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顧君恩與宋獻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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賊軍陸陸續續地逃回了荊門城裡，荊門統製使李韶、潘浚當場身亡，踐踏致死者不計其數，棄甲歸降者約為兩萬人，可是投降朝廷，不過就是換一個旗號而已，仍然當兵罷了，其他的方麵並沒有什麼改變，更何況，這賊軍的士兵當中雖然不乏摩尼教徒，可是也僅僅隻是少數而已，絕大部分的，也都是自其他地方征募的士兵，或者是強拉來的壯丁而已，種種因素，造成了賊軍戰意不堅，一敗即降的結果，

袁宗第在親軍護衛們的舍命保護下狼狽地逃回了城裡，駐馬回頭，隻見自己麾下的大軍狼狽不堪，滯留在營寨的士兵們仍在苦戰，蜂擁而回的士兵們不斷有人擠落護城河中，袁宗第看到這裡，不由得老淚縱橫……

此一戰，明軍以戰養兵，越戰越強，而袁宗第卻是士氣低迷，一蹶不振，隻得揮師返回荊門，左夢庚馬不停蹄，兵臨荊門城下，建造種種攻城器械，準備強攻荊門城，

左夢庚的軍隊攻勢如同如同猛虎一般，袁宗第新兵初敗，早就已經對明軍產生了強烈的陰影，僅僅隻是半天的功夫，荊門城立時城破，袁宗第見到此情景，仰天大哭了數聲，隻好狼狽地率領著一支殘餘的軍隊，匆匆忙忙地向著鐘祥的方向逃去，

與此同時，左夢庚麾下的將領李瑞安領著五千精兵於當陽城下大破賊軍，一舉攻下了城門，

一封封，一份份的捷報，如同雪花一般的飛快湧往了襄陽城裡，

荊門大截，這無疑是一個好消息，

左夢庚所率領的一路軍隊平安收複荊門全境，已可算是自從李自成造反以來，最好的一封消息了，遠在襄陽城的江楚寒看到了左夢庚所發來的這一封捷報以後，也不免長長的吐出了一口長氣，

荊門一戰，斬敵首兩萬多級，獲俘四萬多，於馬上斬賊軍首領劉體純，李韶，這種消息，的確可謂是振奮人心了，江楚寒在收到了這封戰報以後，連忙寫了一封奏折上報朝廷，荊門光複這種好消息，又怎能不立即上報，

緊接著，又一個消息傳來了，盧象升所率領的一路軍隊，在隨州方向遇到了阻隔，現已是寸步難行，請求朝廷立即派遣援軍支援，

盧象升的這封消息，對於江楚寒來說可算是一喜一優，喜的是荊門光複，憂的是隨州戰役受阻，這讓江楚寒這種居中調度的總指揮也不禁陷入了一陣惘然，

盧象升不如左夢庚麼，

不，按理來說，盧象升的天雄軍要比左夢庚的部隊更加強大，在此之前，江楚寒早已翻看過了兩人在尚書省的檔案，盧象升比起左夢庚的戰功更要赫赫有名，隻是，盧象升在戰報裡語焉不詳，這讓江楚寒一時半會也無法捕捉到戰場的環境了，

想了許久以後，江楚寒還是最終推出虎符，命令孟喬芳率領一萬人馬立即向隨州進發，支援盧象升所部，留一萬多降兵與數千京軍守襄陽，同時又一次上書朝廷，請求調動邊軍投入到江南平叛的戰場之上，以補充兵源，並詳細所述了當前江南的戰爭形勢，守軍不夠，才是最為主要的因素，

要知道，當初江楚寒從北方帶來的，也不過隻有區區十萬士兵，麵對著號稱四十萬的賊軍，江楚寒也不由得從心裡感到了一絲沉重的壓力，用人數壓倒對方雖然並不算高明，可也總歸算的上是上乘之選，眼下，荊門光複，這區區十萬士兵裡，就不得不再多分出一塊，來對荊門的各個城池進行守衛工作，此間一條條，一件件事情，壓在江楚寒的身上，也確實有些如負重荷，

這邊，江楚寒不斷地行動著，同樣，棗陽方麵也同樣沒有閒著，荊門大敗的消息，早已經傳進了李自成的耳朵裡了，同樣，也在棗陽城裡引起了一陣浩蕩的軒然大波，

“袁宗第敗了，居然整整丟了一整個荊門，，”李自成怒不可歇地猛地一拍桌子，怒道：“這是自起事以來，最慘的一次，”

李自成的憤怒，自然是有理由的，先是襄陽兵敗，緊接著荊門全境皆失，這讓李自成如何能感到不憤怒，更何況，一整個荊門，那裡可是摩尼教徒最為廣泛的地區啊，

“闖王請息怒，”李自成手下的謀士顧君恩連忙道：“雖然荊門已失，可是我們還有隨州，還有還有武漢，西安，洛陽等四州之地，等到我們集結兵力，並非不能重新將荊門握住掌中，”

“你們認為，我們真的可以經受的住兩方的直接攻擊麼，”李自成冷冷地道：“武漢，洛陽等兩地現在還不完全在我們的控製之內，這幾個月裡，武漢和洛陽等地的朝廷守軍也是不斷地向我們發起進攻，就算是擁有四州之地，又能怎樣，”

李自成的言辭灼灼，竟然對自己眼下的弱勢之處毫不避諱，聽的眾人不免也微微有些咋舌，自古首領說喜不說優，眼前的闖王還真是一個特異獨行的人物，

“荊門已失，明軍眼下也正在對隨州發起猛攻，”軍師宋獻策沉聲道：“荊門，隨州兩地乃是我們的發跡之處，教徒之廣，遠超其餘幾州，眼下的對策，其一乃是防止隨州也再一次淪為敵手，其二，則是加緊在江浙等地境內發展教眾，畢竟，這關係到使徒出世的大業，”

宋獻策緩緩地說著，李自成乃是闖王，宋獻策身為軍師，知道有的該說，有的不該說，所以還是繞開了荊門這一塊，

荊門不可能再奪回去了，之前明軍沒有喘過來氣，而眼下，明軍已經組織好了陣勢，荊門既然被拿下，那麼關乎臉麵的問題，明軍就不可能在讓它重新被吐回去，宋獻策很了解朝廷，甚至超過了了解摩尼教，

“聽說，明軍的指揮人，叫做江楚寒，”顧君恩皺著眉頭微微地道：“不知眾位可曾聽說這個人物，”

江楚寒的名字一出，所有人臉上的表情俱是一陣大變，

江楚寒的名字，他們如何不曉得，從應天一小小富紳，一躍成為朝廷命官，手捧一把尚方寶劍下了江南，劍砍洪承疇人頭，這件事在整個江南都幾乎是人人儘知的一件事了，江楚寒的鼎鼎大名，也正在從江南地區開始流傳的，時至至今，整個江南，已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你是說，明軍此次的指揮人，是江楚寒，”樞密院柳長偉急忙驚道，

柳長偉原來是陝西的富戶，因為獻錢糧與李自成，才被李自成封為樞密院樞密使，顧君恩不屑的看了柳長偉一眼，說實話，顧君恩打心眼裡看不起這位因為獻上錢財而一躍成為高官的柳長偉的，微微地皺了皺眉頭，顧君恩輕輕地點了點頭，臉色一緊，道：“這個江楚寒……這個狠人呐，當初僅僅不過就是一個禦史，就敢一劍砍下了五省總督洪承疇，而現在，短短不過一年時間，已經成為了國公……”

“明軍的朝廷竟然派了江楚寒來了江南，”柳長偉的臉色早已急劇地變幻了起來，“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啊，”

柳長偉頗有些聞江楚寒而色變的感覺，江楚寒一劍砍下洪承疇人頭的故事早已經在整個江南流傳了起來，那可是朝廷大員，一品高官，位極人臣，藩王似的人物，掌握五省二十多萬大軍，

“這江楚寒，與本王有不共戴天之仇，”李自成冷著臉，冷冷地道：“而現在，眼下最危急的，是如何收複荊門，”

“倘若能除了江楚寒，明軍朝廷除了楊嗣昌以外，還能派誰，”軍師宋獻策冷笑地搖了搖頭：“眼下楊嗣昌的地位在明人朝廷裡尷尬的很，駱養性一黨的人物，哼，現在駱養性已經死了，楊嗣昌離死也不遠了，在這種情況下，除了江楚寒，朝廷還能派誰，高起潛麼，哼，不過一介太監出身耳耳，不足為懼，孫承宗與韃靼開戰，朝廷還能派他來麼，一介老頭子而已，”

宋獻策的此話一出，仿佛就像是在眾人的眼前打開了一道明亮的天窗，頓時紛紛眼前一亮，隻見柳長偉帶著一絲試探的意味看向宋獻策，疑惑地道：“軍師的意思莫不是……隻要江楚寒一死，朝廷就再無人可派，荊門、隨州的問題也將立時迎刃而解麼，”

“沒錯，”宋獻策冷笑地點了點頭，“隻要江楚寒一死，明人朝廷將再無一人也，”

“隻是，又有誰可以接近他，”柳長偉忍不住道：“襄陽城必然是防守重重，就算能混進去，也勢必沒有辦法接近他，”

“嗯，”聽到這裡，身為闖王的李自成也不由點了點頭，一副沉吟地樣子，

關鍵時刻，商人出身精於計算的柳長偉這一席話驚醒夢中人，柳長偉說的沒有錯，身為平叛兵馬大元帥的江楚寒，其身邊又怎麼可能不會是防守重重，且不說襄陽城能否混的進去，就算是混進去了，恐怕在還沒有進入江楚寒身前五仗的距離，就已被當場擊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