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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綰綰說,南風館裡總有爭風吃醋的,前些日子,還有人為了個男花魁打架來的。柳綰綰透露的這個消息,讓付拾一和李長博都忍不住多想了幾分。為情殺人,自然也是可以有的。如果這幾個死者還都是和那個男花魁見過的,那就更有可能了。付拾一和李長博出了翠屏樓,相視一眼,就明白對方和自己想到了一起去。付拾一和李長博出來得早,付拾一看著時間,問他:“現在去哪裡?”“在馬車裡等著。”李長博想來想去,也覺得隻有這麼一個法子。“車裡有點心。叫方良去買一壺烏梅茶來。”付拾一頓時覺得自己餓了:“那咱們慢慢等?”買來的烏梅茶沒有付拾一煮的酸梅湯好喝,不過也總比沒有好。但是李長博馬車裡的點心,卻是真的精致。這個季節,李長博府裡做的是荷葉酥。一個個小點心,真像是剛舒展開的嫩荷葉。淺淺淡淡的青綠色,細細嗅,還能聞見一股清新的荷葉香。付拾一咬了一口,連忙用手去接那掉下來的酥皮渣。嘴裡先是一片濃鬱的奶香,緊接著才是淡淡的荷葉清香,待到細細一嚼,裡頭的餡兒香味就出來了。餡兒卻一片花香。付拾一一口就嘗出來:“荷花?”李長博笑道:“付小娘子真是精巧,竟能嘗出來。這是去歲荷花嫩花瓣和蕊放入蜜裡,這個時候才拿出來。”付拾一咋舌:果然是世家大族,一口點心也如此講究。李長博也不知是不是看出付拾一的心思:“府裡女眷成日閒來無事,就喜歡折騰吃食。”付拾一點點頭:“這一點,天下人都差不多吧。也就是現在太平盛世,所以都有這樣的心思。這是好事兒。”李長博深以為然:“這倒也是。”兩人說了幾句吃的,最終還是說起案子。付拾一咬著荷葉酥:“柳綰綰傷的位置,像是彈琴所致嗎?”李長博點點頭:“的確像。”付拾一再問他:“那你覺得,琴弦像不像殺死鄭欒的凶器?”李長博沉吟片刻,搖搖頭:“琴弦比那個還要細,而且一定會勒破皮,甚至割出傷口。”付拾一:“這樣啊——”李長博反問她:“你懷疑什麼?”付拾一搖頭:“沒懷疑什麼。就是覺得太巧合了。”李長博輕聲道:“如今我最怕的,是再出現第四起。”付拾一吃完了手裡的荷葉餅:“真出現咱們也沒辦法。凶手太細心了。而且,有句話說得很好。”李長博疑惑:“什麼?”付拾一長長一聲歎息:“閻王爺救不了該死的鬼。”“這些人,沒有一個是無辜的。雖說罪不至死吧,可也的確不是什麼好人。”李長博麵色微沉:“可動用私刑,卻不該!”付拾一說實話:“可是咱們已經儘力了。”李長博沉默良久:“我隻覺得自己太無用。”付拾一搖頭:“而是人力有窮。而因果無窮。”李長博一愣:“付小娘子還信這個?”付拾一笑眯眯:“當然信啊。所以人這一輩子,可彆做壞事兒。”付拾一心道:我就可以現身說法好麼?不然你以為我是怎麼來這裡的?李長博深深看一眼付拾一:“付小娘子說得對。”付拾一總覺得他有點兒刮目相看的意思,不由吐槽:難道我之前在你心裡的印象,很像是壞人?不過付拾一沒來得及將話吐槽出來,盧知春他們就回來了。三人一人酒氣。徐雙魚喝得臉頰紅撲撲的,看上去有一種莫名喜感。付拾一想起了年畫娃娃——“撲哧”。付拾一沒忍住,笑噴了。李長博大概從沒見過這情景,都愣住了。盧知春和鐘約寒也看付拾一。徐雙魚手腳並用爬上馬車,大著舌頭:“付小娘子你笑什麼——”付拾一看著他整個一笨熊的樣子,有點憋得辛苦:“就是覺得新奇。”“什麼新奇?”徐雙魚直勾勾看著付拾一,忽然想起什麼來,大聲歡喜的說道:“那個桃花釀真的好喝!還有那個茯苓餅也好好吃——我給你和李縣令帶了一塊!”緊接著徐雙魚開始滿身翻找那塊點心。一馬車的人靜靜看他。鐘約寒攔都攔不住,臉色黑得像鍋底。最後徐雙魚找到了,那塊點心儼然已經徹底被壓成了一個餅,還缺了一個角。徐雙魚獻寶似的捧在手心裡給付拾一看,還壓低聲音:“這是給付小娘子和李縣令的。”付拾一盯著那慘不忍睹的茯苓餅,嚴重懷疑是被徐雙魚咬過一口了。她抬頭問徐雙魚:“我和李縣令不是兩個人嗎?”徐雙魚兩個眼睛裡都冒問好:“啊?”鐘約寒捂著自己眼睛,徹底不想看這個蠢師弟了。……結果最後誰也沒能再說話。徐雙魚一人承包了所有。而所有人也被迫聽了一路。徐雙魚一會兒纏著付拾一說話,一會兒纏著鐘約寒說話,舌頭大得都聽不清他咕噥的是啥。可偏他還不讓彆人說話,隻要但凡起個頭,他立刻就插話進來。最後所有人都無奈了。李長博揉了揉眉心:“那就乾脆回衙門再說吧——”好不容易回了衙門,鐘約寒立刻帶著徐雙魚去安頓了:多丟一刻的臉他都承受不起。李長博長鬆了一口氣,忍不住責問:“怎麼讓徐郎君喝酒了?”盧知春笑盈盈把玩著手裡的扇子:“實在是攔不住。我們這頭說著話,那頭他就被人忽悠著喝了兩大碗——”付拾一憋笑:“以後可不能再讓他碰酒了。”“不過,春見,你那頭是個什麼情況?有可疑之處嗎?”李長博最關心還是這個。盧知春看一眼飛鶴。飛鶴立刻開口:“我故意裝成受傷的樣子,還不經意將手臂上的傷被人看見了。對我家郎君也是瑟縮柔順。不過,卻沒有人跟我搭話過。”付拾一沉吟片刻:“或許,凶手最近有所收斂,打算避避風頭?”飛鶴又搖頭:“不過,打雜的那個老頭,看到我坐在那兒,很好心的給了我一個軟墊子。還嘀咕了句:長得好看就是罪過。”。李長博下意識追問:“那他神色是什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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