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鐵匠與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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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小說無彈窗免費閱讀！午後，陽光照耀大地，透過一片片繁密的樹葉，灑在一張稚嫩的麵龐上，依稀可見其麵上細細的絨毛。

這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此時正枕著雙手，在樹蔭下睡得正香。不高的鼻梁，烏黑濃密呈彎月狀的眉毛，大小適中的嘴，雖不算英俊，模樣還算清秀討喜。

“叮叮當當！”

不遠處一座土木結構房屋旁的一間草篷中，不時傳來一陣陣敲打聲，似乎驚醒了少年的美夢。他睜開眼，帶著幾分迷糊揉了揉眼，站起身打著哈欠走進那間草篷中。

草篷不是很大，下麵用竹子撐起，上方鋪就著一層薄薄的茅草。一位麵容蒼老，滿臉溝壑的枯瘦老人正拿著一柄烏黑小錘敲打著一塊被燒得通紅的長條狀物件，看樣子是一把刀。

“鐵爺爺，這是誰家要的呀？“少年笑嘻嘻地走了過去，蹲下身子開始拉起了風箱。

“給你的。”老人沒有抬頭。

“給我？”少年不解道。

“你不是一直嚷著想要出去嗎？”老人停下手中的活，抬頭看著眼前這個已經和他一樣高的少年歎了口氣道，“你來這裡三年了，是時候該離開了！”

老人眼中渾濁一片，少年卻感覺自己渾身上下被看得通通透透。

“嗬嗬，在這裡陪你也挺好的……”被老人注視著，少年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說道。

“哎，這也是為你好……”老人歎了口氣，把要說的話吞了回去。

少年名叫葉初，三年前被老人在落霞嶺中救回，一直生活在此地。老人沒問過他來曆，也從來不讓他見外人，每逢附近村子裡有人來打製東西時都叫他避開。

忙活了一個多時辰，刀已初具模型，稍稍修整淬火後一把一尺來長的短刀呈現在眼前。老人熟練地給短刀安上刀柄，配上刀鞘，扔給葉初後沒有說話自顧地出了草篷。

葉初拔出刀，刀身光滑平整，帶著一股厚重之感，一張大臉清晰地印在刀麵上，看起來有幾分滑稽。

看著自己的模樣，葉初歎了口氣自語道：“和當年的照片一模一樣，本以為穿越到這個世界能提升一下顔值的！”

剛走出草篷沒多遠的老人突然站定，耳朵輕微地震動了一下，苦笑著搖了搖頭繼續遠去。

……

葉初本是地球上的一個普通青年，父母早逝，大學畢業後用父母留下的一間小鋪麵開了間租書屋。沒事就和朋友喝酒聊天，吹牛打屁，要麼就窩在店裡看小說度日，二十七八了還光棍一個，卻早早過上了混吃等死的生活。

本以為日子會這樣平淡地過下去，直到葉初某天突發奇想地跟著一幫驢友走進了秦嶺深處……

在秦嶺深山之中，正好撞上“日環食”這一難得的奇景，葉初爬上一麵山崖拿出手機對著隻剩一個光圈的太陽狂拍起來。不知是被天上的那個圓環晃花了眼，還是太過興奮，一不留神失足跌下了懸崖。

葉初最後的意識就是在半空中看到山崖下有個很圓很圓的水潭，水潭中央正映著一個很圓很圓的光圈，光圈正中似乎有一個亮銀色的模糊圖案，然後自己在飛快地靠近……

當他再次醒來之時已經躺在了一間茅屋之中，自己也變成了十二三歲的模樣。本以為自己穿越重生附體到了哪個倒黴的家夥身上，還扮了幾天失憶的傻小子。結果幾天後被老鐵匠告知自己是他進山采藥時從一個水潭中撈起來的，搞得他好不尷尬。

這才知道自己是身體靈魂一起穿越了，至於什麼“金手指”、作弊器“，他壓根沒有看到過。為此他還難過了很長一段時間，隻恨老天不公，自己不是被雷劈過來的。

“噗！”

炭火燃燒產生的氣爆聲打斷了葉初的沉思，葉初晃了晃腦袋走出了草篷。

草篷不遠處有幾間土木結構的茅屋，老鐵匠正坐在門坎上看著遠方的夕陽，似乎在發呆，這種情形葉初幾乎沒有看見過。

老人身上似乎一直籠罩著一層神秘的麵紗，一直以來隻問過葉初的名字，連來曆也沒問過。葉初曾經費了老大功夫為自己編造了一個看起來天衣無縫的來曆，老人聽後隻是衝他笑了笑，為此他感覺很受打擊。

葉初看著茅屋前堆積如山，被砍成小塊的木材問道：“我們用得著燒這麼多木炭嗎？離雨季還有很長一段時間。”

“跟我進來。”老人沒有回答，轉身往屋內走去。

葉初跟在後麵走進屋子，在正屋的桌子上放著一個大大的登山包，老人在桌子旁坐下，用手指著對麵向葉初示意。

葉初在老人對麵坐下，看著桌子上那個大大的登山包，一時有些恍惚。

“你的東西都放在裡麵了，還有些乾糧，明天就走吧！”老人盯著葉初看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

“其實……”葉初有些猶豫。

“你的來曆我不問，你也不好說，至於離開是你目前最好的選擇，三個月後臨川縣裡六年一次的仙門選拔就開始了，現在走還來得及。”老人打斷了葉初的話，平淡地說道。

“仙門選拔？”

葉初一下子站了起來，心中似有一座火山瞬間噴發出來，內心有個聲音在不停地呼喊：”天呀！仙俠世界嗎！“

老人沒有在意葉初激動的樣子，熟練地拉開登山包外層拉鏈，從裡麵掏出一張畫得花花綠綠，泛著水漬的信箋紙遞給葉初道：“到臨川縣的地圖在這裡了，當初撈你上來的那個水潭的位置你偷偷進山幾次也應該記清楚了吧？“

葉初聽聞此語，先是一驚，後又自嘲地笑了笑，對老人點了點頭。

這裡屬於落霞嶺外圍，落霞嶺又屬於蒼莽山脈外圍，當初那個水潭就在落霞嶺靠近蒼莽山的地方。水潭不大，約一丈見方，呈不規則的圓形，葉初偷偷去探查了幾次也沒有發現任何異樣，隻好不了了之，沒有想到老人卻什麼都清楚。

一時間，屋子裡的兩人陷入了沉默之中。

半晌後，葉初猶豫了一下開口道：“鐵爺爺，我走了你怎麼辦？”

三年下來，葉初隻知道老人姓鐵，至於從哪裡來，為什麼呆在這山林邊上，他一概不知，老人也從沒有提到過。

“你走了，我也快走了！你的路還很長，每個人都有不同的路。”老人往門外看了一眼自顧自地說道。

葉初偏頭往外看去，屋外除了堆成小山的木材，什麼都沒有。

沒等葉初再開口，老人站起身走進了旁邊的屋子。

晚上，葉初並沒有在激動、期待與忐忑中度過，而是被老人拉著一起到不遠處的一座土窯中燒起了炭，等封了窯已是夜半時分。

第二天一大早，葉初被老人拉起來，背上背包，帶著些許不舍踏上了征途。

“我進了仙門穩定下來，一定回來看您！”葉初遠遠地衝老人大聲喊道。雖然老人說他也要離開，但並沒有說要去哪裡，什麼時候走。葉初還是想以後能回來看看，希望到時老人還在吧！

這裡畢竟是他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站，也算半個“家”了，這三年來和老人說的話並不多，葉初卻把這個脾氣有些古怪的老人當成了這個世界唯一的親人。

此時太陽初升，萬丈光芒散落大地。老人看著葉初一步三回頭的離去，聽到葉初不舍的喊話，一直沒有開口，眼角卻有些泛紅，渾濁的眼中似乎泛起了一點晶瑩。

離老人屋子最近的村子要走半天的路程，但老人給的地圖卻沒有經過任何的村子，似乎有意避開一般，就像當初讓葉初避開除了老人以外的任何人。

路上灌木叢生，葉初手拿短刀一路披襟斬棘，三天下來已是狼狽不堪。

“再走半天估計就要到最近的鎮子了吧？”葉初坐在一塊大青石上啃著乾糧，看著遠方自語道。

葉初休息了一陣，提起背包準備繼續前進。不小心摸到了背包底部一團硬物，想到臨走之時老人慎重地放入背包裡的一個軟皮袋子，葉初好奇心驅使打開背包騰出上麵的東西取出了那個皮袋。

皮袋打開後，呈現在眼前的一柄葉初再熟悉不過的烏黑小錘，一塊紋路遍布的金色令牌狀的東西，一本薄薄的冊子，還有一支野山參，是老鐵匠前年進山采到的。

令牌和野山參放在一邊，冊子隻有幾頁，看起來殘缺不全，上麵記載了幾式捶打手法，看樣子像是老人打鐵的看家本領。

最後是這柄烏黑小錘，葉初把小錘拿到手中，久久的沉默，老人這幾天說的每一句話似乎都出現在他耳中。

“離去……”

葉初突然感覺很不好了，想了一下，飛快地收好東西，背上背包向來處飛奔而去。

隻用了一天時間，葉初就趕了回來。隻是看到的卻是一堆殘磚斷瓦，斷壁碎石。老人不見了，屋子不見了，連地麵都似乎被刮走了一層。

他發瘋似地找遍了周圍每個角落，最後在垮塌的土窯前找了一片燒焦的衣服碎片，在還散發著餘溫的炭渣中找到了一小截烏黑的手指骨。

回想到那一大堆木材，想到燒了半晚了木炭，葉初淚流滿麵，仰天狂吼道：“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哭累了，喊啞了，葉初才開始留意那碎裂得不成樣子的茅屋，崩裂四處的土窯，連草篷也似乎遭到了嚴重的破壞，地上好像被人挖地三尺。

“不可能，就算爺爺要一心尋死，也不可能把周圍毀成這樣，地上更不可能被挖成這樣！”葉初畢竟不是一個真正的少年，冷靜下來看著這一切，發現事情並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樣簡單。

“仇人？還是要找什麼東西？”葉初下意識的看向背包，想到了那個皮袋子裡的東西。

“小錘一直在用不可能，那個冊子和野山參就更不可能了，難道是令牌？”

葉初想了一下，從背包裡取出那個皮袋子從裡麵拿著了那個令牌。隻見令牌泛著金色的光芒，上麵密密麻麻的紋路看起來神秘而不可測，盯久了眼睛脹得生疼。

“應該是這東西了！”葉初小心的收好令牌，心中已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看來爺爺是自殺的，在危險來臨的前一二天，估計就是我走的那天。但他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逃不了嗎？就算逃不了，也用不著以****的方式……”

雖然葉初腦子裡充斥著一個個疑問，但他還是很快的冷靜下來。從背包中找出一塊碎布把那一截指骨和衣服碎片包好，小心地收入背包。想了一下後，他又把那塊衣服碎片拿了出來放回了土窯前原來發現的地方，隨便把他之前出現的痕跡清理了一下。

最後看了一眼這個呆了三年的地方，葉初轉身離去，往落霞嶺中走去。

走了大半天時間，來到那個熟悉的水潭邊，葉初用短刀挖了一個坑把那截指骨埋了進去，並在旁邊移栽了一株小鬆樹。

“這是我來的地方，您以後也在此處安家吧！您的仇交給我吧，有這塊令牌我遲早有一天會發現蛛絲馬跡……”

葉初在水潭邊豎立了良久，對著那個微微突起的土包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方才轉身離去。他對這落霞嶺還算熟悉，決定繞一段路，從另一個方向出去。

葉初不知道的是，此時此刻那處廢墟上突兀地出現了三個黑衣蒙麵之人。

“附近幾個村子裡的人都用迷魂之術拷問過了，鐵九這些年都是一個人生活在這裡，一直以給周圍幾個村子的村民打鐵為生。”一個黑衣人開口道。

“沒想到這家夥半廢之身還能壓製追蹤印記這麼久，不到油儘燈枯還真難找到他。這也太狠了，這個土窯上還刻畫了一個烈火滅元陣，什麼線索都給燒沒了，隻是東西……“一個陰鷙的聲音從另一個黑衣人口中傳出。

“不對，有人來過！“一直沒說話的那個黑衣人突然開口道。

“嗯？我看看！”

最先開口的那個黑衣人伸出一隻手來，隻見周圍形成一道道風卷往其手心竄去，不多時已形成一個不停旋轉的風球浮在手掌之上。

“嗯，有一道殘餘氣息，很弱小，我推算一下。”黑衣人另一隻手對著風球開始打出一道又一道手印法決。

“轟！”

黑衣人的手決還沒打完，風球一下子爆裂開來。反噬之下，一口濃血衝破罩噴射到還有餘溫的木炭之上“呲呲”作響。

“有厲害人物來過！”見此情形，剩下兩個黑衣人異口同聲地道。

“先回去稟報，此地不可久留。”

三道身影頓時衝天而起，極速向遠處飛去。

與此同時，行走在林中的葉初額頭上突然閃現出一個模糊的亮銀色印記來，幾個呼吸間又忽然隱去……