抱著潔白的玉琴，朝眾人清清淡淡的掃一眼，然後旋身而起！

仿佛蝴蝶飄落，卻又刮起淩厲的勁道。琴師落在三樓的憑欄上，袖子一揮，就不見了蹤影。

三樓的雪意屋是風意樓裡最名貴的茶水間，此刻，雪意屋裡就坐著三個人，沒有一個丫鬟的陪侍，卻還是華貴的異常。

“姑娘不愧是爽快之人，你的條件，黃某應下了！”最左邊的一個年過半百卻依然容光煥發的老者，滿眼的笑意，朗聲道。

“黃老記下便好，事成之後，掌門之位月臣定會雙手奉上。”

我不疾不徐的放下手中的酒杯，麵紗下的唇角微微勾起，眼神卻依舊平淡的看著這自稱黃某的人。

他叫黃宗興，崆峒派的大長老，風意樓老鴇淳於沐的常客。

風意樓是洛陽第一的青樓，我十二歲以前生活的地方，後來我受不了虐待，在淳於沐的幫助下逃了出來，跳下懸崖卻誤打誤撞的進了海底幽冥宮，被鳳紫曇收養。那時候風意樓的老鴇是一個叫做豔娘的女人，豔娘手段卑鄙，見淳於沐姿色過人，已經壓住了當時的頭牌花魁，便強迫她每日多次接客，後來偶然之下被黃宗興所救，從此便被黃宗興大把的銀子給包了起來，不見除了他以外的任何嫖客。

黃宗興對淳於沐也是癡心，八年來從未變心，為她算是掏儘了心肝，大把大把的銀子撒出去隻為換她一笑。於是之後幾年淳於沐借黃宗興之手除去了豔娘，順理成章的接手了風意樓做了老鴇。

隻是這黃宗興雖然對淳於沐寵愛傾心有加，但本質上還是一個陰險狡詐之人。

我瞧著那黃宗興，見眼中驀地掠過一絲陰狠和狡詐。我轉過頭，也全當沒看見。

“姑娘的條件黃某是答應了，可姑娘有什麼本事能讓黃某信服？”輕蔑的看著我。

“移山倒海之力，翻雲覆雨之能，可夠？”

我麵上不動聲色，心下微微一笑。

忽然間，他皺眉，直覺一股淩厲的內力向他掃過來，本能的抬手躲避，內力卻在碰上他胸口的瞬間撤去了。驚詫的抬眼看著對麵，我仍然一副淺淡的樣子，長袖擋在臉前，撥開麵紗輕抿著酒杯裡的美酒，安然靜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