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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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龍按了按頭部，或許這樣能止住些疼痛。

在萬丈高空中掉落下來，四肢完好、還能喘氣，這也是不幸之中的萬幸了。

他在左胸的上衣內兜裡，摸索出一個精致的PVC樹脂迷你瓶。這個瓶子裡裝著少許的透明的藥液。

對於他來講，這是對抗頭疼的一樣重要的法寶。

想了一會兒，決定還是不用吃它。因為，任何神奇的藥物，都會有或多或少的副作用。能不吃，儘量不吃。

他重新將‘法寶’藏好，以備不時之需，動作有些滯緩，手也在顫抖，那是因為他的心裡還是有些驚悚。

這個時候，他的體能又恢複了一些，看樣子非但能走，而且還能跑得動。

然後，他又仔仔細細地打量的一下四周的景象，接著向著海濤聲的方向奮力奔去。

這個時候，有水的地方，也許就是最後的希望。

他甩開矯捷的身影在叢林裡奔波，婆娑的樹影在他身側一一閃過，那海濤聲的方向正是那隻狸花貓消失的方向。

白龍沒有注意的是，其中的一顆灌木樹上，掛著一隻雪白的旅遊鞋。詭異的是，這隻鞋的鞋帶子是從一個鞋鼻孔穿出來的，且隻有半根的長度。

濤聲越來越近，海邊的距離並不是很遠。

撥開灌木叢，白龍的一隻腳就踩上了柔軟的沙灘上。

他大口地喘著粗氣，站在了沙灘上。

貼著海邊的沙灘隻有二十餘米的寬度，除此之外，全是海水。似乎遠處的海水已與藍天緊密地銜接了起來。

他還沒有將目光收回，北邊的海邊上，就傳來一聲聲淒慘的哭嚎聲。

尋聲望去，堆砌在海邊的，正是他乘坐的那架失事飛機殘骸。

煙霧繚繞下，機身的各個部位零件，已經斷裂成無數枚殘片。

他迅速跑過去，打量現場的情況。已經有幾個人在廢墟中營救傷員了。他們相互攙扶著從裡邊艱難地走出。不少人的腿已經斷了，隻好將手搭在營救自己的那個人的肩膀上。還有的人沒了手臂，臉也是模糊不堪。

飛機的機頭不知去向，發動機的聲音如打雷般轟鳴，上麵應該是一片右翼，外副翼一側斜指天穹。而靠近機身的內副翼，則是狠狠地插入了沙土之中，漠入根部。

這樣，才使得這家龐然巨j物看似牢牢固定在了沙灘上。機身的尾翼已經看不見了，十有八九破碎得不成樣子了。

不知有多少人還活著？

空氣中彌漫這一股難聞的焦臭，那是屍體被燒焦的味道。從現場看，有不少的乘客已經在這次墜機中不幸遇難了。

白龍用手將襯衫上係著的領帶結向下拉了拉，這樣便於他更好的換氣。

他一邊躲避著火勢，一邊查看傷亡情況。

發動機引擎的聲音像是搓玻璃一樣異常地刺耳，由於機身的斷裂，飛快轉動的渦輪風扇將引擎前方的空間區域，旋出來一個帶有強大吸力的空氣漩渦。

一些質量較輕的物件、衣物、皮箱......，靠近漩渦後，立即被風扇攪成灰燼。

一個頭發散亂的男人正從引擎的側麵站起，他似乎沒有注意到‘空氣旋渦’的風險。

“韓再恩！”

從右翼的殘片處爬起來一個穿著白格子襯衫的高句驪國男人，這個男人正撕心裂肺地用韓語叫著一個女人的名字，他的眼神裡充滿了驚慌和絕望，心裡駭怕念叨的人會在這次爆炸中喪生。

一個金發碧眼的女人，杵在一處廢墟的殘屑上驚恐地尖叫著，她從來沒有遇到這樣可怕的事情。

天殺的墜機！

“救命啊！”

“救命啊！”

“......”

“......”

聲音是從右翼引擎那塊危險的‘空間旋渦’前邊傳來的。求救的人被一塊沉重的鐵皮壓進了沙土中，幸好露出了一顆腦袋，否則不堪設想。

“離機油遠點，站在那邊彆動！”遠處有個救護的人指揮著，在善意地提醒著活著的人。

白龍抬頭看了看引擎前猛烈旋轉的渦輪風扇，又看了看頭頂上的那支殘破的右側機翼，這麼大的龐然大物，這麼樣高高掛起，看起來真的有些搖搖欲墜。

說不準什麼時候，那機翼就會狠狠地砸將下來。

救人要抓緊！

白龍一個箭步，敏捷地竄了過去。

那個求救的人在沙子中露出個腦袋，看著白龍淒慘地喊著：

“我的腿！”

“我的腿！”

“......”

白龍想將鐵皮掀翻，掀了一下，但是那厚重的鐵皮卻紋絲不動，鐵皮上竟焊著兩根碗粗的大梁。

“哎！兄弟，這邊，幫一下忙。”

“......”

他忙不迭地拉來兩個尚能行動的男人，三個人一塊營救。

“我數三下，你們兩個往上抬鐵皮，我將他拉出來。”白龍對著兩個同伴大聲地喊著，渦輪風扇的聒噪聲嚴重降低了耳朵的聽力，他必須將自己的音量提高兩倍。那兩個同伴聽清後用力地點了點頭。

“一、二、三......”

白龍抓緊求助人的兩隻手，用儘全身的氣力往外拽，一連拽了三下，這才將壓在鐵皮下的男人救了出來。男人的左腿上染紅了鮮紅的一大片，膝蓋上流出的血，已經透過淺灰色的褲子滲透了出來。

白龍蹲下身子，仔細查看了下他的傷口，隨著忙將自己新買的領帶解下來，在這個男人的腿上係好止血。被叫來的兩個同伴，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很顯然在救助傷員的方麵，他們沒有眼前這個臉上帶著傷疤的男人專業。隻是傷口剛綁好後，另一邊又傳來了一個女人的尖叫。

“救命啊！救命！......”

一個穿著牛仔短褲的女人在求救，白龍偏頭間就注意到了她，他立即扯著嗓子，以命令的口吻，吩咐身邊的兩個營救同伴：

“把這個人抬走，離引擎遠一點。”

淒慘的哀嚎聲斷續傳來，殺豬一般地慘叫，令人毛骨悚然。

一款精致的黑色旅行背包，哧溜一下，被吸進了引擎前的‘空氣旋渦’中，瞬間攪成了碎末。

白龍繞過可怕的引擎，躲避鋒利的殘片和炙熱的煙火，跑到了牛仔短褲女人身旁。

牛仔短褲女人躺在地上，也許是看出了跑來的這個男人的職業，她左手捂著肚子，右手向白龍痛苦地伸出：

“救救我，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我可能羊水破了。”

白龍急忙附下身子，溫柔地握著牛仔短褲女人的手，迫切地問道：

“懷孕多久了？”

“九個月！”牛仔短褲女人急促地答道。

白龍看著女人的水汪汪的藍眼睛鎮定地說：

“彆著急！有我在！你先彆著急！”

他扶著牛仔短褲女人，就近找到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讓她慢慢地躺下，接著，他轉了一圈，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又弄了件破舊的上衣。隨著，在沙灘上用這件上衣裝了些稀碎的沙子，製成個簡易的沙袋。然後，他跑回女人身邊，輕輕地托起她的臀部，將她的腰骶墊到一個合適的高度。

沙灘上另一處，有個男人正在爭分奪秒地，給躺在地上的女人做心肺複蘇。

先前和白龍在一起的那兩個同伴，將那個被救出的腿上綁著領帶的男人駕了起來，沉重的鐵皮將他打進了沙土裡，卻沒有壓死他，距離引擎這麼近的距離，居然也沒有被‘空氣旋渦’吸進去，他算撿了一條命。

三個人小心翼翼地走過，引擎噪音刺得耳膜陣陣作痛。

這時，一個穿著褐色格子襯衫的短發男，與三個人擦肩而過，正竟漫不經心地走進了‘空氣旋渦’，絲毫沒有意識到潛在的危險。

腿上綁著領帶的男人一瞥眼間，發現了他，這個呆子！他立刻衝著短發男大聲喊道：

“嘿！快躲開。”

短發男聽到有人衝他喊叫，卻是聽不清楚，他的耳朵裡滿是引擎發出刺耳的噪音。

“快躲開！”其他的兩個人也跟著大叫了起來。

“......”

還是沒有聽清，短發男不知道眼前這三個人衝自己瞎嚷嚷什麼，他不耐煩地將兩隻手放在各自一側的耳朵上攏音，企圖想聽得更清楚一些。

突然，一股強大的吸力，吸鐵石一般將他迅速抽離地麵。

短發男箭一般地向引擎上的‘渦輪風扇’彈射。

“轟！”

火星四射，猛然間，沙灘的廢墟上竄起了一道炙熱的滔天烈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